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舍脸色微微沉下来,“染让,这么胆怯的人,不像你了。”
“好吧,我去。”我吸口气,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已经是过去了,就坦然面对过去,“你陪着我,好不好?”
江慕舍想了下,才道,“我送你去,在外面等你。”
“好。”我似乎一下子有了依靠般,迅速拉住他的手,跟上他的步伐。
依然是“圣婴”,它是这里最好的医院,江慕舍直接拉着我去了急救中心,远远便看到长椅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果果,一个是陶静,听到这头的脚步声,两人双双抬起头来,窦果果看到我眼前一亮,“染让,你来了!”她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我,“唉,林哲辛真的很惨,整个人从车子里撞飞了出去,伤得很痛,差点死去!”
“染让。”一道略哑的声音轻轻唤住我,我转头看去,是陶静,对她的敌意始终无法释怀,我便没有理她,只是问果果,“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果果,你陪着染让,我去打听下情况,有什么事给我电话。”江慕舍匆匆说完便离开了。
看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江慕舍离去,窦果果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看来你现在和江慕舍的感情很好了。”
我不禁白了她一眼,“你不一直希望我们好的吗?”
“是啊。”果果回头看了眼陶静,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到果果脸色阴郁,应该情况非常不好。
“唉。”果果又叹口气,拉我坐下,“他去赛车的,可能还喝了点酒,然后开得非常快,还横冲直撞的,后来就跟人撞车了,另一部车里的人当场死亡,他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
想到他那次载着我在高速上飞驰的画面,我的眉峰下意识地蹙紧,“他为什么去赛车?不知道很危险吗?”
窦果果正要说话,却被陶静打断,只听她急切而大声地喊道,“他是因为你!因为你抛弃他,所以自暴自弃了!”
我冷冷地瞥她一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注意你的用词,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陶静瞪圆了眼睛,似乎不相信我会说出这番话一般,“染让,我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无情,你们风风雨雨地走过那么多年,你真的说忘记就忘记,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最没资格跟我说这些话的就是你!”我愤然指着她的鼻尖,“你凭什么教训我?我视你如亲姐妹般疼惜,你居然背后捅我一刀!没有你的挑拨,就不会酿成今天的悲剧!最没资格指责我的人就是你!”
我从没想过我们姐妹会有撕破脸皮的这一天,也从不希望会有这一天,但是对于她的指责,我忍无可忍,任何人都可以骂我移情别恋,唯独她不可以。
“染让……”她逼近我,“哲辛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我退后一步,“你离我远点!”
“你误会他了,他没有跟着我去巴黎,我也没有邀请过他去巴黎,他买去巴黎的票只是替他同事买的,他请假是因为心情不好,情绪低落,他怕影响到工作,想让自己休息一下,我没想到会造成那么大的误会,这件事我已经跟果果解释过了。”
我看向果果,果见她埋着脑袋,一副惭愧死了的样子。
其实当日果果会做那样的猜测完全是情理之中的,因为事情发生的时间就是那么凑巧,让人不由得不朝着那个方向去想,如果这一切不是人为,难道是天注定的?
“染让,为了你,哲辛憔悴了很多,日日买醉,他偏偏又是不能喝酒的,总是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他好几次偷偷去找你啊,要不是朱未迟在就是果果在,他拉不下面子主动示好,他迈不出心里的那道坎,但是他爱你的心从未改变,他还是很爱很爱你,那次你失踪了,果果的电话打到他那里,他很担心,陪着果果到处找你,后来听说电梯坏了,猜你可能困在里头,心急如焚,他焦急得等待,等待你出来时给你一个安慰的拥抱,后来……没想到会看到你和江慕舍紧紧相拥的一幕。这些都是他醉酒之后说的,他是个那么爱面子的男人,当着我的面居然哭了,他说,原来他的拥抱你早已不稀罕。”陶静满怀指责和不满,“染让,你那么幸福,林哲辛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就算你失忆了,我们可以陪着你一起找回记忆啊!”
我木然地看着她,然后呆呆地说,“我不需要找回记忆。”为何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锥子般戳在我心口?忍不住伸手揪住胸口的衣襟,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好疼好疼。
“他知道你失忆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会彻底失去你的恐惧,不顾一切的去找你,甚至追到了济州岛,他知道你们在哪里,但是始终没有打扰你们,他想要看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忘了他,是不是真的爱上另一个男人?他越看越心痛,他想放弃了,可是又做不到,他不相信你会爱上别人,他说,如果你没有失忆,没有忘记他,你一定不会爱上别人,你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他找到了你,甚至绑架了你,可是似乎已经绑不回你的心了,他说,当他眼睁睁地看着你从他的身边飞奔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么的毫不迟疑,他尝到了灭顶的绝望,他悔恨为什么没有早点夺回你,甚至为什么要去在意两年前的事。”
陶静看着我,果果也看着我,她们都在指望着我说点什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她说的那个男人好像真的对我很痴情,只是我已经感觉不出那份深邃的情感,在我的眼里心里,此刻只有江慕舍,满满都是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清醒地爱着江慕舍,至少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温馨而甜美的,是我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的,而林哲辛,似乎很遥远,远得仿佛是尘封在前世的过往。
突然,手术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医生匆匆跑出来,满手鲜血,他快速地从我们面前跑出去,陶静刚想问句什么都来不及,只见他对前台的护士交代两句,然后又飞快地折回手术室,护士面色凝重,急忙拨打电话,很快的,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疾步而来,护士简略说了两句,两人匆匆进了手术室,尽管戴着口罩,我依然认得出其中一个医生是江慕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