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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关于离开的探讨

“我想,”她顿了一下,“离开……”

“你—做—梦!”

想象疯狂了,狞笑着驾驭了思想,落入仇恨和愤怒的黑暗,以一种超常的飞越方式,完全地脱离了现实,怒火中烧,真的很想毁灭掉眼前这个引起这一切不良情绪的源头。

“我们之中肯定有一个人在做梦,但那不是我!”

她慢慢地答着,声音透着无力,然后抬头看向他,白纸一样的脸色,闪亮的眼睛,绝望的神情,淡白灯光下,她湿漉了脸和发丝,晶亮水珠在脸颊上闪出冰冷的光芒,此时的她没有了往日的风韵与妩媚,而多了一层营养不良似的苍白与疲惫。

一切落在他的眼里,只觉得惊悚,心攸然一沉,这付惨淡的样子,是曾经躺在病床上的柔弱病态,他至今记忆犹新,而今忽然重现眼前,是刚刚抽血的缘故吗?

“你不舒服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激荡的疯狂顷刻间沉淀,慢慢地回复理智和冷静,宁静时刻,除了让心空旷,更让人深思。

突然间就推翻了原来的想象,盯着她一身颓势,眼中却流出惊异,有一种肯定,这并不是堕落,今夜的她或者只是想借用这一身堕落的伪装,去遮掩一个更大的秘密吧?

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判断,很不可思议,只在一秒间形成,象思维随意的一个跳动,独辟蹊径,却愈发让人清醒,也让人震惊。

真正的堕落,是不会顾及他人的,它只贪图个人的享受。

如她从前,那么地不在乎这个孩子,他真的一度曾怀疑过,怀疑正正并不是她亲生的,然而现在,没有怀疑了,同样的血型,同样的亲情,只是显露的方式不太一样。

如果她真的不爱这孩子,她大可以不用这么急迫地赶来医院,她完全可以在某个地方先换回一身优雅,不让任何人看到这形象全无地一面,可她竟没来得及做这些……

明知她依然不会告诉他原因,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她,“有什么急事,要深更半夜跑出去,这些伤哪儿来的,和谁打架了?”

“碰到一个疯子,只是一点擦伤……”她慢吞吞靠到墙上,心不在焉地说着,“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神情木然,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也是因为心里难过,这是和以前一样,不能对人轻易言说的时刻,希望他不要再问了,她现在很想倒下,想好好睡一觉,让一切沉到梦里,再醒来,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然而,她现在还不能睡,她还有事要做,她得回家去,阿姨还在等着她呢,“正正如果没什么事了,我就回去看看阿姨,她怕是着急了,刚刚路上她也打电话给我了!”

眉头一皱,阿姨发现家里没人了,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不会又犯病了吧,“我送你回去!”

“你照顾正正吧,周洁送我就好了!”

“不,我送!”

走过去,伸手揽上她的肩,触手冰凉,而她瘦削的身体,也是一样的不具备热能,好象她生来就一个冰冷的人。

温热的怀抱,突然间接近,让她不由自主地想依上去,并无改变的这个晚上,为什么感觉如此不一样,裸露的肌肤现在只觉得阵阵寒凉,她茫茫然地看向窗外,那黑黑的夜色,是从几时开始变得这么凉意明确了?是夏天就要结束了吗?

察觉她的畏缩和依顺,他更紧地搂过她的人,如果温暖可以这样轻易地就让她感知,他这一生都可以随时给予提供,只要她想要,只要她愿意要。

一同经过走廊去到病房里,小小单间病房收拾得干净,正正在床上安静地睡着,裹了纱布的小脸看上去更瘦削了,手腕上还在输液,铁涛站在窗边低声问着周洁什么,看他们进来,两人一齐看过来。

“我们回去看看阿姨,一会儿再来!”向铁涛交待了一下,他迟疑间默然点头。

夜色寂静,车速很快,离家并不太远,很快便送她到了巷口,小巷里默然而行,一双人影一高一低,并不遥远的路,今夜在她的眼里却是那么漫无边际的长,她不得不更紧地依着她。

临近转弯处,他突然拉过她直抵墙上,他的人紧贴着她,紧紧拥抱着她,象抱着一截竖起的冰棱,他低头将脸也贴着她的,一双手轻轻地揉搓着她的后背,“若,好些吗?打起精神来,你这个样子阿姨会担心的!”

他的气息和他的声音,让近乎麻木的心,微微地生出一点疼,深吸口气,“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你没事,我就没事!”他的温暖在她脸上燃烧,“若,我试过对你放手的,可是,真的做不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跑,如果我能做的,只是跟在你后面追,那我也认了,但是有一天,我会和你并行,我相信!”

轻轻地吻,在脸颊上柔如轻羽,夜色深沉,天边有星光闪亮……

一进院门就看到屋里亮着灯,再走进去,同时看到阿姨一个人寂寥地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清。

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她立刻转脸看过来,清冷消失,变成一种急切的惶恐不安,“回来了,正正呢?”

这番变化,很像记忆中的某个镜头,麦亦维再次生出奇怪的感觉,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客厅里无声端坐着一个一身肃穆的老人……

“啊,他摔伤了头,还在医院里,周洁在看着呢,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回来了!”听到她的问话,麦亦维压下心中疑惑,站在那里回答着她,然后碰碰边上神不守舍的人,“赶紧去洗洗吧,换身衣服。”

看看他,再看看阿姨,她微红了脸,点头离去。

从浴室走出来,暖暖水流让头更加昏沉沉,无力的脚步不象走,倒象在飘,客厅里只看到阿姨一个人,打起精神,慢腾腾地走向她,一面四下看了看。

对面阿姨指了指沙发,一扫刚才的羸弱之态,苍老声音里透出果断,“坐吧,我让他回去了,你要是还不困的话,趁现在没外人,咱娘俩好好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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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正正已经没事了,就是头上摔了个口子,过两天就好了,男孩子调皮,都是这样的,您不要太担心了,其实我现在很困的……”

怕老调重弹,又要来教训她,她窝到沙发里感觉很头疼,胳膊肘儿上的擦伤,在刚刚的水淋之后,也在隐隐地疼。

“我并不担心正正,你们俩能一起回来,就证明他没什么事。我现在担心的,是你!”阿姨忽然打断了她,看向她的眼神那样的不同寻常,低沉缓慢的声音也带着浓浓的悲伤。

“我今天随便和周洁聊天,问了她才知道了小维的家庭状况,他……原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若锦,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我现在才知道,他和我们那么远,是不能再接近的了,都是我想错了……”

“阿姨……”抬头,她极震惊地看向阿姨,关于他的家庭状况,她其实从来没有问过他,她只是凭直觉,凭他周围的一切,知道他的不一般,她从来没有对阿姨说起过,也是因为她并没有具体可说。

“若锦,我想了一整天了,我们……也许该走了!”

深思熟虑的一句说出来,两双对望的眼睛,苍老和明净之中,慢慢地,同时泛出微亮的莹光,同时明了,这样被动的离去,又要开始无奈的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