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父母参战
一切发生的太快,两人都有些懵。
眼前的鲜血让何希朵突然惊醒,仿佛做了噩梦的人,突然被吓醒,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吃了亏的付程一脸愤怒,而失了手的何希朵变得小心翼翼,她紧张地上前想抚一下对方的额头,却被付程冷冷地挡开。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希朵难过的道歉。
付程看她的眼神依然是冷冷地:“何希朵,如果你就是在意我的过去,那我们暂时分开好了。”
丢下一句话,付程坚定地开门,离去。
手足无措地何希朵立即着急起来,拿起付程的外套追出去,可对方早已经拦了车,不知所踪。
孤单又恐惧的何希朵抱着付程的外套,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四处寻找、呼喊,在外人眼里这仿佛就是一个失恋的女子,可谁也猜不出此时何希朵的心里,有多恐惧、多害怕。
付程最后那抹冷漠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将疯狂地她突然打醒。
此时的何希朵知道,自己逼得过急了。就如付程所说,那些过去在他们婚前,自己根本没必要在意,可当时的她就是控制不住,一想到旧情敌洛宝姿,一听到付程嘴里的肯定回答,她就觉得心里有股控制不住的怒火。甚至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刚刚为何那么重地出手?伤了付程的身体倒还好说,大不了留下碗大点儿的疤,可若是付程的心伤了,那自己还能挽回么?
没了主意的何希朵在街上转了几圈,却没有勇气再回自己的家。最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父母那里。一进门,女儿六神无主的样子就吓坏了二老。
何母一脸着急地问:“朵朵,你这是怎么了?啊?”
何希朵无力地摆摆手,并不回答。
何父放下手里的茶杯,上前摸摸她的额头,轻声叹气:“身体正常,那就是心理不正常喽,说说,遇上难事了吧?”
何希朵躺在沙发上,绻成猫儿样,手里付程的外套突然落了地。这引起二老的注意, 何母拣起来,恍然大悟地说:“哦……我知道了,你跟付程吵架了?是不是?”
何希朵无力地点点头,委屈已经控制不住。
二老对视一眼,表示了理解,毕竟,天下夫妻哪有几个不吵架的?但见女儿一脸恍忽的样子,何母自然不放心:“吵得厉害吗?为什么吵架?”
知道自己再回避下去,只会招来父母无休止的责问。何希朵闭上眼睛说:“我把他的头打破了,正冒着血呢……好可怕。”
这话说完,何希朵的眼睛里突然滚出一颗泪。无比晶莹。
二老这下是真正地急了:“怎么?动手了?你怎么可以动手呢?那他呢……没去医院吗?你怎么不跟着照顾一下呢?”
何希朵翻个身,以背相对:“你们不要吵了,我要好好想想。”
“你这孩子,这时候想什么呀?人家还在流血呢,你怎么不跟着去看一下?”何母急了,一把将她扯回来。
“我找了,找不着。”何希朵悲哀地说。
二老无可奈何地摇头,知道劝不动女儿,也只好听之任之。 何母将何父拉到一旁,轻声嘱咐:“不管怎样,是咱女儿打了人家,你快上街找找,别出意外才好……实在不行,去各大医院查查,看有没有新接诊的病人……”
何父边点头边出了门。老人寻了大半天,最后还真的将付程找到了。此时,他正在医院的花坛里坐着,头上包了很厚的一层纱,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布,何父已然猜出当时的激烈场面。可老人怎么想也想不通,平时乖巧的女儿,怎会去跟自己的新婚丈夫动手?
