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时混迹官场这么多年,阅人无数,最基本的识人本领他还是有的,自打看到乐文谦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乐文谦绝非池中物,终有化龙时,不可否认乐文谦的功绩,因为他,吴昌时的仕途平坦了许多,而且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个时候乐文谦想要单飞,这对吴昌时的打击是十分巨大的,也让吴昌时的心里极度不平衡,他甚至想到了那句话:“不能为我所用,留你作甚?”但现在乐文谦的势头已经大了,想要除掉他并不简单,甚至顾虑太多,芸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乐文谦刚刚寻找到的那个人家,吴昌时从乐文谦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乐文谦的新主人绝非是什么小人物,至于本事有多大,吴昌时现在心里还没底,也因此不敢碰乐文谦。
现在吴昌时陷入了很尴尬的局面,他不想让乐文谦离开自己身边,去辅佐别人,但眼下乐文谦已经留不住了,甚至不能留了,如果强留的话,对吴昌时自己没有一点好处,无可奈何之下,吴昌时叹了口气:“贤婿啊,你大了,岳父老了,有些话你也莫怪岳父唠叨,莫怪岳父说的太直,但岳父都是为你好啊,希望你日后成材了,莫要记恨岳父。”
闻言,乐文谦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吴昌时这老狐狸终于退步了。”心中一阵愉悦,站起身来,冲吴昌时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言道:“岳父大人,您大可放心,小婿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无论是从芸儿这边说,还是岳父大人对小婿的知遇栽培之恩,小婿都没齿难忘。”
吴昌时无力的点点头:“有贤婿这句话,老夫也就放心了,没别的什么事了,贤婿便忙自己的去吧。”
“是,那小婿便告退了。”说完,乐文谦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刚离开,吴征明便憋不住了,急不可耐的对吴昌时高声说道:“父亲大人,您便这么放过他?先前他勾搭芸儿,孩儿便心里不痛快,如今他又不受管教,眼中毫无父亲大人,莫不成便没人能治了他?”
吴昌时白了吴征明一眼,没好气道:“你这孩子呀,但凡是有点上进心,便也不止于此!你难道没发现,乐文谦现在根本就不怕为父了吗?而能让他变成这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找了一个比为父更强大的靠山,若是为父轻易的动了他,或者与他发生冲突,为父岂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你可千万别以为,乐文谦这小子因为吴芸儿便不会对为父有丝毫的容忍!”
吴征明不服气道:“难不成他还敢您叫板?”
吴昌时心里很郁闷,不愿跟吴征明这个榆木疙瘩多解释,摆了摆手让他退下,等吴征明退下以后,他扭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幽幽道:“莫不是老夫的仕途之路,便止于此了吗?”
离开书房,乐文谦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推门,竟然发现众女全都坐在屋里的床上,闲聊着,见乐文谦进来,众女连忙将乐文谦唤到床上,又是嬉戏,又是说着那不着边际的情话。乐文谦跟她们逗了一会,便坐直身体,态度略严肃的对她们说道:“夫人们,为夫有一句话想跟你们说。”
众女见乐文谦突然严肃起来,便都拘谨的坐在一起,等待着乐文谦发话。
看着众女聚精会神的模样,乐文谦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道:“夫人们,这话为夫本不想自己告诉你们的,但时日已近,早让你们做准备,也比到时候措手不及来得好,为夫可能最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在为夫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且好生在这住着,莫要生事,也莫要担心为夫的安全,为夫定会好端端的回来。”
众女一听这话,全都慌了,连忙拉着乐文谦的手询问起来:“相公,你这是要去哪啊?”
本来乐文谦是想编个谎话,让她们安心,但是想到离开的时候可能动静很大,根本就瞒不住她们,与其到时候洒泪离别,还不如现在实话实说呢,乐文谦深吸一口气,言道:“为夫要去河南一趟。”
“河南?!”柳如是一听这话,立刻惊叫了起来:“相公,河南现在不是已经落入李贼的手里了吗?你此行莫非是去讨贼?这……这如何使得,李贼凶恶,连朝廷都拿他没办法,相公若是去了,岂不是要白白送了性命?不成,不成,如是绝不准相公去河南!”
