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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想了片刻,又把身份证还给了我,说:“我信你。”他把钥匙给了我,说:“店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嗯了声,说:“如果你妻子和你儿子醒了,请代我向他们问好。”他难过地点点头,背过身后抹泪。我跟他道了再见,离开了医院。打开服装店的门,我第一次感觉一种自由和责任。这次没有人盯着我工作,一切全凭自己作主。我给舒不凡打了电话,让他来店里坐坐。他还有很浓重的鼻音,好像眼泪从昨到现在都没干过似的,“你不是很讨厌我去你工作的地方吗?你说老板总是盯着你工作。”我说:“他今天不在,可能未来的十天左右的时间的,他都不在。”
舒不凡说:“好。我马上过去。”
见了面后,我们迫不及待地搂在了一起,就像两个好不容易偷到情的人。他在我的耳边说:“昨天真是对不起,我太伤心难过……”我摇摇头,“没关系。这正证明了你是多么看重情感的人,我喜欢这样的人。”我几乎原封不动地引用了窦梦茹说过的话。舒不凡说:“其实你没有必要在这里工作,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吁——”我阻止他在说下去,在我的心里,再没有比自己更可靠的人了。而且我知道自已是什么样的货色,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文盲,难道真的要仗着这个男人白吃白喝吗?这不是我的性格。我嘻嘻地笑着告诉他,“如果你真的娶了我,我就回家做专职太太,再也不出来工作。”他笑着说好,过了两秒又改变主意,说:“不好,我还是喜欢你独立自强的样子!如果你在家做阔太太,我反而会不习惯,再说,这也不是你的真心话吧?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嘿!我身上哪点有表现出有野心的样子?”我狠狠地敲了他的头,因为他似乎是看透了我。但也不完全正确,我想那并非完全的野心。而是一颗,仇恨的,愤怒的心。我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我想努力地做到可以翻云覆雨的地步,可以改变一些即成的但我却不能够接受的事实。
就在这时候,一个特殊的客人光临了。
贺原趾高气昂地在店里走了一圈,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又像助理又像保镖的男人。最后,她的眼睛落在我的身上,又看看我身边的舒不凡,眼里充满了不屑。她说:“看不出来呢!你这样的打工妹也能有像他这样的男朋友!”她是火眼睛睛,当然看得出舒不凡的贵族气质。舒不凡颇不兴趣地打量着贺原,说:“你是贺家的小姐贺原吧?”他居然是认得贺原的。贺原也不意外,认识她的人很多,但她没必要全部都记得。
贺原从鼻子里冷哧一声,没有回答舒不凡的问题,说:“全部都是女装啊!”她指着其中一件问:“这件多少钱?”店里的衣服大多是平价服装,价位在一百到三百元之间,我特意地将那件衣服说贵了许多,“五百元。”她掂起衣角来看了看,说:“这样的衣服居然也值五百。不过……”她看都不看,把那一面墙上所挂的衣服几乎全部都放到了两个助理的手中,说:“谁叫我们是朋友呢?不照顾你的生意显得我太小气。”末了,她抽出一叠现金,说:“我本来从来不到这种地方购物的,在大商场里都是刷卡,但是今天为了照顾你,我特别地拿了现金来。”她把一百元的票子抽出了一百张,说:“够了吗?”
当然够了。但我知道她不会是真的来照顾我的生意的,所以我没说话,她疑惑地说:“怎么?还不够?”
我说:“贺原,你到底想怎么样?”
贺原说:“我没想怎么样啊,就是来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其实这样的衣服我是不会穿的,带回去也是得扔掉。”
我说:“既然这样,这单生意我可以选择不做。”她呵呵地笑着,说:“一看你就是不做生意的料。”转向舒不凡说:“帅哥,你说呢?”舒不凡说:“一万元的生意虽然不算什么大生意,但是有钱不嫌非我辈所为,这笔生意当然应该做。”贺原说:“说的好!”她把钱呼地撒在地上,说:“我们走!”两个助理抱着衣服走出了店门,有些人觉得好奇,纷纷过来看热闹,我把店门啪地关上。我说:“舒不凡,你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帮我反而帮她?”他笑着说:“你千万别误会,我怎么会不帮你,我是在帮你啊!一万元,在这家店说来是大生意,你干吗不做?如果不做,反而让她得了意又省了钱。”算他说得有点道理,我蹲下去身去把地上的钱全部都捡了起来,心里面却难过的要命。对又怎么样?错又怎么样?心里不舒服都是白搭。
我把钱送到了医院柯义邦那里,他瞪大着眼睛说:“这是你今天一天的营业额?”我点点头,他高兴地眼泪都快出来了,说:“真没想到,生意居然这么好?难道真的是老天助我?”原来她的妻子和儿子在医院里,两人一天的花费就超过六七千,家里虽然有些积蓄,但还是担心医药费的问题。现在服装店里能够赚这么多,他当然高兴的不得了。顺手抽出二百元,说:“这是奖金。”
我拒绝了,“算了,你正是非常时期,还是你自已留着用吧。”他感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遍遍地说:“真没想到啊,你居然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孩子,以前是我太过份了,对你有些苛刻。”我说:“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他说:“今晚我会去库房里取出存货,我会帮你挂好,你明天直接开门做生意就行了。”我说:“行。”说完,我就离开了医院。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叶知秋摆书摊的地方,我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他拿着本书看得很认真,但不是自己写的那本。
