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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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吴昌时回京

推开房门,只见吴昌时披着一件长衫站在窗前,盯着窗外的雨水,一动不动:“你觉得这雨水如何?是好是恶?”吴昌时突然道。

乐文谦也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雨,园中许多花朵被雨水打的没了精神,蔫蔫的低垂下花蕊,似乎要凋零了一般:“这雨水应时节而下,算不上好恶,唯心而已。”乐文谦淡淡道。

“我说这是一场恶雨。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不知多少花朵被这雨水打残!”吴昌时冷声道。

乐文谦摇头:“片片蝶衣轻,点点猩红小,道是天公不惜花,百种千般巧。朝见枝头繁,暮见枝头少,道是天公果惜花,雨洗风吹了。这雨是好是恶,还请大人指正。”

“山河破碎风飘絮,生世浮沉雨打萍!这雨是好是恶?”吴昌时又道。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这雨倒也精神。”乐文谦回道。

吴昌时冷哼一声,没在说话。场外雨水淅淅沥沥,一股寒气渐渐倾入,吴昌时拉了拉身上的衣衫。

乐文谦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雨水。

雨水越来越大,渐渐的减小,终于乌云散去,一轮明月出现在天边,刚才被雨水打的垂头丧气的花朵渐渐抬起头来,同时亦有许多花朵被打落在地,地面一片残红。

“冬日将近,这花朵能够开的几日?一场寒风乱雨,系数打散。”吴昌时缓缓道。

“花有时节,恰如我们人类朝出暮归,白天是劳作时候,夜晚是休息时候,一晚不息,第二日不免精神困顿,这花朵亦是如此,冬日花朵凋零,只是为了来年春日更好的绽放。散去是一个轮回,亦是一种希望。身心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退步原来是向前,如何退?如何向前?”吴昌时冷声道。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似登临高山,一味向前,难进寸步,不若休整些许时候,继而登临绝顶!”

“哼”吴昌时冷笑起来:“既然你也知晓退步是向前的道理,为何不能退步些许,却那般出风头?”

“该退则退,该进则进,进而后求退!不达到一定程度便退,非进身之退。”

“咚咚咚。”远处更声响起,一长两短,已经是三更天了。

“你去休息吧,好好待芸儿。”吴昌时叹息一声道。本想苛责他一顿,但他所知丝毫不逊色于自己,言语头头是道,而且自己很清楚他不是一个眼高手低之人,并非那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想到今日几乎芸儿和乐文谦那般亲昵,乐文谦又提出未婚妻子一说,自己当时没有反对,此时也反对不了了。索性成全他们。

乐文谦没料到吴昌时这次这么好说话,而且并不提衣衫的事情:“大人,您也早些休息。”说罢,退了出去。

打开房门,却见吴芸儿站在门外,靠着房外的柱子睡着了,身子微微瑟缩着。

定然是这丫头担心自己挨训,所以在这里等着。这个让人心疼的丫头。乐文谦连忙将身上衣衫脱下来,盖在吴芸儿的身上,而后将吴芸儿抱起,往吴芸儿的绣楼行去。

房门打开,吴昌时也瞧见了自己的女儿,本要说话,却见乐文谦将自己那件钟爱的衣衫随意拖下,衣衫虽然盖在女儿身上,淡一些地方已经拖在地上。心头顿时一股怒火升起,但随即悄然落下,也只有自己将那件衣衫看的十分重要。乐文谦不可能不知道那件衣衫对自己的重要性,但他更看重自己的女儿,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何求?罢了,罢了!

第二次清晨,乐文谦突地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睛,却见吴芸儿持着辫子在自己脸上摩擦。

见吴芸儿正在偷笑,并没有发现自己醒来,乐文谦当即轻“唔”了一声,翻了个身子,将面庞面向了里面。

吴芸儿看的好笑,连忙爬上床,凑过头来,又将辫子伸了过来。

乐文谦再次翻身,手高高举起,顿时将吴芸儿压在手臂下。口中念叨有声:“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吴芸儿吃了一惊,发现乐文谦居然还在睡,想要从乐文谦臂膀下爬出去,只是那手臂上的力道极大,不用里还好,一推之下,一股巨力压下来。看着乐文谦近在咫尺的面颊,粗重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吴芸儿脸色顿时烫红起来。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乐大哥的床铺,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是不是代表那个了?

