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艺
学艺
原本读好书上大学,毕业之后做个大夫或是工程师,但这些美好的愿望都化为泡影不复存在了,而是走上了我本就不喜欢的说书这条路。
有人说客观事物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话我确信无疑。原本读好书上大学,毕业之后做个大夫或是工程师,但这些美好的愿望都化为泡影不复存在了,而是走上了我本就不喜欢的说书这条路,难道这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天意的安排?
我们到了营口之后,师傅在小茶社说书,说是小茶社其实并不小,能容纳一百五六十人,他在营口有一定的威望,每天爆满,业务非常之好,全桂在群英轩茶社说书,业务情况也还可以,师傅到营口不久,便当上了曲艺界临时的会长,也便于当地文化局联系。他办的第一件大事是在三义园饭店大摆酒席,当众收我为徒。因为按辈分我师傅是庆字辈的,我应该是田字辈的,从此单传忠改名叫单田芳,我师傅还当众宣布,今天是双喜临门,一是收弟子,二是祝贺全桂和田芳的婚礼,同日我跟全桂也领了结婚登记证,成为正式夫妻。做长者的想得周到,有道是名不正言不顺,做什么事情,都要正大光明。我在营口成了家,全桂的收入足以保障我和我们家里的生活费用,我倒出身子每天跟在老师身边认真听他说《小五义》,他在台上说,我在台下记录,每天到了晚上,都是艺人们最愉快的时候,在演艺圈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大部分人都是阴阳颠倒,白天发困,晚上精神,到了晚上师傅开始给我上课,教给我说评书的要领,以及表演人物的技艺等等。
由于我师傅没有文化,他需要参考很多书,就由我来读,他来听,我们爷儿俩相辅相成,应该说在那段时间里,对我未来评书的发展打下了一定的基础。后来师傅回了沈阳,我和全桂也随师傅回到沈阳。在家里安顿了一下之后,我们决定去开原演出,在开原演出之后,又转而去了大石桥演出,当时我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为什么不在沈阳待着而四处奔走呢?第一怕见到我过去那些同学和老师,我弃学不念而改为说评书,从我心灵深处来讲我认为是一种耻辱,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走避之;第二我在沈阳多年都管全桂叫大姐,现在突然变成了夫妻,她又大我八岁,我总觉着这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所以离开沈阳避免很多口舌,虽然这是掩耳盗铃,但耳不听心不烦。
1955年我们来到了鞍山市,正式落户到鞍山市曲艺团。我对鞍山怀有深厚的感情,一是鞍山是祖国的钢都,解放后百业兴旺,是块风水宝地;第二,鞍山的演员比较多,其中也不乏有名的演员,在这里有学习的条件,是除了沈阳之外的理想之地。提到鞍山我不得不提起两个人来,第一个就是曲艺界的老前辈,名震关内关外的评书大师赵玉峰和我的师兄杨田荣,赵玉峰和我家多少沾点亲戚,我父亲管他叫舅舅,怎么个舅舅我搞不明白,所以我管赵玉峰既叫舅爷爷又叫师爷。我们到鞍山不久,首先提了礼物去拜会了赵师爷,老人家看到两张陌生的脸,感到很突然,问我:“你是谁?”当我提到父母的名字之后,师爷转惊为喜:“啊!你是香桂的儿子啊。”老人家很热情,留我们吃了晚饭,又跟我说:“鞍山这个地方不错,你既然干了这行,就应该好好学习,别看我快六十的人了,我每天都在说书,希望你有时间多去听一听。”我自然满口答应,喜不自胜,打那儿之后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学习。我在想我现在是个冒牌的评书演员,何谓冒牌呢?从来没有登上过评书舞台,一年多来全靠老婆养活,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实在有失尊严,因此我暗下决心,既然走上了这一步,爱上了这一行,我就一定要把它干好,我一定要博采众长,把基础打牢,赵师爷不仅是我崇拜的偶像,也是关内外所有演员崇拜的偶像,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岂能错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