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什么事?”甄琰走了过来。
马六连忙将头低了下去。老爷这三位年娘子中,这位娘子就是美貌,仿佛下凡的仙子,马六看上一眼便感觉神魂颠倒,不敢多看。
乐文谦笑笑,将请帖给甄琰看了。乐文谦知道这事瞒不过甄琰,也不去瞒她。
甄琰看了看请帖,微微思索:“大哥,这郭淮可是有什么十分为难的事情求助于大哥?昨日送礼千金,被拒绝之后再次邀请,只怕此次礼物更重,大哥还是谨慎些好。”
乐文谦嘴角划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缓缓将几人之间的关联,发生的事情说了。
“啊!”甄琰吃了一骇:“五夫人死了?不,秀红姐姐死了?”
乐文谦并没有隐瞒自己和夜莺儿之间的事情,相信甄琰绝对能够守的住秘密,当然乐文谦同样相信吴芸儿,只是吴芸儿终究还有些小孩子习性,深恐她不慎泄露了出去。
“秀红姐姐真是个奇女子。和如是姐姐……”说到这里,甄琰掩住了嘴巴,小心的看了乐文谦一眼。
甄琰想什么乐文谦哪里不知?秀红出身青楼,和柳如是相似,两人确实有些相似之处,只是在乐文谦心中,秀红敢爱敢恨,如是这点终究是差了些。这点着实让乐文谦有些不满。
“那一定要严惩这个郭淮。”甄琰疾声道,将话题转移了开去:“若不是他的羁绊,秀红姐姐何至于这般凄苦?”
女人有时候真的不讲道理。乐文谦笑笑,秀红一事,乐文谦并没怎么怨怼郭淮,事实上,甚至自己有亏欠他的地方,只是告发恩师一事,不可饶恕。想到恩师那一副丧失了心中坚持,一副哀毁骨立模样,加之他间接导致的文化损失,此人不可饶恕。
“放心吧,大哥不会给他好过。琰儿,你秀红姐姐的事情暂且不要告诉芸儿,她还小。”
“嗯。”甄琰乖巧的点头。
将近午时,一个马车停在乐府外,接了乐文谦前往太白居。
来到太白居门前,赫然发觉今日太白居十分安静,一个客人也不曾经。
“乐公子,您请。今儿太白居被县丞大人包下来了,单单为请您老人……”车马下意识的想要拍马屁,但随即发觉说“您老人家”似乎不妥,连忙闭上嘴巴,尴尬的陪着笑。
乐文谦笑笑,轻轻拍了拍车夫肩膀,示意对方不要担心,随即登楼。
童掌柜连忙迎了过来,带着乐文谦上楼。乐文谦问起昨天是谁付了账,昨日走的急,倒是忘记了支付酒水钱。
童掌柜脸上堆起一个不大好看的笑容:“乐解元,您能够来我们太白居喝酒,是太白居的福气,哪还能收您的钱?”
一听这话,乐文谦面色一变。昨天虽然走的急,但也未尝没有让贾豹出血的打算,此人在自己离开江宁的两个月时间里另立山头,日后若是有机会,只怕还要生事,借机打压一下,自己都说了将所有事情交予他安排,居然哈和自己玩猫腻?
“那么那些醉倒的衙役呢?”
“太白居后面有客房,都送入客房了,保证招待的妥妥帖帖,每位大爷都舒舒服服的。”童掌柜见乐文谦脸色难看,心中一慌,连忙道。
“那昨天贾豹待了饭菜走没有?”
“带了,带了,分量十足。贾统领说了要四五十人份的,保证都是大鱼大肉,都是太白居的上等菜肴。”童掌柜连忙道,见乐文谦脸色更加难看,心头更是慌乱。
昨天那些菜乐文谦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都是些上好的菜肴,太白居的招牌菜一个不少,而且酒水只怕喝了几大缸,仅仅是这些便将近百两左右的花费,加上住宿,打包等等,只怕一百五十两左右。损失一百五十余,谁能不心痛?
“童掌柜。此事是文谦安排不当。昨天一共花费了多少银子?你报个数目。”乐文谦道。
听到这话,童掌柜身子颤了颤,乐公子什么意思?这是要支付昨天的花销?心中大喜,但随即惊醒过来,这银子自己哪能要啊?“不,不,不,乐公子您能够来太白居吃饭……”
“好了,告诉我数目,如果你不说那就算一百五十两,我支付个你一百五十两,亏了我可不管了。”乐文谦断声道。
“不亏,不亏,才一百三十八两三钱。”童掌柜连忙道。
乐文谦笑了笑:“一会给你银子。郭大人在几楼?”
