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腹黑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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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貌似吃醋(2)

无邪如今已是靖王,有王爵在身,倒是理当自称一声“臣”。

建帝那幽深锐利得好似可以穿透人心的眼睛紧紧地落在无邪和秦川二人身上,帝王之威,一时间令这个空间里的温度更降了几分,莫不是那香炉已经烧完了?竟冷得让人有些压抑,只觉呼吸不过来了。

这满殿的人,除却无邪和秦川二人仍若无其事一般,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窒息的惶恐,龙颜一怒,后果不堪设想,试想,这一室的凌乱,泛着酒香,可见太子与小王爷二人的关系竟如此亲厚,一个已死之人,出现在当今太子宫中,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建帝疑心这,疑心那,难免苍老了不少,如今又见到太子竟然和无邪勾结到了一块,不禁更加要勃然大怒,可建帝到底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一个帝王剑,一个秦无邪,已经令他头疼不已,如今他对秦川与秦燕归两个儿子,皆不信任,此前他或许还会更信任秦川一些,毕竟他是他亲自下诏册封的太子,东宫正主,卞国储君,比起野心勃勃的秦燕归来,他无疑会更让人放心一些,可眼下建帝却对秦川生了疑,也许,他这个儿子,也耐不住性子了,等不及想要继承大统了,至高无上的皇权,会让任何人迷了心智,变得贪婪又患得患失。

“好,极好!”建帝忽然丢出了两个好,可任谁也听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可有一星半点觉得“好”的,建帝也未唤他二人起身,只冷笑了一声,拂袖侧过身去:“把宣王给朕请来。”

无邪那始终镇定的身影,终于也因这一声“宣王”而微微有了动静,秦川调笑一般勾了勾嘴角,就这么儒雅又温和地跪在那,淡定自若,好似什么都与他无关一般。

为了老三,无邪可真是费尽心机啊,也许他的确有些低估了这个孩子呢,他素来知道无邪与常人不同,她的心智,过于老成,行事也极为谨慎,却不知,她竟也是个惯用人心的主,他到底还是被这孩子算计了一把啊,这一回,她算计的,何止是他秦川,甚至将她自己,还有帝王的疑心,也一并算计了进去。

如今无邪归来,可谓是锋芒毕露,建帝就是再蠢,也不会蠢到以为,当年的一根毒针,真能令这个出生于风口浪尖的孩子心智受损,眼下看来,这些年,这孩子更像是在装疯卖傻,而他这个运筹帷幄统治一整个国家的皇帝,竟然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给耍弄了。

无邪活着归来,似乎更昭彰显得,那帝王剑定是已经落在了她手中,人的年纪越大,手中的权位越至高无上,拥有的疑心便会更大,那疑心会让原本清明睿智的人,变得糊涂,被蒙蔽了双眼,变得不再那么英明睿智,如今的建帝,甚至难以分清,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到底谁才是豺狼虎豹,抑或是,他二人都是无情无义野心勃勃的畜牲,早已有了反心,容不下他这个父皇了?

若是秦燕归就此失去一切,一无所有,他反倒必须时时担忧,再无人可牵制的太子,什么时候会耐不住了要逼宫篡权,他从来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并非真的如面上那般谦卑温驯,他那样野心勃勃的外家,又怎么会培养出这等温润恭谦的孩子来,他的手段,只怕根本不亚于当年咄咄逼人令建帝册立他为储君的那些老狐狸们,要知道,除了一个秦临渊,建帝从未将哪个儿子真正地放在心上,欲传以皇位的。

以帝王惯用的权衡之术来看,建帝无疑会不得不让宣王秦燕归与太子重新互相牵制,恢复平衡,才能稍安他这颗帝王心。毕竟宣王就算再野心勃勃,再胸有城府,比起太子来,他又是什么也不是,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强大的外家势力,没有纷繁复杂的姻亲关系,他若要反,除非他肯造反,那这世间,必不容他再存在下去!

建帝此时请宣王来,其中不乏安抚之意,想要驾驭这只野心勃勃的豺狼,自然是要先捋顺了它的皮毛,况且秦无邪死而复生,这可是欺君之罪,他也需要,宣王给他一个解释。建帝没有立即办了无邪,一来,是对无邪的身份尚且有所忌讳,二来,也算周全了宣王的面子,毕竟无邪如今虽已封王,可年岁尚轻,自小又是交由宣王教导,处置无邪,便是折了宣王的脸面,要说他教导不力。

不多时,宣王便已来了,他的伤势未好,自然不便行走,便由着下人以步辇将他抬了来,秦燕归已换了一身衣衫,干净得仿佛不曾染上过半分鲜血,他还是他,面色无波,神情淡薄高雅,即便是让人这样抬着来,他也好似并不将任何人的眼光放在心里,旁人如何看他待他,本就从来不是他关心的事,秦燕归这样的人,他的心理掌控力太强大了,强大得,让人好似找不出他的弱点,他既不怕别人看到他的狼狈,也不在意别人以惶恐的眼神畏惧着他,他就是他,从来不关心别人的事,有时候,甚至连自己的生死也不曾关心。

那么他要的到底是什么呢,他看起来对那皇位势在必得,有时候,无邪却又觉得,他对权力地位,好似根本就是唾弃的,轻蔑的,不屑一顾的;他看起来好似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铁石心肠,冷漠无情,可他却又在帝王陵里,以血肉之躯,以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他看起来根本就是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可他待她,为何又是那样摇摆不定,若即若离,他从来不曾为她庆过生辰,可他却记得她的生辰,他从来就将她看作一颗棋子,可他却始终不曾利用过她,她也实在,不明白自己在秦燕归心中,到底是什么。

步辇落了地,秦燕归的面容平静淡漠,只是面色不大好看,微微带着倦意,他似有若无地扫了眼无邪和秦川,然后便平静地收回了目光,就好似什么也没看到一般,慢慢地站了起来,唇畔始终是那如镜花水月一般并不真实的淡薄弧度,他宽大的雪白衣袖轻柔的垂着,面色无波地吐出了两个字:“父皇。”

建帝点了点头,又与秦燕归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安抚之意再明显不过了,秦燕归自始至终都只是似有若无地浅淡勾勒着嘴角,那一张英俊的面孔,挂着凉薄的微笑,他就像是一尊美丽的雕像,无懈可击,可却不带一丝温度,只余那令人感到莫测之意的轻嘲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