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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说，她说中了心底最深处的不为人道的隐密。我觉得她很可怕。
……
我不喜欢能够看够我的人。即使很多时候，我也想把自己看得清梦一点。但是当有人真的把我看透的时候，我会感觉很恐惧。我不喜欢柳含烟，但我没有拒绝她的帮助。她说：“我要帮你重新认识自己，你会发现你还是很好，没有失去任何东西。你所具有的一切都值得你爱。”她带我去蒸桑拿，我们在雾气腾腾的房间里赤身裸体相对，她的身体骨感，我可以看到她皮肤下的胁骨，但她的胸却很饱很圆润很大，她的屁股也很漂亮。她在我面前摆了个S型，然后很得意地问我：“你觉得我美丽吗？可爱吗？”我衷心地赞美道：“很完美。”她很满意我的答案，说：“我也是这么觉得。”她说：“你想亲亲它吗？”我犹豫了下，还是摇摇，我不想当怪人。我不想当特立独行的人。不想当被大多数嘲笑的蝴蝶俱乐部的人。
她说：“我不是在引诱你。我知道你是跟我们不一样的人。”
我们石椅上，她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成为心理医生的吗？”我摇摇头，她说：“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对自己的身体很不满意。我总觉得，我的身体不应该长成这个样子。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我那时候其实是有些混淆了自己的性别，我身边有许多男孩子，我居然想像他们一样站着尿尿。所以，我的父母为我请了心理医生，长期地，系统地为我进行心理理疗，那段日子，是我最苦闷的日子，直到我瞒着他们选择了心理学专业，在录取通知书到了以后，我没有通知我的父母，独自去上学。在那里，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对许多心理病理也有了深入的了解，我知道父母是为我好，但是我反而不想再受任何约束，我期待心灵的解放，我漠视性别的区分，我要达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说：“原来，你一直都是个病人。”
她说：“没错，我是个病人。所以我最了解病人的处境与心理，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帮助她们，比如你。”
她的手指在我的皮肤上轻轻地游走着，“你看，多光滑的皮肤，多紧致的肌肉，多美丽的型体，多健康的骨骼，你为什么会讨厌它呢？为什么要讨厌它呢？亲爱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它没有犯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应该讨厌你的身体，而你心灵的尘垢，在以后的日子里会越积越厚，或者忽然出现一个能够拯救你的人，他能够让你重生。但是现在，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按在我的皮肤上，上下滑动着，“你自己摸摸，它们都在跳跃着，它们充满生命力，它们正值最好的年华，你爱它们，你不要它们再受到伤害，你不想再把它们撕成碎片，你爱它们……”
像催眠一样，我想柳含烟为我灌输了正确的思想。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件错误的事情，惩罚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灵呢？难道我不应该重新开始吗？在春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去了董柔的饰品店，她坐在店里白色的桌子前，为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做指甲，同时用柔的如和风一样的声音与女孩子聊着天。“上次做是一个星期前吧？其实可以保持的更久，只要你愿意的话。”女孩子说：“我知道。但是我的朋友们对它们已经再不新鲜了，我觉得不能够吸引眼球，我想要个更眩的图案，那种特殊的，与众不同的，能立刻抓住眼球的图案。”董柔轻轻地揉着女孩子的指甲，让它们看起来更加健康一些，犹豫着说：“或者，可以用绿色的甲油打底，点上红色或者粉色的的花草？”女孩子想了想，说：“觉得不是很好唉！”董柔又说：“那么半透明白色画上粉嫩色的花朵呢？”女孩子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装假指甲吧！那些假指甲也很漂亮。”
女孩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或者对董柔有点失望，她提供不了她所希望的东西。
我忽然想起了董柔曾经为我画的纯黑色的底色上那只几乎要被淹没的蝴蝶，忙在她的耳边说：“那只白色的蝴蝶飞舞在看不到底的黑暗里。”董柔诧异地说：“可以吗？”我点点头说：“一定可以。”董柔试着把这个建议告诉了那个女孩子，女孩子想了想，然后点头愿意试试，董柔有些忐忑地给她的指甲上做了在黑暗中飞舞的蝴蝶，女孩子着迷似地盯着自己的指甲看了好半天，她忘了呼吸似的，很痴迷地看着，然后长吁口气，高兴地说：“就要这种。”
