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门牙的人哈哈大笑着说,那是当然了,当然是他们的,他们早都是死人啦,死人都去天堂啦。
在天堂里,失聪的人听到了他一生都未曾听到过的美妙声音。于是,他写下了最动听的音乐。
自取灭亡的人穷极一生地苦思能够让自己走向毁灭的道路,究竟应该从哪里开始,又到哪里结束。失去声音的人认识了自取灭亡的人,忽然觉得与其长着舌头也不能说话,不如没有舌头。于是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最终走向毁灭。愤怒的人看着一地的血,变得前所未有的快乐起来。
奔波疾苦的旅行者说,早就知道这是一条通往苦难的路,却一再尝试。自以为是地认为,终究有一天会发现,这世界不那么丑陋——是自己让世界变得不再丑陋。可笑的虚荣练习,注定失败。失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走着走着,就变成了穷途末路的人,站在远方等待回归。驱魔人说,来,来。佛道中人说,不要相信召唤与爱恨,用理性超越疾苦。
欲哭无泪的人在温暖的冬夜,打开窗,任风吹乱头发,她想抽一支烟,终究没有点燃。房间里已经弥散开香烟的味道。
将灵魂存放在树洞里的人拿起一张唱片,随手放入了老式唱机内,冲一杯柠檬绿茶,此时喜甜,加一点蜜糖。然后坐在地板的坐垫上,背靠着墙,打开了一本名叫《去年在马里昂巴》的书缓慢阅读。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自己安好,这世界便美了。
顾北说,嘉庆,你看。有那么多名字,那么多人,他们其实都只不过是无与伦比的华丽悲剧的演绎者,他们演一个乞丐——一个即使扮演王子也知道自己是一个乞丐的乞丐。
嘉庆眨眨眼,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