其他几女本来没什么反应,结果被柳如是这么一说,也纷纷喊了起来:“相公,河南乃凶险之地,你若是去了有个什么差池,我们今后怎么活得下去啊。”
乐文谦早就料到众女会这样,因此连忙出言安慰道:“夫人们莫怕,为夫此行并非是和李贼正面交战,为夫又不是什么大将军,哪有带兵打仗的本事啊,此番去河南,完全是公干,碰见贼人会躲着走的。”
柳如是还是不依不饶道:“那也不成,河南岂是相公说去就去,说走就走的?那里到处都是李贼的人马,若是发现了相公的身份,如是岂不是今生都在难见到相公了?”
说实话,乐文谦最拿柳如是没办法,毕竟柳如是的脾气太倔,她现在不准乐文谦去河南,以后也肯定不会允许,眼见说不听柳如是,乐文谦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柳月英,柳月英到底是跟乐文谦时间最久的,立马会意,虽然眼神里也很是哀怨,但她还是遵从乐文谦的意思,拿出大夫人的风范,对柳如是说道:“妹妹,相公也是身不由己,今日他对咱们说出这番话来,想必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咱们这些为妻的,要做的不是阻挠相公的大业,而是默默的支持。”
柳如是很是苦恼道:“姐姐,这些如是都知道,但……河南这等凶险之地,若是相公……”
柳如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柳月英打断了,柳月英摆了摆手,叹息道:“妹妹,这些姐姐都知道,但我们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支持相公,若是相公有什么意外,姐姐便会共赴黄泉,让相公不会一个人在那边寂寞。”
听到这些话,柳如是沉默了,而乐文谦的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他将柳月英揽入怀里,亲吻着她的头发,人生能得此女,夫复何求。
简单的安慰了一下众女,不多时仆人便来通知乐文谦,说是府外有人求见,等乐文谦到达府门的时候,发现来者是茶馆的小厮,简单的问了一下,小厮说是圣上有请,乐文谦便跟着小厮去了宫内。
见到朱由检,还未等乐文谦说话,朱由检便直接开口道:“爱卿,你在密函中说,你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不知你此行有几成把握?”
乐文谦很诚实的伸出三根手指:“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下官只有三成把握,成则矣,不成便舍身取义了。”
闻言,朱由检眼神复杂的看着乐文谦,皱着眉头道:“爱卿,这等凶险之事,交由其他人去便是,你为何一定要亲自前往呢?”
其实说实话,乐文谦一点都不想自己去,毕竟有这么多如花美眷的老婆陪着,乐文谦还没活过呢,但是那些装备以及具体的作战策略,只有乐文谦心中清楚,哪怕临时传授给其他人,也无法将超现代的作战理念入会贯通,若是任务失败,不仅损失了人力财力,装备被李自成发现,再加以仿制,说不定会组成一支‘特种部队’,到时候对大局的危害是相当巨大的。
这些话,乐文谦早已跟朱由检说过了,此时再次被问到,乐文谦只好换一个回答方式:“圣上,人生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功成名就,赌输了,万劫不复。说句实话,下官也不怕圣上怪罪,其实下官也想飞黄腾达,也想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但现在下官身上根本无功绩,哪怕是圣上有心提拔下官,也提无可提,唯有借此立下大功,才可让圣上厚爱提拔下官。”
听到乐文谦这诚实的回答,朱由检不由得一笑:“你倒是诚实,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若是你此行失败,舍身取义,朕也绝不辜负你的一番心血,定会追封与你,让你的夫人们今生都享皇族庇护。若是你此行成功了,朕定要将你提拔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
“谢圣上厚恩,如今万事俱备了,下官决定明日及早起程,今早结了内忧之劫,为圣上排忧解难。不过下官离开的时候,还请圣上不要大张旗鼓的相送,能低调就低调,不要惹一些有心之人的注意。”
“如此,朕便预祝爱卿马到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