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接着说:“你来了也好,有些事我要向你交代,今后,你要担起家里的生活担子,因为现在我的收入也不是那么多,按法院判决的结果,从下月开始,我每个月只能供给你们六十块钱的生活费,你就看着安排吧。”我说:“妈,你能不能跟我回沈阳一趟,当着我奶奶和我妹妹们把这件事交代一遍,那毕竟还是你的家,即便你和我爸离婚了,我也是你儿子,我妹妹们也是你女儿。”我妈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虽然也掉了眼泪,但是她斩钉截铁地说:“沈阳我是不能回去了,我要说的话已经都说完了。”任我磨破嘴唇,我妈一句话也不说,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赌着气离开齐齐哈尔,连夜返回了沈阳。
到家后我奶奶还往我身后看了看,似乎在找我妈,当她发现还是我一个人的时候,就问:“看到你妈了吗?”我说:“奶,完了,一切全完了!我妈和我爸已经离婚了,都仨多月了。”我奶奶哭着说:“你去买张火车票,我带着你妹妹们去。”我说:“奶奶,你算了吧,你去也是白去,我妈把离婚证都拿到手了,你除了哭,还有什么办法?”
就为了这件事,我们家弄的是鸡犬不宁,您想想我还有心读书吗?没过两天,全桂大姐来了,进门就说:“听说,你去找大姑去了,结果怎么样?”我毫不隐瞒地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全桂大姐说:“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哪?”我说:“在路上我反复地想,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骨气,即使离开爹妈,我也要把这个家支撑起来,按法院规定,我妈每个月要给家生活费六十元,看来基本生活费不成问题,我一定要好好读书,早日参加工作,等我能挣钱了,问题就都解决了。”全桂大姐冷笑道:“那得等到哪年哪月啊,常言说远水难解近渴。”我一听可不是嘛!
全桂大姐又说:“兄弟,别发愁,有困难就找我,我会竭尽全力帮着你们的。”
本来我的痔疮就没有痊愈,由于着急上火,痔疮又发作了,我只好忍着剧痛,用药治疗。正在这时,大学招生开始了,我抱着未来能当一个工程师或者是一个医生的崇高理想,跨入了考试现场。老实说,经过家庭剧变,我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没有充分的备课时间,想要考上大学,真是难上加难,但我相信那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考试的考场是在沈阳南八条原十一中,经过几天的煎熬我终于把试考完了,至于结果如何,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几天后我的一个最好的同学刁永言来了,我们俩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就没有分开过,两家相距很近,学校有什么事情都是他第一时间通报给我,一进门他就兴奋地说:“老单,给你道喜了,咱俩都考上东工了,你说有多巧,名字还挨着。”我听罢之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问了三个:“真的?真的?真的?”刁永言说:“这么大的事我岂能撒谎,说不定在大学咱俩还是同班同学,这真是缘分。”我问他:“什么时候报到?”他说:“听信儿。”
为了庆祝这一好消息,我还请他在饭馆撮了一顿,在饭店谈着对未来的憧憬,我把一切烦恼全抛开了,可是回到家里看到年迈的奶奶和我那几个可怜的妹妹,想到父母离异的事,方才那种高兴劲儿一扫而光。就在这几天,我家的人事开始大变动,我大伯搞了个后老伴儿,离开我家到丹东去了,非常喜欢我四妹妹的那个小于叔因患肺病回老家山东养病去了,这真是人去楼空啊。
我妈这一走家里没有客人了,出来进去就是我和妹妹们和我奶奶,正在这时候部队里招考学员,我大妹妹林芝考上了铁路文工团,因此家里显得更冷清了,转眼报到的时间到了,刁永言来了,我们俩一起到东工院部报了到。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的痔疮又犯了,由于这种病太痛苦,动手术好像上刑,我没敢去治痔疮的医院,就找了我家附近的那大夫,因为他和我家关系较好,我让他给我治了治,那大夫检查后对我说:“哎呀,你的病可不轻啊,仗着年轻,要不早就躺下了,我只能给你护理,不能去根儿,要想治好还得去大医院。”我跟他说:“马上开学了,我不能耽误学习。”求他想办法给我缓解一下,那大夫只好给我打了几针,后来还警告我说:“这只是顶药,你要不及早治会越来越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