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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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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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柔说:“小青怀孕了。”

他啊地一声,惊异地扭过头来,我正拿着根顶门棍,一棍子打在他的头上。他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我说:“我不想让他以男朋友的姿态负任何责任,我会觉得恶心。”董柔怜悯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仝日金,说:“唉,没办法,他可能不知道你其实喜欢以暴力解决问题。”

我从他的身上搜出几百块钱,又撬开了他的私人物品柜,只见里面有两三千块钱,我全部都拿了。又看到一只熟悉的钥匙,我愣了愣,拿在手里半晌说不出话来。董柔说:“怎么了?”我说:“这只钥匙是从前我从一个女孩子写给他的信里找到的,我偷偷地留在了身上,后来丢了。”她说:“这样啊。看来仝日金真的没有表面看起来那天纯真老实好对付,他说不定会报警的唉!”顿了顿,又说:“还有你,你的好奇心还是那么重,喜欢窥人隐私。”我的脸一红,想起我曾经偷了她写枫的信塞到了叶知秋的口袋里,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时间紧迫。我们把刚刚董柔收拾好的屋子全部都弄乱,床单被子甩到地上,抽屉全部都扔的乱七八糟,又把炉灰浇在董柔刚刚整理好的碗筷上。我说:“对不起,不能够尊重你的劳动成果。”她除了在仝日金的身上踢了两脚,基本没有参与破坏行动,说:“我真的害怕他报警唉!”

我说报吧报吧!我宁愿是个抢劫犯,也不要承认是他的女朋友,丢人死了!

临出门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仝日金,莫名其妙地想起他第一次亲我的情景,那种羞涩和兴奋交织成的像偷了件宝贝似的笑容。我就是因为那个偷的吻而心动的吧?现在想起来,好傻好傻。我实在没办法不生气,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打了几个耳光,昏迷中的他,似乎在裂嘴喊痛,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愣了愣,董柔已经拉着我迅速地溜出了门,直跑出巷子,搭上出租车,她才气喘吁吁地告诉我,“你还敢打他,你不知道他多阴险,其实在我踢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我能看出来。他是故意爬那儿的。”我说:“为什么?他为什么那样做?”

董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男人这个东西,太难捉摸了。”想到他貌似很好对付的模样,其实心机很深,我也不由地心头紧了紧,我说:“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报警?”她说:“说不准。”结果我们为此而紧张了好几天,我有时候梦中都会梦到警察忽然冲进房间里带我带走,为这件事哭了好几次。董柔气得翻白眼,说:“知道害怕,干吗还那样做?总之你放心,如果警察真的来抓你,我替你顶罪好吗?绝不会让你去做牢。”

四天以后,我们不再住旅馆,找到了一室一厅的小居室住了进去。

这个房间以前的房客也许也是两个女孩子。粉色的壁纸,粉色的窗帘还有粉色的风铃。董柔新买了一组红色的沙发及几张挂画,整个房间基本已经很漂亮了。二十五寸的电视机电视柜都是现成的,还有壁柜可以挂衣服,暖气的供应也非常好,房间里温度适宜,我们对新的住处非常满意。我因为怀孕的事加入害怕警察来抓我的事,基本没有参与建立这个新家,这些事都是董柔一手办的。直到一个新家该有的一切都有了之后,她才敲开我的门,端着盘水果走了进来,说:“想好了吗?”

我说:“想好什么?”

她说:“当然是孩子的事。我觉得你今晚必须要做个决定,因为要想安全地打掉孩子,是有个时限的,超过这个时限很伤身。”我倒吸口凉气,“打掉?”她说:“当然!我不强迫你,但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这两天我仔细地想了想,那个混蛋之所以在我们抢劫他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地爬那儿装死,八成是好撑握一个把柄。不管这个孩子你是留还是不留,以后都跟他没有关系,如果你想给孩子找爸爸千万不要找上他,否则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在他看来,在我们抢劫他的那一天,你和他的所有事他就算有个交待了。”

我冷冷地哼了声,“我抢劫他的时候,也没想以后再和他有什么关系。”

董柔说:“那么孩子?”