我真的看不出这个男人什么地方优秀。他除了长得还看得过去,真的是一无是处。虽然他摆书摊有点改观我对他的印象,认为他肯承担后果,肯放下以前的臭书生架子来做这种生意,算是有点男子气概。但也仅此而已。我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男人,居然吸引了董柔和贺原两个女孩子的亲睐。
电话突然间响了,叶知秋往这边看来,我紧张得把身体侧着,完全隐在树的后面。我接了电话,是舒不凡打来的,他说:“小青,我刚刚装修好一套新的公寓,我们去那里住吧。”我为了快点挂断电话,说了声好就压了电话,抬头时,却见叶知秋站在那里,含笑看着我。该死的!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
他带我到了不远处的一家伊斯兰饭馆,点了两个菜,要了两碗拉面。他说:“我们都喜欢吃拉面,但总是没有机会一起吃。这次总算可以在一起吃顿拉面了。”在他的心里,即使董柔很细心地学会做拉面,但董柔的拉面仍然算不上是真正的拉面。我说:“你把你的宝贝书放那儿不怕有人偷吗?”他摇摇头,说:“我倒希望有人偷呢!”我明白他的意思,肯定又是怀才不遇,才华无人欣赏的一番感叹。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他这样说,我就会说他是孤芳自赏。
但是他只是苦笑,将话题转到了别处,说:“我说这几天总觉得有人偷偷地观察着我,原来是你。”
我说你臭美吧?我观察你还不如去宠物市场看小哈巴儿狗!他说:“你喜欢哈巴儿狗?”我摇摇头,说:“就是觉得它够贱。”他说:“你喜欢贱的东西。”我说:“你别总是往我喜欢不喜欢上扯好不好?我的人生是比较悲哀,身边总是充斥着发贱的东西。”他笑说:“你还是老样子,对我没个好脸,变着法儿骂我。”我说:“谁让你这么讨厌。”他说:“你知道吗?当一个女人说讨厌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八成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我真是极佩服叶知秋这种自我安慰的本事,我说:“董柔最近好吗?”他猛吸了口拉面,说:“还是老样子。我就奇怪了,你们是那样好的朋友,按理说不需要我才能知道对方的情况吧?你为什么不去看董柔啦?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说没有。他吃拉面的样子完全变成了个北方汉子模样,大口大口地稀溜着,似乎没有咀嚼,就直接咽了下去。这种吃法那些真正斯文的男人是会噎死的。从这一点上,再一次充分证明了叶知秋的假斯文,真虚伪!三下两下一碗拉面下了肚子,自作聪明地说:“该不是因为我吧?”
我没有考虑就点了头,说:“就是因为你。”他微微地张大了眼睛,止不住笑意,“其实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了,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其实路小青,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太拧巴,你的选择让我们三个都痛苦。”他自视才子,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喜欢她,我真是——呸!他继续说:“其实做为我这么有才华的男人,如果没有一两件女人为我争风吃醋的风流韵事,以后都会没有谈资。做为男人,只有让女人追在他的屁股后面,争相地想取得他的宠爱,这才是真正成功的男人,这才是真正的风流才子。”
我呸!
我和董柔闹僵了没错。但是因为我嫌董柔凡事都为他想,我骂董柔是个贱女人才会闹僵。他居然以为我和董柔是因为他自伤情感,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但我只是在心里骂了他,他至少说对了一个事实,我和贺原正在因为他而发生战争,这时候,我希望他能站到我的身边来。我最终会把他还给董柔,然后由董柔决定是不是要甩了他。
我说拉面真好吃。我说这是个难忘的夜晚。然后,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他说:“明天你还会来吗?”我说:“当然。”他说:“那么好,我们不见不散,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我说:“董柔会来你的书摊吗?我怕遇见她尴尬。”他说:“不会。她很忙,没有时间来书摊。”
我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我和窦梦茹组成的临时的所谓的家。推开门后,我觉得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平时没有发现有这么暧昧的灯光,中间的吊灯只是发出微弱的黄光,四壁的彩色小灯都打开着。我听到窦梦如的房间里传出异样的声音。我走到她的卧室门口,才发现那扇门并没有关闭,窦梦如和另外一个女人,脱得一丝不挂,两具优美的身体发出极致的诱惑交缠在一起。窦梦茹的头发垂落在床下,像黑色的缎子,随着她的身体抖动微微地颤动着。然后,她好像忽然发觉有人站在门口看着她,她蓦地睁开眼睛,眼珠子由下而上的翻卷上来,像恐怖片里女鬼的眼睛,我吓了一跳,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