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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夜,太过漫长

第61章 夜,太过漫长

她的利用她接受,因为自己何曾不是利用她,尽管这个地方为世俗不所堪,但哥哥该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躲到这里来,看晴妈妈于自己的态度,暂时应不会难为自己,那么等到街头风声松懈些,再找机会逃出去。

宇凝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素装,这衣裳也是晴妈妈方才吩咐侍婢拿来的,宇凝卿没有拒绝,就若晴妈妈所言,自己身无长物,故尔无拒绝的理由。

“你将这衣裳拿去那里?”问着拿着青衫的侍婢,宇凝卿素手微抬,站在帘帷后,犹如一株半掩的百合花,清雅离世,芳华难掩。

侍婢看呆了一瞬,感叹这样的女子怎会跟着晴妈妈来到央歌坊,但见她不哭不闹,一派从容淡定,不曾有丝毫被强迫的迹象,难道她并非被迫,而是自愿的么?“回小姐的话,晴妈妈吩咐将小姐的这身衣裳拿去丢了。”

“不必,你拿去帮我洗洗再送回来,妈妈问起就说是我说的。”青衫丢了可惜,如何也有一层救命的意义,留下这衣裳兴许将来还用得上,也不知那和胜班现下如何了?

“是,小姐。”

目送那侍婢出门,宇凝卿将缚后之手拢来眼前,掌心,是那云佩清凉,婉若此刻窗棂前那股秋风,兰花轻磕窗扉,绮丽的幽香缭绕在青丝之间,遥望天涯处,坠夕阳,云彩漫天似血,肆意张狂。

凝望着窗外的女子,有着态浓意远淑且真的气质,与紫姻的孤傲夺芳相较,她则在缥缈中更显得真实零怜,按着她的要求送来的素白碎花绣裙,着在她的身上,似此时她手畔处那半月盆兰花般清雅脱俗,仿若嫡仙遗世。

袭腰青丝柔美飘逸,束腰之姿若柳扶风,舞尽纤华霓裳,不知她在思虑着什么,蝶睫敛下缕缕哀思,尽显女儿柔情绰态,羞春华眉略挑,幽兰之气轻吁,徒闻她出口言语,“天涯染相思,残阳入深处,孤雁翔空凌风羽,凄声一掠,云霄随风渡。”

“好词,好词。”

随着两声赞叹,宇凝卿举步回身,门槛处,是晴妈妈一脸的灿笑与鬓间摆动的金步摇,宇凝卿淡淡的扯起唇角,对她而言,此时惟有感激,“晴妈妈。”

晴妈妈近身,扶着宇凝卿落坐,她自己也坐在了一旁,侍婢倒了两杯水,垂首恭敬立于侧身,“你已进来央歌坊,也就是我央歌坊的人了,现在你总得告诉你姓甚名谁罢?”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宇凝揣测不透晴妈妈此番前来的用意,“我记得央歌坊里有名紫姻姑娘,那我就叫紫芸好了。”宇凝卿微微的笑着,不会太过,也不会让晴妈妈觉得自己未将她放在眼里。

晴妈妈闻言,自然清楚眼前的女子有刻意隐瞒之心,不说也好,兴许知道了才麻烦,“想不到你还知道我央歌坊有紫姻这么一号人物。”

“紫姻姑娘艳冠北仓,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宇凝卿客气的说着,将看着晴妈妈的目光又飘向了窗外,此时的屋檐,好像比先前颜色更深沉了,鲜明的轮线也变得黝暗起来。

“唉哟,我的小姑奶奶。”晴妈妈嬉笑言道:“她是北仓城的花魁不错,但紫芸姑娘若是出马,老娘保证你一定会名扬天下。”