我说:“当然是打掉。”

她说:“你不会后悔吗?”我说:“如果留着这个孩子,我才会后悔。我再也不想留着任何和他有关的记忆和东西。”我说得很坚决,她没有再劝我,她说:“当然,我的意见也是不要留着它比较好。”那晚,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董柔一直陪着我,她把我搂在她的怀里一遍遍地安慰,“听说很快,不疼的,现在的医学很发达……”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怕自己后悔这个决定,催着董柔快点带我去医院。

到了医院才发现情景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难堪,因为有个比我更小的女孩子,大约十五岁左右的,在穿着校服的男友的陪伴下去做人流。我有董柔陪着,并不觉得孤独,心定了些,与那女孩前后脚进入手术室。那个女孩进去后大约七八分钟就出来,速度快和难以想象,她没有哭,只是脸色苍白,跟着男朋友到了点滴室挂上点滴,就半躺在床上休息。有了她这个先驱,先前的紧张情绪也消失了。在这个时候,我想的大多是我自己,比如是不是很疼?是不是会被嘲笑之类的问题,我完全没有想到我腹中,其实是个小生命,我正在无情地扼杀一个杀命。

果然,速度是很快的。我觉得小腹中一阵绞痛,痛得我几乎叫出声来,但是还没有叫,一切就已经结束了。我看到手术床旁边的小桶,里面艳艳的红色。我一阵恶心,引得腹中更疼痛了起来。董柔早已经候了门边,见我出来,忙拿着针药把我带到点滴室,挂完了针,又拿了些药,就回到了我们的家里。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我对于当初得知自己怀孕后而吓得跑到车站去流浪了四五天的事情感到羞愧疚不已。原来这只是件小事情,小得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么烦恼。

但这件事其实并没有过去。它像个阴魂般,淡淡地缠绕着我的人生,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此后的一个星期里,董柔精心地照顾着我,她说这种事后必须像真的生过小孩一样,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呆一个月,否则以后会留下病根。我说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把她给我吃的药悄悄地压在床底下,我不喜欢吃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吃。她还每天把食物端到我的房间里来,我说大可不必,然后就穿着睡衣满屋子乱转,大大列列地说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地过过日子了,我很惊奇董柔怎么会有能力负担我们这样的生活。

董柔开始的时候并不说,被我逼极了,说:“这就是你给我留在卡里的钱啊!所以这些钱是我们两个人的,现在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这钱本来就是你的,我当时还给你再正常不过了,怎么会是我们两个人的,只不过经过了我的手把属于你的钱还给你而已。”她摇了摇头说:“这里面还有些事,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摇晃着她的身体,我说:“你说啊你说啊!”董柔说:“真的让我说?”我说:“真的。”她又表情渐渐地凝重起来,说:“其实我真的不想说。如果我不说,你以后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怪我。”我感觉到事情可能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轻松,不过我仍然选择知道真相。“告诉我,我想知道。”董柔说:“我从没有给过叶知秋五万元钱。那五万元是他卖了他家的传家玉佩得来的。他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动过卖掉玉佩的念头,虽然有个古董收藏爱好者一直想要,但他没有卖。即使是他自费出书的时候,也是和我两个人东拼西凑弄来的钱,玉佩始终都好好地收藏着。直到那一次,他忽然拿了玉佩出去找到了那个古董收藏者,以五万元卖给那个人。”

哦。

我听了后没有什么感觉。

她说:“直到你离开的那天,我才知道他原来把五万元钱给了你。你走后,我要把五万元还给他,他没有要。”我说:“为什么?”他说:“他已经把钱送给你,你又转送给了我,所以那五万元是我的。就这样,他留下五万元钱,自己走了。”我这时候有些惊异了,我说:“他走了?”董柔说:“是的。你走的当夜,他就走了。他什么都没有带,身上没有一分钱就那么走了。”

我说:“后来呢?他回来了吗?”

董柔说:“我在我们租住的房子里等。我想我不能走,如果我也走了,我们可能就再也没有相聚的机会了。可是我等了好几个月,你没有回去,他也没有回去,所以我不打再等,而是抱着随缘的态度,如果有缘就能相聚,如果缘份尽了,那就尽了吧!没想到在车站遇到了你。”她猛地抓住我的手,眼里含着泪花,说“你明白吗?他是真的喜欢你。”我摇摇头,“不是,他怎么会真的爱一个人?他只是在积累爱情的感觉,在积累写作素材而已。”她说:“不是!不是!我了解他,他真的爱你。”我说:“你呢!他爱你吗?你爱他吗?”董柔抹去脸上的泪水,说:“我和他只是朋友。”

我忽然觉得我失去了什么东西。心底最深处,像是忽然打开一扇门,一扇黑洞之洞,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洞地被吸进去,却怎么也填不满。我说:“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董柔摇摇头,“不知道。”我说:“如果以后你再遇见了他,你会怎么样?”董柔的泪花又出来了,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会当他是朋友吧。”我说:“真的?”她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我说:“我明白了。虽然你和他是朋友,但你始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