董柔建议她做三个或者是五个指甲，可是她要求十个指甲全部做成那样的图案。大约半个小时后，女孩子放下五十元钱，满意地走了，临走还说一个星期以后还会来。我对着董柔竖起大拇指，“不错哦！顾客肯回头哦！”董柔笑着说：“还不是你的功劳？今天是碰巧你来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顿了顿，又说：“我想把这个图案做在假甲上，留个样板，下次来她们可以直接进行挑选。”我说：“好办法。”她说做就做，从假甲板上取下白色的假甲画了起来，我称机仔细地打量了她的店。
店里基本都是时尚的小饰品，装饰性和个性十足的各类戒指，手环，手链，项链，发饰，还有毛衣链及各类贝壳做出的项链和腰链及各类藏珠天珠猫眼及玉质手饰类饰品。还有种很长的，用红色丝线穿着的指甲大的圆形玉片，我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这能做什么用。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她的指甲已经画好了，说：“那是腰链，玉片都是经过开光的，上面雕着观音和大佛，寄在腰上有避邪保平安的功效。”我说：“真的假的。”她笑笑说：“不管真的假的，有人看中的时候我都是这么介绍的。”她说着取下一条，掀起我的衣服帮我寄在腰里，玉片正好贴在后腰心处，她说：“好多小女孩喜欢穿丁字裤和短小的上衣及低腰裤，这种腰饰就派上大用场，若隐若现的很漂亮，很能够吸引住别人的眼神。”
我说：“你这是不是在建议我也穿那样的衣服？”
她努努嘴，说：“你完全可以穿那样的衣服，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穿得跟假小子似的模样，特别不女孩！”我哈哈地笑了起来，她又说：“我这片指甲应该叫什么名字呢？得起个好听的名字别人才好选。”我仔细地看了看那片指甲，也许是因为我与她心境的不同，她将那片黑色中的蝴蝶画得稍大了些，没有以前看一眼就跌入深渊的感觉。我摇摇头，“没有刚才为那女孩画的那个好看。”她说：“是吗？你说说哪里不好，我再重新画。”我说：“那白蝴蝶再画小一点。”她认真地看了看，说：“是啊，真的好像有些大了！”
她马上重新制作起来，这次用了十几分钟才完成，我坐在旁边耐心地看着她画完，脑子里接连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能够表达到够贴切。这次的这只蝴蝶果然就画小了些，果然找回第一次看到这个图案时的感觉。她说：“怎么样？名字想好了吗？”我说：“想了好几个，比如黑夜的蝶，比如挣扎，比如暗白，都觉得不太完美。”她笑了笑说：“慢慢想喽！我想画全一套。”
我说：“不是做样板吗？为什么要画全一套？”
她说：“我觉得这两只都不能够表达我想要的意境，一定要做完全套才可以。”我不太明白，做十个一样的指甲和做两个一样的指甲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不过没关系了，反正我现在时间也很充足，为这种事多想想无防。下午的时候，又到了我和柳含烟见面的时间，我磨磨叽叽地呆在董柔的店里不想走，她说：“快走啦快走啦！我真的不想你病情反复，要知道照顾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女人比照顾十个男人都累呢！”我冲她扮了个鬼脸，“只不过这样而已就已经嫌我麻烦了呢！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她嘻笑着把我推出门，“快回去吧，柳含烟说不定已经到家门口了。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她，把你的心魔除去！”我不耐烦地嘶了声，无可奈何地往家里走去。
柳含烟果然已经等在门口。她笑笑地问我：“今天感觉怎么样？”我没有回答她，我的感觉怎么样她应该很清楚吧！打开门，我坐在靠墙的沙发一角，把个靠枕抱在胸前。她从冰箱里拿了瓶果汁，毫不客气地自顾自喝了一口，“我发现你很喜欢坐在‘角落’里，你知道角落通常代表什么吗？”我说：“什么？”她说：“代表这个人孤独、寂寞和恐惧，潜意识里的不安全感，使人具有一种难以摆脱的失去感。”我往沙发中间挪了挪，离开了所谓的“角落”，生气地吼道：“你不要总是分析我这个分析我那个好不好？太离谱了！你这么聪明你有没有替自己诊断过？你是属于那种人！”
她笑了笑，一点都不显尴尬，说：“我属于那种人？你想知道吗？”
我愣了下，她接着说：“我属于女人，真正的女人。不论对方是男性还是女性，我都是女人。所以你不可以做我的女人，你明白喽？”“切！”我斜着嘴角狠狠地把靠枕向她砸去，她没躲，靠枕正好砸在她的脸上，弄乱了她耳边的长发，靠枕掉到了地上，我说：“神经！干吗不躲？”她说：“因为我已经过了躲的年龄，我不能够向十七八岁时那样随便拿靠枕砸别人，或者在别人想要对我怎么样的时候躲开。”
我说：“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搞得那么复杂好不好？”
她说：“那你是不是全愈了？你现在喜欢自己的身体吗？”
我说：“我已经全愈了，我喜欢自己，不讨厌自己，我很爱自己，我是个自恋狂！”
她说：“那表演给我看看，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爱自己。”
我说：“怎么表演？”她说：“脱掉你的衣服，让我看看你。”我说：“不脱。为什么要我脱给你看？我又不是脱衣女郎，即使是，我也要当着男人的面脱，不会脱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