她的用意很明显了,宇凝卿虽心里有底,却也没料到晴妈妈会如此之快摊牌,或许她这番到来,是想给自己提个醒,进了央歌坊就得明白自己的身份,可她的心思又岂会埋没在这央歌坊里,然有得必有失,若是要回东蓠一定得献出些什么代价,她认命也是在所难免,这总比待在靖王府中禁足强,“届时还劳烦妈妈操劳,不过紫芸有个条件。”

晴妈妈以为宇凝卿如何也该娇情一下,没想到她作声得这么爽快,倒叫她此番到来的目的显得以小心之心渡君子之腹了,“条件你可以提,但得看什么条件,入了这央歌坊,我可并不是什么条件都是答应你的。”

她又岂会不知,然她的条件很简单,“妈妈别多心,我只是想说紫芸但由妈妈安排,但这安排得是一个月后之事,在这一个月中,我可以在央歌坊中不见任何人,当然,除了妈妈之外。”

这算个什么条件?以她的姿色与气质,就算不干活半年,那见一次客还不都给老娘全赚回来了,晴妈妈当即应下,“好,妈妈见你这段期间是够辛苦,就让你休息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央歌坊就来了位新花魁,如何?”

宇凝卿没作声,她能说什么?更无条件拒绝,晴妈妈见目的已达到,和颜悦色的起身对站在一侧的侍婢说:“春儿,从今儿起,紫芸姑娘的起居就由你负责,或是有个闪失,仔细你的皮。”

那叫春儿的侍婢立即颔首应下,想来平日里该是很怕这晴妈妈了,宇凝卿说:“妈妈,我乏了,如果你无事交待,我想休息了。”

晴妈妈也识趣的转身言道:“好好好,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晴妈妈走了,春儿松了口气,而宇凝卿的神色却是毫不在意,甚至于就若这室中独留她一人,垂眸看着手中的云佩,宇凝卿叹息着忖思,保留一个月的时间,一是安稳晴妈妈的用心,得让她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二是届时城中的情形又会如何?哥哥该放弃了罢,或许用不了一个月,城中寻不到自己的人,城门口就会松懈些。

“小姐,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晚饭来。”

春儿的声音响在耳边,宇凝卿这才忆及今日一日好像都没东西果腹,经春儿这一提醒,倒是真生了些饥意,“嗯,你去吧。”

夜凉如寒月,兰香犹三春,宇凝卿想那晴妈妈或许也曾是个风雅之人,否则也不会将室中布置得如此淡清,只可惜……罢了,他人的行为思想,轮不到她来臆测。

桌台上的烛火摇曳了满室光亮,一边琴台上袅绕而升的檀香四散飞扬,手触着床榻上柔软的被子,一滴泪,落到躺在榻上的云佩之上。

从东蓠出事至此,已近一年有余,林林总总的遭遇,都有云佩陪同一起,如果云佩可开口说话,或许在寅夜里也不会显得那么孤寂了。

“白首相约如儿戏,竹篮打水释痴情,我欲重生谓恨愁,隔壑染血难如愿。”轻轻的靠在枕边,任青丝无绪满榻,泪水浸入枕间,如雨湿地的暗影,愈发的深沉黯然。

背上的伤势已近痊愈,只余下一道嫩红的痕迹,脑海里徒然闪过轩辕琅的伤痕累累,现下空闱独留,她不想掩饰内心的难过与愧疚,可这些,明明是不能呈现的感觉,然她却抗拒不了那越来越清晰,亦越来越遥远的心悸,今生,该是不会再见了罢。

他是辽鸢帝,是间接毁了东蓠的凶手,或许他与生俱来的肆意与骄傲容不得他人侵犯,更或许自己的出现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就与自己此刻这份似曾几何时窗前剪不断的雨丝般思念,错了,因为本不该有,可她却遏制不住在内心漫延滋生,轩辕琅离开靖王府,事隔已近半月,她担心他的伤势如何?担心他可有安全逃出城去,担心他安全回到辽鸢没有,尽管这份迫切的忧心轩辕琅并不知道,亦体会不到,她也心甘情愿的为他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