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后院,来到前面衙门公堂,只见雷横一众人懒散坐在公堂上,吹牛聊天打屁,见到乐文谦过来,众人下意识的站好,排成整齐两排,像是升堂时候模样。
乐文谦微微摆手,示意众人随意。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捕头,比这些人地位稍稍高些罢了,若是对这些人严加管教,不免太将自己当个官看了。官需有威,但不能时刻拿着官腔,适当保持一定威严便可。看看天色将近正午,乐文谦笑了笑,带领众人前往太白居。
一众衙役聚集在公堂上,也是为了等待,能够让乐公子请他们吃一顿,甚至能够邀请到乐公子和他们一同进餐,他们觉得这已经是莫大的殊荣,是以纷纷等候着。又从雷横口中得知县太爷召见乐公子,县令大人虽然不管事,但是毕竟是县令大人,在众衙役看来,乐公子无疑是受到了县令大人的赏识才被召见,心里愈发恭敬。
乐文谦命众人先去,自己则返回家中一趟,取了昨日崔掌柜送来的银子,挑了七百两带在身上前往太白居。众衙役自无不可,应声后自去。
酒宴早已经摆上,乐文谦之前有所安排令太白居上招牌菜肴,再并些大块酒肉。一众衙役都是粗人,太过精致反而不美,那大块酒肉最是快活。乐文谦原本打算带着柳月英一起去,但想想还是算了,这是彻底让一众衙役归心的时刻。稍后给柳月英带些太白居的招牌菜肴回去便可。
见乐公子到来,一众衙役连忙站起,让乐文谦坐了主位。乐文谦也不客气,自然坐了。太白居掌柜童大全连忙上来敬酒,连敬三杯。乐文谦微微一笑,昨日已经喝过了这里的酒水,感觉味道虽然醇美,但是度数不足,乐文谦前世就是海量,这一世酒量却并没减少,索性也喝了三杯。
童大全见乐文谦居然陪了三杯,给足了自己面子,一张胖脸激动的颤动起来,满是荣光,主动送上两道免费菜菜肴,又说了些好话,方才退了下去。
“乐公子,好酒量!小人敬你!”
雷横见乐文谦没任何架子,对那童掌柜连陪了三杯酒,原本还有些担心乐公子未必肯与他们喝酒,此时当即敬起酒来。
“好。”乐文谦应了一声,脖子一仰,便即饮了。对那童掌柜尚且豪爽,这粗汉雷横,乐文谦颇为看重,见雷横敬酒,自然毫不犹豫饮了。
“乐公子,小人敬您。”一众衙役见状,连忙跟着敬酒。
乐文谦为收心,自是酒到杯干,和十几个衙役都饮了一杯。初时众人还是小酒杯,见乐文谦这般豪爽,当即换了大酒碗来,乐文谦也不矫情,依旧酒到杯干,短时间内喝了三斤多酒。这里酒的浓度不足,但也相当于后世一斤白酒。见乐公子喝了这么多酒,只是脸上微微现出一丝红潮,并无其他异状,可见刚才那三斤多酒对乐公子的酒量而言小菜一碟,众心头更见佩服。
做衙役的多少些粗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他们才觉得是好汉子。这两天时间相处,他们虽然敬重乐文谦,但相处时多少有些隔阂,不似一般衙役班头。乐公子太文雅了些!但此时见乐文谦与他们一般大口喝酒,而且对他们的敬酒酒到杯干,对他们没有一丝瞧不起,那点隔阂感顿时消散,原本还有些放不开的衙役们顿时放了开来,大声的叫嚷起来,划拳,碰杯,十分热闹。
一众衙役酒量也是不错,又喝得片刻,众人已经微醉,乐文谦觉得差不多了,下午毕竟还需要当差,若是一个个都醉醺醺的不免受到县丞大人责骂。乐文谦当即将那个随身携带的包裹扔到桌子上,顿时发出“咚”的一声响,顿时将众衙役快活吃酒声压了下去。
众人早见乐文谦身上带着一个包裹,此时见乐文谦扔在桌子上,微微吃惊,夹菜的也不夹了,端着酒杯的也不饮了,纷纷瞧过来。
乐文谦打开包裹,顿时白花花的银子露出来。
众衙役瞧的眼神顿时僵直住。
“我之前说过,我有肉吃,你们便有汤喝。昨日在这太白居敲了城东布行崔掌柜一千两银子,这里是七百两,众位兄弟拿去分了,这两天辛苦大家了,不能让大家白辛苦一场。”乐文谦笑道。
乐文谦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股浓酒的香醇,众人顿时又是一醉。七百两?乐公子居然拿出七百两银子犒赏他们?
