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QQ书城月刊第10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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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曾听见过花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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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小说

小说7:我曾听见过花开的声音。

作者:990797528(QQ:990797528)

角落里的孩子她告诉我,你来过,并且爱过。

—题记。

壹。

我时常做一个梦,梦里河水漫过荒草,绿如青苔的河水里漂着几根枯草,如同,人的尸体。我站在河中不知所措,可是最终,河水漫过我的脚,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胸,我的头,发丝浮在水面。我仿佛闻到了尸体散发出的腐臭味,那气味从我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穿过,最后留下细腻的甜腥味。

梦醒时分,我坐在床上,捂着胸口,扯紧被子,眼神空洞的看着窗里自己的影子,脸色苍白,发丝错乱。心里仿佛被挖空了一样,空洞洞的苍白,不知道恐惧,感受不到痛楚。

第二天我去找徐铭,他告诉我说,你的心里有一个黑洞,怎么也无法自己照亮,如果任由这个黑洞继续加深下去,你的心会越来越空,最后再也无法填满。

徐铭是我的心理医生,四年来,除了前三年来他这里较多,后一年我几乎不怎么来,我以为那是我要好起来的症状,以为是我终于可以摆脱过去重新开始的预兆。我一直以为柯曳是我今后的阳光,我也明明是爱他的,还是不行吗。

贰。

柯曳是瑾中的老师,我们从师范毕业后他坚持要回母校,而我选了个与专业完全不对口的工作,保险推销。如今的人们在享受物质给予的满足和虚荣感的同时,难免不会寻找渠道保证自己的安全和财产安全。所以保险就成了人们寻求心理安慰的唯一途径。我不能否认我拜金,不能否认保险推销所带来的利润,我只是比谁都清楚钱之一物对我的重要性。

我和柯曳在一起三年,三年里柯曳对我的好是有目共睹的。他即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我胃不好,吃不定时,时常给我带饭或者让同事带我去吃东西,过节的时候会给我送一些朴素简单却精致耐看的小饰品。可是这样子的他还是无法填满我心里的空洞,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块,怎么填,谁来填,都是空的。

叁。

记忆的长河里有张模糊不清的脸庞,在亲吻我左侧肩部的黑蝴蝶,清澈的笑声随着他低头的瞬间传至我的耳畔,阿欢,你的灵魂注定动荡不安,你的翅膀却已经为我而折,你就像你肩上的这只黑蝴蝶一样,想要飞,却飞不起来,只能在我的爱里卑微苟活,辗转成眠。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在他眼里看到卑微阴暗的自己。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等待着某日血花妖娆,霉菌丛生。

柯曳说这个周日瑾中校庆,有个小型的舞会,他想邀我去参加。我在电话的另一端听着他细微的呼吸,沉默了一会,说好。

去了师范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瑾中,心里是有些抗拒的,可是我想,我是该回去看看那里是否变了模样。

周日,我穿着素净的碎花连衣裙,耳朵上戴上柯曳送我的碎星星耳花。我没有通知柯曳,中午自己便过去了,我想自己看看如今的瑾中。

因为是周日,并且场景布置早就完成了,所以我去的时候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十六七岁青春洋溢,骄傲飞扬的模样。我微笑而过,年少时是这样无所畏惧,再大的事也有家人撑着。可是十七岁的我呢,去哪里了。

走到假山后的木槿树旁时,听到娇柔的女声。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对情侣,亲密的亲吻。脑袋突然刺痛刺痛的,像是有什么要破壳而出。女孩子裙踞飞扬,我捂着头蹲了下来,好似听到有谁在惶恐求饶,阿欢,阿欢,我不想死。突然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看到柯曳着急的脸,流失的记忆一点一点回到了脑海里。柯曳看到我醒来连忙拿一枕头垫在我背后,然后扶我坐起来,又给我倒了一杯水。看着我的脸色慢慢有了些红晕才开始埋怨,怎么会晕倒了,如果不是我正好路过你要怎么办。

安静的听他说完,我放下水杯,闭上眼睛说,曳,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七年前,柯期和那个人。

我不愿看到柯曳惊愕和痛苦的模样,更不愿看到他眼里涌现出无尽的同情和怜惜。

柯曳抓紧我的手,慌乱的摇着我说,欢欢,那不是你的错。

曳你看,我就知道你会说那不是我的错,就像她们一样,都说不是我的错。我挣脱开他的手,把手腕的玉镯往上拉。玉镯的下面是一条疤痕,在血管中央,那道疤痕像个狰狞的魔鬼一样缠着我,我怎么也摆脱不了。

我拉开肩上的衣服,还可以看到肩上那只模糊不清的蝴蝶,还有那永远划不去的诅咒。

曳,这个黑蝴蝶是为了柯期刻上去的,你能理解不用麻药纹身真切的痛吗,你能理解那个晚上之后我洗着身体时拿着刀子一刀又一刀划着这个纹身的痛吗,整个浴缸里都是血,从我身体里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我不痛的,只是难过,浴缸里的水越来越多,可是我再也不会流泪了。我忘不了那个人在我身上张狂的笑声。

我眼神空洞的抱着膝,听不见任何声音,像很久以前一样,在我的世界里死去,成了不会流泪的木偶。

徐铭曾经说过,阿欢,这个世界还存在温暖,远没有你想的那么肮脏不堪。可是徐铭,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幻想,早就随着十七岁那年埋入地尽头,再也找不回了。你努力了三年才让我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我只一日,就把你所有的努力全都摧毁了。

肆。

柯曳带我回家安静的陪了我很久他才走,他走之后我起身走到窗前,看因为起雾而湿意朦胧的窗子,伸手一笔一画,只有一个字,期。然后转身打开媒气,再躺在床上,安静入睡。拖了四年的故事,我终于可以为它画上一个句点。

书桌前吹落几张报纸,M城日报,2003年7月5日,瑾中一名十七岁女生在教学楼天台上把其男友推落天台,抢救无效。

M城日报,2003年7月6日,瑾中一名十七岁女生在宿舍内割脉自杀,未遂。

M城日报,2003年7月7日。据知情人报料,瑾中那名女生因被其男友骗至玩乐场所,清白不保而把男友推落天台。因其未成年,又是受害者,法庭判以缓行入狱三年。

徐铭依然记得第一次祁欢来找他时偏执的模样,他企图平复她心里所有的怨念,安抚她心里的伤,可终究,她敌不过自己心里的魔。

半夜惊醒,徐铭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眼皮跳得厉害,久久不能入睡。

M城日报,2010年8月3日,X街一名女子昨夜在家中放媒气自杀,经抢救无效,死亡时间2010年8月3日8点整。

徐铭在诊所里疲惫的靠着沙发,他曾经听谁快乐的说过,很久以前我还没有对这个世界绝望,我来过了,并且爱过。可是这个人儿她呢,去了哪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