瞧着吴芸儿脸膛羞红模样,偏偏还一动不敢动,乐文谦心里暗笑,又一个转身,将吴芸儿放了开来。

吴芸儿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想要说话,但心里惶惶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迈开莲步跑了出去。

都弄了吴芸儿一翻,乐文谦继续躺着休息,昨晚回来之后当即弄了一些自己脑海中记忆的戒指款式。当年玩弄女子时候钻戒送出许多,款式倒是记了些。昨日自己那一番话,和芸儿的戒指亮相,必然引起关注,前次赛诗会因自己而取消,导致甄氏珠宝行失去一个振兴的机会,这次便算是补上的。而且这段时间没去看琰儿,着实有些亏欠琰儿。

这一觉直睡到午时三刻。吃饭时候被马六叫醒。

这些日子,随着和吴征明的关系修复。和吴征明,吴芸儿三人一起吃饭的时间多了起来。偶尔吴昌时也同三人一起吃饭。

来到饭厅,只见府里丫鬟,奴仆正收拾着东西,一片忙碌景象。

“马六,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马六就伺候在乐文谦身旁,不过几乎没什么事情,多数时候和吴府里的下人们凑乐,已经颇为熟悉。

“公子,吴老爷下午要返回京城了,所以今日收拾一下。”

回京城?乐文谦不由一怔。这么快?但随即想到吴昌时身为同考官,乡试已经完毕,而且因为鹿鸣宴拖延了一阵子,只怕吴昌时早就返回京城了。只是吴芸儿呢?她也要回去吗?对此,乐文谦着实不舍。心里已经接纳下了吴芸儿,自然是要带回去见见月英的。在乐文谦心里没什么妻妾的观念,但月英年纪大过吴芸儿,而且最早进门,怎么说都需要得到月英的认同。

走了几步,吴芸儿突然扑了过来,在乐文谦怀中大哭起来。

“芸儿,怎么了?”乐文谦吃了一惊。

“爹爹要回京了。呜呜!”

乐文谦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么说芸儿是不会回去了:“芸儿,大人是回去复命,还可以回来啊……”

“不是,是皇上急招爹爹回京。爹爹要随军北上了。”吴芸儿哭着叫道。

“随军北上?什么意思?”乐文谦扶住吴芸儿双肩,沉声问道。

“皇上命洪承畴将军出兵山海关,爹爹要随军出征。”吴芸儿说道:“芸儿要好长时间看不到爹爹了。”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吴大人可能只是去一阵子,很快就回来了。”乐文谦柔声安慰着。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洪承畴。历史上这个人可是投降了清朝的,不过现在还是1639年,距离大明灭亡还有好几年,洪承畴似乎还没有叛变,可惜,具体什么时候叛变的,乐文谦记不住了。不过记得好像洪承畴是被俘虏之后叛变的,如此说来,洪承畴此时并没有二心,那么吴昌时就应当没有危险。

“咳咳!”

乐文谦循声看去,只见吴昌时站在不远处,正瞧着这里。

吴芸儿也听到了声音,连忙站起身来,退开两步,小声叫了声:“爹!”脸色顿时羞红一片。

“吃饭吧。”吴昌时淡淡说了句。说罢当先返回厅堂。

乐文谦,吴芸儿连忙跟上。

吴征明已经坐在了饭桌上,见了乐文谦,两人微微笑了笑,算是招呼。这几日,吴征明有了五万两银子忍不住请了一些官宦子弟海吃一顿,而后又前后奔走,结实新朋,笼络旧友,着实忙碌。昨日在鹿鸣宴上和许多士子热切交谈,散席的时候最后才离开。

“吃饭吧。”吴昌时淡淡道。

吴昌时甚是讲究礼仪,食不言寝不语。这顿饭吃的有些闷,不过吴昌时到没有提前退去,陪着三人一起将这顿饭吃完。

吃过饭,吓人们来禀告一切收拾完毕。吴昌时看了看乐文谦,在乐文谦肩膀上轻轻拍了记:“好好照顾芸儿。”许多话没有说,但是吴昌时相信乐文谦都明白。倒是吴征明有些懊恼,时间太短,一些人都没有将关系巩固好,只是皇命难为,只得匆匆离开。

马车渐渐远行,吴芸儿再次哭倒在乐文谦怀中。乐文谦有些话想要说,想要提醒吴昌时小心洪承畴,但是并不清楚洪承畴是什么时候叛变的,这个时候说出来,只怕引起吴昌时疑惑,而且如何解释自己所说的事情一定属实?只得将这话咽入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