童掌柜心里开了花,听到后一句身子不由一颤,郭大人可是在楼上等着啊,自己耽搁了乐公子这么多时间,连忙带着乐文谦上楼,径直往三楼而去。
来到楼上,却见郭淮连忙身子急忙走出座椅,似乎刚才在楼梯口打探。整个三楼就郭淮一人,一张桌子上摆着丰厚的酒席,郭淮对面摆着另外一个椅子。
“郭大人,承蒙相邀,不胜荣幸。”
郭淮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乐公子,恭喜高中解元,恭喜,恭喜,!”似乎舌头打了结,脑袋短了路,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
“大人抬举了。若非刘大人悉心教导,文谦便是中举能否亦未可知,更遑论高中解元,刘大人对文谦之恩情,文谦时刻铭记。”乐文谦恭声道。
听到乐文谦提及刘宗铭,郭淮脸上那一丝笑意再也笑不起来了。擦了把头上冷汗:“额,吃菜,吃菜。”
“郭大人,不知今日寻文谦到此所谓何事?”乐文谦笑道,夹了一筷子菜,慢条斯理的说着。
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像是下属在上级面前坐立不安,胆颤心惊。只是偏偏紧张的上级,而从容的却是下属。
对郭淮,乐文谦着实是鄙夷到了心里。身为一个八品县丞,官职虽小,但终究是朝廷名册上有记录的正统官员,却因为毛自载等几人是吴昌时的学生就心生惧怕,须知当时自己可是在为他的乌沙拼搏着,只是因为自己上面无人,无所依靠便做出那等让下属齿冷的事情,对上犹如罗锅背,对下仿佛大肚婆。这郭淮着实无耻了些。现今既然这样畏惧自己,何须给他颜面?
郭淮脸上又挤出笑容来:“乐解元,这个前些时候我们有些不愉快,但是本官,不老夫是受了奸人蒙骗,实则老夫对乐解元并无恶意。进入特意摆上宴席,希望冰释前嫌。请。”郭淮说着说着,话语渐渐顺了些,端起酒杯就欲喝酒。
“且慢!”乐文谦脸色陡然严肃起来,一双眼睛更仿佛射出寒刀来。冷冷盯着郭淮:“大人,不知我们之间有何不愉快之处?”
郭淮被乐文谦这一喝,吓得被子从手中掉落下来,随后桥见乐文谦的眼神,身子更是一软,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
“我,我,你,你……”郭淮结结巴巴的说着,却不成句子。
“大人,不知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呢?您是大人,当时文谦是您的属下,您指示小人做些事情也是应该啊,您说是不是?”乐文谦笑道。
听着乐文谦这样为自己说话,郭淮心中一喜,连忙道:“是,是,是。”
“既然大人和文谦之间发生的事情并非不愉快,大人为何要给文谦送礼呢?这倒是令文谦诧异?莫不是大人做了什么对文谦不利之事?”乐文谦一副思索模样。
“没有,没有。”吴昌时脸色大变,连忙叫道。
“没有吗?可惜了。文谦原来还觉得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想要探查出个究竟,若是文谦自己查不出来什么,那么请我泰山大人吴昌时吴大人帮忙查探查探,现今文谦发现不了什么,看来还是需要请教一下泰山大人。”
“不,不,不,不用,不用。”郭淮连忙叫道,脸上汗水涔涔而下,一双手摆动速度几乎达到每秒钟一百八十下。
“那今天大人招文谦前来所为何事?莫不是大人银子多的花不完专门来给文谦送银子?”乐文谦嘴角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郭淮被吓得近乎屁滚尿流模样,乐文谦也忍不住好笑。
“不是,不,是,是。”郭淮疾声叫道。
“大人,银子是个好东西啊,文谦打算搬到金陵去,可是这宅子,家具,仆役,还有吃喝,寻亲问友,开销可不是一般的大?不知大人能够送多少?”
郭淮心中一喜,乐文谦肯收银子,看来一定是嫌弃昨天送的少了,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三千两银票,稍稍安心。而乐文谦要搬离江宁,离开这里,更仿佛是个让自己安心的信号。想到这里,连忙将怀中价值三千两的银票取了出来。
“三万两?这个数目差不多吧,毕竟除了文谦的开销,还要贡献给泰山大人,日后还要迎娶吴小姐,这花销可不是一般的大。”乐文谦笑道。伸手去翻检银票。
三万两?郭淮的心肝险些跳出来。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但想到刚才乐文谦说送与吴大人,心中一个咯噔,送?还是不送?只是三万两可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啊,自己所有钱财加起来只怕都不够三万两,在这江宁任县丞才一年多时间啊,哪有时间去弄那么多银子?而且弄来的银子都买了画作孝敬刘大人,自己根本没有多少留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