可不管怎么说,是自己的女儿出手伤了人家,何父还是笑着上前劝说:“付程,这事不管怎么说,是我们家朵朵不对,她不应该动手打人,我代她给你道歉。”
见到岳父,付程的表情还是冷冷地:“不用,不关您的事。”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矛盾出在哪里?”何父关心地说。
付程无力地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何父跟着又问:“孩子,你们都是独生子女,婚又结得比较早,矛盾自然避免不了。我们做父母的呢,都希望你们能过得好,幸幸福福地,平平安安地……”
话还没说完呢,何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乡韵,一听就是付程的母亲。
“哟,何家爸爸怎么来了?你家希朵没事吧?身上没落下什么伤痕吧?”付母的声音着些许尖锐,能听出对自己儿子受伤的不悦。
何父赶紧起身道歉:“亲家母,这事吧,我们家朵朵是有责任,她不应该……可孩子们的事,我们还是问清楚再下结论,你说呢?”
听到这话,付母更加不悦:“早前我就说过,俩孩子结婚忒早了些,现在怎样?让我说中了吧?按理说呢,这夫妻间打架应该是男的动手才是,可我家这孩子老实,瞧瞧,让人开了瓢了吧?唉……这婚结的……”
何父生性虽然老实,但好赖话还是听得明白的,听到付母对自家女儿一再不满,老人也觉得脸上挂不住:“谁说不是?当初结婚就是早了。我记得,我们都是反对的。可现在的问题是,已经结婚了,还能怎样?我们当老人,只能劝合不劝离。”
这话很好地将付母心里的不满塞了回去。对方心疼地摸着儿子头上的伤,然后无可奈何地说:“何家爸爸,不瞒你说,听到儿子受伤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打车赶来,路费就花了好几百呢,你不知道,这孩子打小我们就没舍得打过,可这……”
心疼孩子是父母天性。何父只好点头附和:“这事一定要查个清楚,我让朵朵给付程个交待!亲家母,你先回家休息,我随后就带着朵朵登门道歉。”
两位老人达成共识。一旁的付程突然不乐意了:“麻烦您回去告诉何希朵,我不想看到她,让她……在家里住两天吧。”
(4)尴尬相对
本来应该享受新婚蜜月的小夫妻,突然之间就成了仇人。
一个不知如何见,一个是根本不想见。
此时的何希朵突然记起表姐的话来,结婚不易早,还是多了解。
没想到竟然是一场稀里糊涂的婚姻。
对男人一知半解的女人最后成了男人的妻子,对男人什么都了解的女人最后成了老女人。?何希朵突然很相信这句话。她觉得, 如果当初自己多了解一些付程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早步入婚姻,更不会因为那些不了解的过去,而被这场婚姻牵绊得死死地。可如果让自己真的变成睿智却不婚的老女人,她还有些接受不了。婚姻没错,爱情没有错,错的是在那个时间认识了付程。
时间能够让人了解真相。包括爱情、婚姻。相对于婚姻来说,爱情是不怕真相的,大不了一拍即散,顶多在心上贴块创可贴,总有痊愈的那天;然婚姻不一样,婚姻是经过法律允许的合法同居,就算没了同居这块义务,那还有责任栓着呢。
爱情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婚姻则需要和风细雨般的滋养。
何希朵觉得,自己绚烂燃烧的岁月已经远去,余下的和风细雨还没来得适应,婚姻已经告急。
其实心里对付程是有些歉疚的,当然这种歉疚只是对那块表皮上的伤害。她觉得,是对方的背叛成全了自己的伤害。如果没有先前那句承认洛宝姿的话,那个烟灰缸是不会落到付程身上的。
想到这一切,何希朵的心就揪了起来。其实,她还是想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
几次拿起电话,可拨到一半,又不安地放下。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挣扎。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有人接了。可那不是付程的声音。
付母一听是何希朵的声音,立即来了气:“我说希朵,你再恨,也不能拿我儿子的命来开玩笑吧?医生说他脑震荡,还好是轻微的,如果是严重的,我……我可不知怎么办好了!”