昨日乐公子着实办了几件大事,这些事在江宁县哄传开来,众人莫不对乐文谦交口称赞。而他们这些衙役亲自参与了那些事情,更是以为荣光,后来也知道乐公子敲了崔掌柜一千两银子的事儿,心里有的只是佩服,可没有一丝嫉妒。事实上,昨天虽然忙碌一天,但是跟着乐公子惊喜不断,众衙役已经觉得值了,这可都是吹嘘的资本,虽然县丞大人没给点赏钱令他们心中不满,但却从未想过要乐文谦给他们犒赏。更何况这是拉公子自己打赌赢来的银子。
不仅如此,一千两取七百两犒赏他们。竟是是如此的大方!七百两,他们每个人也能够得到五十两,平时一个月的各项收入加在一起能达到五十两就很不错,而昨天仅仅忙碌一天,就得到五十两?
“这,不行,乐公子这是您自己打赌赢来的银子,我们不能要。”雷横连忙叫道。
几个衙役跟着叫喊起来,甚是诚恳。
乐文谦看了看众人,大部分脸色甚是诚恳。不由笑了笑,让所有人都拒绝这诱惑不可能,但是有大部分诚意十足便即够了。将银子推了过去:“雷横,你负责分给大家,记住我乐文谦说过的话,我有肉吃,你们绝对有肉汤喝。”
众人听的心中感动。乐公子这话十分实在,甚至他们不仅仅是喝汤,而是和乐公子享受同样的待遇了。想到自己等人根本没付出什么,若没有乐公子出手,他们根本找不到银子,只怕此时正在被县丞大人怒斥,甚至鞭笞都有可能。这银两受之着实有愧。
“好了,大家无需多言,我乐文谦绝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
听乐公子说的斩钉截铁,众衙役愈发感动,兄弟两个字更是令他们心颤。在江宁百姓眼中,他们这些衙役和那泼皮没什么区别,而乐公子在百姓眼中那可是神人般的存在,和这样的人做兄弟,众人感觉莫大荣耀,身子都轻了几两。
“乐公子,日后但有吩咐,无论刀山火海,雷横绝不皱一下眉头。”雷横大声叫道。
听到雷横此话,一众衙役从飘飘然中清醒过来,纷纷表态。
乐文谦脸上露出柔和笑容:“众兄弟放心,我乐文谦绝不会亏待兄弟!”
众衙役心头欢喜,又畅饮了一阵,乐文谦一时间也不好阻了众人兴致,此时见有人醉了,连忙让小二上醒酒茶,又令众人散了,日后再饮,现在且回衙门当差。
众衙役喝的半醉,更见粗豪,但对乐文谦的话没人敢反对,乖巧的喝了茶水,一些人更是洗了把脸,返回衙门。
乐文谦则让小二准备些酒菜带回,童大全得知乐文谦要带些酒菜回去,连忙令人亲自送去,不敢劳烦乐文谦自带。
回到家中,果然柳月英还在殷殷期盼,见乐文谦回来脸上满是欢喜。之前柳月英卖豆腐,做豆腐,每日里忙的不可开交,现今清闲下来,不知做些什么,每日里只是殷殷的期盼着相公回来,便是看着相公也觉得有趣。
乐文谦寻了些后世的笑话说与柳月英听,柳月英听的笑声涟涟,看的乐文谦心动不已,就在此时,那稍慢乐文谦一步的小儿将饭菜送到。想到柳月英道现在还没吃午饭,连忙陪着媳妇吃饭。之前在太白居,虽然点了一桌子的菜,但实际上根本没吃多少,尽是在喝酒了,此时陪着柳月英,两个人边说笑边吃着饭,不知不觉一个多少时辰过去,这一顿饭菜才算是吃完。
吃饭的当儿,乐文谦说些带色的笑话,顿时逗的柳月英满脸潮红,尤其是一些不懂的地方,一脸纯真的询问,更是惹的乐文谦兴致大动,恨不能马上压在身下,用身教来代替言传。
又是一夜贪欢。
第二日醒来,乐文谦去衙门看了看,并无事宜便即返回。
陪媳妇说了说话,看柳月英拿着剪刀,软尺裁剪衣衫,看了一阵觉得着实无聊,想到自己的爬爬字,取了笔墨纸砚练起了毛笔字。好歹挂着秀才名头,若是写的字不能看,纵然舌灿生花,也不免让人小觑。年幼时候乐文谦倒是学过一些毛笔字,知道该怎样执笔,不过后来根本闲心去练字,后世的娱乐活动太多,诱惑太大。写了一刻多钟后,乐文谦才彻底沉下心,专心练起字来。
柳月英见乐文谦专心练字,一旁默默的看着,虽然此时相公笔下的字并不好看,像是一个初学者,想到相公卧病五年,不曾提笔写过字不由一阵伤感,但瞧着相公笔下的字越来越好看,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在她看来,相公可是大才子,若是因为字体难看而没能高中,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