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映白了暗夜,寒风萧萧,大雪纷飞,无人注意一色白衣飘进小院,她看到楼头那点微光,推开半掩的门,空无一人,桌上的酒还是温的,主人应未去久。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个玉漱笔她从未见过,湘萍拿起,身后有一阵转动声,回头,书橱后竟别有洞天。
蓦的一惊,还有什么是师兄不愿示人的?她端起烛台走进,竟是个神位上书亡母扎维特矢兰之灵,想必这便是师兄母亲的灵牌,既是供奉母亲又何须遮遮掩掩?神位上挂着一幅丹青,果然是以为高贵雍容的女子。并无隐秘之物旋身欲退之际目光却死死的钉在一幅地图上。拿着烛台的手轻抖了一下,滚烫的烛油滴在她手上都未令她觉察。
那是一幅王朝的地图,她在御书房见过未料到师兄也会有,比之更详细的是它不仅有山脉河流更有物产及兵力分布,最最令她惊讶不已的是画上的标注,它竟画好了侵略王朝的步骤,一个最可怕最不敢想象的念头逼近,难道…?
“谁让你进来的!”一个寒澈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出来。”
瞥见她手上的烫伤尹任冷漠的将她手中的烛台抽出放回桌上。座回椅中,盯着燃烧的烛火,既然她选择今夜,既然她什么都看到便没有隐瞒的必要。
“师兄说过,只要得到边地十六州,汗王之位非你莫数,这句话是真是假?”
“我曾这样说过。”只代表曾经,仅此而已
“那幅地图又做何解释。”她的声音发颤最可怕的答案她不想听到
“你说呢?”褪去刚才的愠怒尹任的脸色像一口深井令她猜不透“江山待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风祈天如果没有能力看住他的江山我代为管理有何不可?”
“原来师兄真正的目的是王朝,师兄的雄心应是要逐鹿中原,是我小瞧你了。”湘萍吟然一笑嘲讽道
尹任笑了,她从未见过他笑的如此好看一时都令她目眩:“我真的很庆幸,你用的是‘雄心’不是‘野心’,十年同门情谊到底非常。”
“师兄,你骗我。”湘萍惊呼带着一种至深至切的痛急急得抓住尹任的手“你骗我,当初…”
“当初谁能料想今日?你变了,我也变了,就这么简单。”
“我不明白师兄的意思,什么叫我变了?”湘萍辩驳道
“你最清楚自己的心向着谁,如果今时今日你还是‘九子门’忠贞不二的菁妍,你就不该来就该在贤良寺…”
“为你演戏。”她厉声打断尹任的话“借口,你我心知肚明一切都是借口。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从那夜做戏令我主动承诺帮你到今日种种,全都在你的步步营谋中。你只算错了一步,我爱上了风祈天,我真心的爱上了一个我要算计的人,这,你没有想到吧!”湘萍冷笑
诡异的一笑,我怎么可能没料到?难道你认为只有欧阳怀远才能推算出你的命格?不止从那夜起甚至从我带你下山始,一切就在我的掌握中。有许多事你不知道,有更多的事我不会让你知道
尹任的不语她视作默认,惟此更令她心痛难当。十年同门不过是一场骗局,种种恩义原来是禁锢她的枷锁“就为了逐鹿中原你可以陷害谦王,可以牺牲我们生活十年的地方,可以牺牲上千条人命,可以杀裴安杀孟皓渊,为达到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除去任何阻碍。”
“开弓没有回头箭,是你,亦别无选择。”尹任冷漠道
“好一个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压根儿就没打算过回头不是?”湘萍苦涩的说
“山下的千口性命不应怪我,如果你没有给谦王红玉如果你没有使用式身阻止事情发生,我要杀的只有他一个;裴安的死也不应怪我,如果不是你的不小心让他抓到马脚一路跟踪,我才不得不为了保全你而出除掉他;孟皓渊的死更不应怪我,谁让他有个做了皇贵妃的掌珠?一切都是因为有你才变成今天的局面。你,功不可没。”看到她的脸色瞬间苍白踉跄的跌入椅中尹任满意一笑,他闲闲的磨着墨悠然道:“还有一个人你漏算了,那个真正的孟湘萍。”
“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有用的人也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你说?”尹任挑眉微笑,好像刚才不过是在闲话家常
她一下子冲到桌前嘶声道:“尹任,我绝不会让你如愿,我要揭穿这一切,我要你为所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我要你的逐鹿中原只是一枕黄粱。”
尹任的脸一沉随即摊开手无所谓的说:“皇贵妃随便好了,不过在揭穿我的阴谋的同时你的面具也将一并撕开,到时风祈天情何以堪。皇贵妃想过?你有多在乎他,他便有多爱你。你舍得伤他?他正陶醉在玉盘的谶语中,你却要告诉他这个无情的事实。多情天子空欢喜,只要皇贵妃狠的下心,就去告诉她你是‘九子门’的人。”像是算准了,尹任一口一个皇贵妃字字如刀戳在她心里
“玉盘也是你的诡计?”
尹任摇头“那么高明的事,只有千寒才会去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一定没有想到。”
“我——断——不——让——你——如——愿。”湘萍一字字从牙缝中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