听着婆婆的埋怨,何希朵心里别提有多难过:“那……付程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你还关心他呀?真关心就回来看看,打个电话算什么?!”付母生气地将电话挂上。
握着被盲音充斥的话筒,何希朵有些许犹豫。知道付程回了家,她也有一种回家的冲动,她也知道所谓的床头打架床尾和的道理,可知道婆婆来了,她心里就不痛快。
上次玉如意的事,让何希朵对婆婆一直心怀芥蒂。
何母看出女儿的挣扎,轻声劝慰:“朵朵,夫妻吵架在所难免,但无论如何不应该动手,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这样做。谁先动手,谁就是输家。这次的事我也不多问,但我也不偏袒,回去,给付程道个歉。”
“妈……”
“朵朵,你是我的孩子,妈知道,不是十分生气的事,你是不会动手的。可那又如何呢?现在受伤的是人家付程,人家妈妈也来了,谁的孩子谁心疼,如果换作我,我可能还没你婆婆那么好说话呢。回吧,态度真诚一点。”何母耐心地劝。
自己本就打算回去,加上母亲一直从中劝合,何希朵终于鼓起勇气,回到自己的家。
可一进门,她就后悔了。
婆婆刚来就把这儿弄成她乐意的样子,鞋不换,洗手间的门也不关,她刚把鞋收好,突然闻到一股糊味儿,进到厨房才知道两个灶口同时开着火,一个炖着补品,味道乱七八糟,另一个煮着红糖水,锅已经开了,正不断地往外沽着残渍。
又不是女人做月子,竟然如此劳师动众的。何希朵厌恶地上前关掉火源,这时听到响声的婆婆从房间赶过来,见她回来,立即睁大眼睛,尖着嗓子说:“哟,你回来了?”
那意思很明显地在说,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呢。
何希朵不理她,径直走回房间,付程正躺在床上,见她回来,便立即侧过身去,不答理。
何希朵知道自己理亏,上前轻声问:“感觉怎么样了?”
付程没好气地回答:“还活着,你是不是特失望?”
“你……算了,不跟你计较。”何希朵叹着气坐下,刚坐稳,婆婆便冲了进来。
“哎,你是不是应该把付程的衣服洗了?瞧瞧那血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遇上了谋杀案呢,真是的。”婆婆白了白眼睛。
何希朵不想跟她计较,看一眼不答理自己的付程,对方显然还在生气当中,连眼角余光也不给她,无奈,她只好强打精去神了洗衣间,可刚打开洗衣机,婆婆又跟了来:“喂,你会不会做家务呀?脏衣服也是要分类的嘛,瞧瞧你,乌七杂八地全丢进去,不怕染色吗?”
婆婆一来,何希朵就觉得家无宁日。如果换作以前,她会以牙还牙,但这次,忍了。
谁叫自己有错在先呢?可真的是自己的错吗?她还有些犯糊涂,衣服也就洗得七零八落,最后付程的袖口实在洗不干净,索性不洗了。
回到房间,何希朵还是希望能跟付程好好谈谈,可婆婆转来转去像监工似的,就是不给她单独跟付程相对的空间。没办法,何希朵只好在厨房忙活,一会给付程送碗补品,一会给婆婆打打下手,这日子过得,着实像个旧时代的小媳妇。
付程是个躺不住的人,喜欢玩游戏、看电视,就连身体有恙也闲不住。何希朵看不惯他玩游戏,认为那样对大脑不好,替他关了,对方立即拉着一张脸打开电视机。
“何希朵,你这是干什么?!”
“你现在需要休息,电脑、电视远一点!”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不着你管!”
“这叫管你吗?我这是为你好!你能不能知点好歹?你能不能听点人话?”
“何希朵,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至于窝在家里吗?至于变成这样吗?”付程的反诘令何希朵哑然。
偏偏这时婆婆听到吵架声奔了过来:“两位祖宗,你们这唱的是哪一出哟?还不让人安静了?唉,我说希朵,你也是的,明知道他伤着了,还刺激他?赶紧忙你的去!你也是,付程,好好躺着不行吧?等你落下后遗症,看谁还心疼你……”
何希朵无可奈何地摇头。都说是,最完美的产品在广告里,最完美的人在悼词里,最完美的爱情在小说里,最完美的婚姻在梦境里。
原来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