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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九死一生

第79章 九死一生

“嗯,那就好。”男子携笑说着,俯看静眠不醒之人的琼颜,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此时昏睡着的轮廓毫无情绪,却已似如画中走出,鬼斧神工雕塑一般,若是再掀唇一笑,岂不是世间繁华皆无色,惟留一许笑永存。

“公子,太夫人有请。”从室外踏入房中一侍婢,恭敬有礼的站着,目不斜视的传话,显然这府上的规矩有多令人森严。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瞧着芸儿的一脸哀伤说:“估计朝庭来人了,芸儿,你别太苦着自己,早点儿回去休息罢,我先走了。”

女子抬眸感激的朝男子看去,微微的欠了欠身子,“芸儿记住了,卢大哥慢走。”

目送男子消失在门口,女子重新在榻沿上落坐,轻捋着她额间的发丝,喃喃言道:“卿儿,快醒过来吧,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意识在一片软弱无状的感觉中凝聚,有什么力量将自己弥沉其中,宇凝卿睁开一丝逢隙,难怪怎么如此冰冷,原来身置水域,对,是水域,记得自己纵身入河时,被水吞没的瞬间,亦记得那窒息的难过清晰存入记忆,可她当时并不痛苦,而是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也许站在黄泉路上,她仍能保持唇角那抹泌人心脾的笑意,回头看轩辕琅平安脱险。

有个很微弱的声音倏然响在耳边,宇凝卿听不出是男是女,只是那语气里所蕴含的担忧和害怕,令人想睁开眼来一看究竟。

眼帘很沉,沉得只能让她以半阖的形式将眼前的一切看清,迷迷糊糊之间,那说话声变得清晰,那说话之人的模样也让她看清,虚弱的掀起唇角,原来人死后,灵魂也不可随意行动自如,她微微的张了张口,初始发不出音,可又实在不忍那垂眸抹泪之人失望,嘶哑着虚弱的腔调言道:“卿儿犯下东蓠王族不可饶恕的错误,不是该下地狱么?可为何还能得见皇姐?”

听到久违的声音,虽沙哑得不似本人,然仍让宇凝芸欣喜若狂,紧紧的握着宇凝卿的手,方抹干的脸颊,又让泪迅速淌过,“卿儿,卿儿,你醒了?你可醒了?”

宇凝卿微微的点点头,轻声言道:“皇姐,是父王母后都不愿看到卿儿,方避而不见的么?”

听着宇凝卿的糊话,宇凝芸知晓妹妹定是以为自己死了,此胡言乱语到像是曾在东蓠王宫无忧无虑的公主妹妹,她说:“父王母后那般疼爱卿儿,怎会忍心不见卿儿,傻丫头,你没死,还好好的活着。”

活着?这个词在宇凝卿的脑海里不断上浮下沉,仿佛要想透这个定义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待她明白过来‘活着’的意义,再看到眼前熟悉清楚的人时,眸中煞时让惊愕填满,摒住呼吸看着宇凝芸,讶然的言道:“我活着?可是皇姐你明明——咳——咳——”

宇凝芸赶紧倒了杯水,扶起宇凝卿服下,宇凝卿干固的咽喉得到解救后,立即拽着宇凝芸的手不放,难以至信的说:“皇姐,皇姐,你不是——”

宇凝芸轻轻的偏过头去,窗棂外,是冷雨又在坠落,敲砸着屋檐,伴随着檐角的铃铛声,让风送进室来。自己见到宇凝卿后,宇凝芸无时无刻不沉浸在那段令人痛不欲生的经历里,敛下眼角几抹哀色,她说:“我到希望自己真的死了,灵魂脱离尘世,思想不再红尘世间活跃,可这一具躯体,却生生的硬是将灵魂与思想禁锢了,经历的事情只要一想,仍是历历在目,鲜活如初。”

“皇姐,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咳——咳——”如今,宇凝卿也愿自己死了,皇姐的遭遇,如同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影子,靠在宇凝芸的怀中,宇凝卿颤抖不已。

拭了拭泪,宇凝芸扶着宇凝卿躺下,搁回茶杯后又为她掖了掖被角,细密的睫羽上,当着两粒微小的泪沫子,她说:“你方醒过来,别说太多的话。”

‘活着’的意义宇凝卿弄清楚了,此时‘方醒过来’的意义在心中赫然荡开,如同一层气韵,瞬间撞击着心壁,她疼,她痛,摒住滞闷的胸口,问:“皇姐,我睡了多久了?”

徒然听闻宇凝卿略带焦虑的口吻,那嘶哑的语气透着惶恐与警惕,苏醒不久的眸子,溢散着此时病态之人不该有的神采,然那一丝神采又有异样,似绷得紧密的琴弦,而她则想在那琴弦断裂之前,从自己口中得到答案,如此的宇凝卿,不得不让宇凝芸跟着紧张起来,“你睡了旬月,是卢大哥用药物维持着你的生命呼吸,卿儿,你怎么了?”

旬月之久,叶忠可有带着轩辕琅成功离开?沉沉的喘气着,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这是哪儿?我为何会在这里,皇姐又为何会在这里?”

听着宇凝卿喉咙发出的声音,透着干涩的意味,如此腔调十分勉强,可她为何执意急于知晓身在何处?“你和我一样,都是让卢大哥从河里救起的,或许这都是天意吧,父王母后都不忍你我姐妹早逝,听卢大哥说当日他购药材的行船路过淮香河附近,是一船夫发现你被挡在河边一岩石旁,他见你还有一线生迹,这才将你带回府来,也亏得他的善举,才有你我姐妹重逢之时。”

淮香河么?早时曾在靖王府中听司马晨提过,他还告诉过自己那日去游湖,湖里的水就是从淮香湖引入的,如此一来,自己依旧身置北仓境内,颓然的合上眼帘,内心顿时虚浮一片,“还好当日我不曾将皇姐土掩,否则皇姐就要枉死了。”

“当日我心神焦瘁,身子又受够折磨,随你逃离辽军营地,又因体力不支恐连累于你,急切之下方血气攻心而昏厥过去,我自己都以为会死去,更何况你不黯医理?”宇凝芸心生无数叹息,今日的重聚,让她把曾经刻意忘记的往昔回忆起来,似乎在那份饱受熬煎的痛苦中重新经历一遭,“这一年,我都住在这里,从不与外界接触,本想让人探听你的消息,可是我又的确无能为力,此时你虽是九死一生,但好在总归醒过来了,不论如何,再与你相见,姐姐还是很高兴的。”

“皇姐。”宇凝卿欲言又止,如此让宇凝芸知晓她这一年的遭遇与决择,是否会像哥哥一样憎恨自己?该如何是好?想了想,看着宇凝芸期待下语的模样,她说:“现在外面开始打仗了么?”

呃?宇凝芸闻言,玉颜上不禁撩起几分疑惑之色,然她又清楚,此时宇凝卿的问题,绝不会问得莫明其妙,这一年里,自己在卢园深居简出,自然不知外界之事,而宇凝卿不同,虽是昏迷了旬月,但外界之事应不会有多大改变,且卢大哥常与北仓朝庭来往,却不曾听他言及或有战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