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婚姻透明化,试着全裸。姻里的裸从发肤到思想。身体裸了,距离没了;思想裸了,隔阂没了。试问自己,如果你的婚姻没了距离没了隔阂,会不会长长久久?当然,裸也要有智慧,还要够真诚。
(1)我们再谈谈
表姐的话让何希朵百般思量。
理解生活需要看从前,往后退;而过好日子却需要向前进,往前看。
这道理老人们之前就无数次地提醒过,可想想自己跟付程之间的日子,她突然觉得,彼此付出得还远远不够。
回到家里,付程正坐在电脑面前玩游戏,看到何希朵回来,立即关掉电脑,一脸地小心翼翼:“希朵,你回来了。”
想到付程近来对自己一直是这般小心,何希朵心里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她不敢确定,是因为自己还房贷的事让他如此谦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对方态度大改,反而让她很不受用。如果是过往,她或许还是会选择沉默,但这次,她觉得有必要坦诚地深谈一次。
“付程,我们坐下,好好谈谈,好吗?”何希朵满脸的严肃。
付程被她的表情吓着,立即问:“希朵,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我感觉,我们的婚姻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看得出来,你这两天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改变着,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要改变,只觉得很别扭,付程,我们是夫妻,这是家,不是同事,不是在单位。你根本没有必要装。”
“希朵,我没装。”
“说你没装,让我如何相信?远的不说,就说你刚刚的行为,不就是玩个电脑游戏吗?至于我一回家,你立即关机?还有,从不做饭的你,至于为了让我还房贷而甘愿委屈地下厨?付程,我越来越看不透你。”
“希朵!你怎么能这样理解我的做为呢?是,我刻意在你面前不玩游戏,是本着要讨好你的意思,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讨好你吗?因为我知道,你在单位事事不顺,我怕你一回家再添堵;还有我下厨的事,之前我不愿意做饭,是因为我不习惯,可你天天下厨,每天看你那么早就起床做饭,我能不心疼吗?希朵,我爱你,我长着眼睛,看得到你的付出,难道,我想好好地回报一下你,不可以吗?”
付程的话很真诚,眼神流露的委屈也令何希朵觉得,自己的话是说错了的,再想一想,为了改善与家人的关系,付程也是做出努力的,她便有些心软。
“付程,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不是那么些客套,彼此过着舒服就行,好不好?”
“那你说,如何才能让你过得舒服?”
“不是我过得舒服,是我们过得舒服。”
“希朵,有话就直说。”
“对!我要的就是有话直说!只有这样,我们之间才能少去一些隔阂,只有这样,我们之间才能有更多的吸引。付程,我们试着将婚姻透明化,在家里试着赤裸彼此的思想,坦诚相待,行不行?”
“透明化?赤裸?”
“应该叫全裸。彼此之间,不再有任何隐瞒。”
“没有任何隐瞒?”付程一头雾水地看着何希朵。
何希朵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点头:“彼此不隐瞒,从身体到思想。”
“好是好,可是…….希朵,我不明白,我们之间难道还有隐瞒吗?”付程诺诺地反问。
何希朵知道付程没有说实话,立即反驳:“难道没有吗?比如,你的那段旧情。你不要怪我老话重提,其实你跟洛宝姿之间早就过去,这些我知道,如果当初你跟我直说,告诉我那只是一段过去式,我不会介意。而你却恰恰相反,以为能瞒得过去,尽量瞒,不告诉我。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你的旧情人是那般喜好张扬的一个女人。这种事就像纸里包着火,总有被包在里面的两个人会被燃烧不尽的大火烧着的!付程,你想想,与其全都化面灰烬,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这样对三个人都好,对婚姻更好!你说是不是?”
付程没有接何希朵的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看对方,又默默地坐在那里想了再想。这才说:“那……还要裸什么?”
“过去的,可以忘记。不重提,不惦记。以后的,必须全裸,一起经历,一起应对。”何希朵深吸一口气,表情再次恢复严肃。她是想让付程知道,自己此次说的话绝非儿戏。
“希朵,你好象越来越深奥了,呵呵。”付程很想岔开话题
何希朵立即给反了回去:“婚姻是一门折磨人的课程,你不成长,它就会抛弃你。”
“可是希朵,真的能做到全裸吗?”
“能!如果你胆怯,那就从我做起!我跟你讲讲陈棋。”
“不,不是这意思。”付程赶紧拒绝。
何希朵突然笑了:“我是真心实意要说给你听的,有些事就是要让你知道。”
付程这才无语。
何希朵接着说:“我暗恋过他,我承认。可那是一朵没盛开的花,我还不曾表达,对方就踏上了飞往美国的班机,从此天涯两地。那几天我心情很郁闷,要知道,爱上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去了酒吧,然后就认识了你……付程,我得承认,我对你一见倾心,当时虽然不敢想能长久一辈子,更别说能嫁给你,可走近之后才发现,其实你也是跟我一样寂寞的人。再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我们结婚了。虽然这场婚姻有些唐突,但开始还是很幸福。可是,婚姻需要成熟的心态来经营,而我们过于年轻,轻到托不起婚姻的重量。于是,争吵、猜忌、不理解、不信任,像一枚枚炸弹,将你我之间本不牢固的爱情炸得残败不堪。我们都累了,所以都不愿意回家了……”
说到这里,何希朵突然流下了眼泪。付程赶紧递纸巾过去,一脸懊悔地说:“怪我,怪我,如果不是我没把洛宝姿的事说清楚,可能我们也不会……”
“不!你让我说完。这其中不全是你的错。那次我跟陈棋夜半醉酒的事是我的错。我没跟你解释清楚,那天他突然回国,很晚了才打来电话,非说几个老朋友聚一下,谁知我去了才知道,只有我跟他,我更不会知道,他竟然会私自接听我的电话!不怪你误会……只是你不知道,那天见过陈棋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早不爱他了,或者说,我对他的好感早就没了。因为,我跟他还没开始便已结束,而我跟你,有那么浪漫的开始及如今拥有的共同生活。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都是不可战胜的,这可能是生活给予婚姻的厚爱,它让婚姻了解了,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是需要无数次一起度过来完成的。我和你之间,无数次一起吃饭、睡觉、吵闹、斗嘴……无论哪一样,都占满了我的回忆。而这些,是他无法给予我的。所以,我拒绝了他!付程,我早应该告诉你,就算你跟他同时站到我面前,我依然还是会选择你。你相信吗?”
何希朵的话让付程差点就掉下泪来,他忍不住上前抱过她,轻声说:“希朵,最后这句话也是我想告诉你的,把你跟任何一个女人比起来,我始终会选你。因为我也爱你!你一直想知道我跟洛宝姿之间的事,其实我跟她不过几面之缘,后来便断了联系,如果不是因为你请客,我想这辈子我也不会再去见她。希朵,请原谅我的小气,之前跟洛宝姿的事一直不清不楚,我甚至不愿意解释,完全是因为……我在吃陈棋的醋!你原谅我好吗?”
“可是……明明那天你喝多了还喊过她的名字……”
“哦?哦!你之所以跟我生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希朵,不要相信醉话,更不要以为男人的醉话全是真的,其实那些不过是在胡说八道。当我清晨醒来,看到干净的自己,还有那杯温热的水时,我心里第一个感激的肯定是你!因为我们是夫妻,别的女人再美,也只是风景,眨眼即逝,希朵,我为那些醉话向你道歉,原谅我,好不好?”
“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的行动正一点点证实我的爱,总有一天你会完全相信我!而且我会用更多的行动来告诉你,遇上你是我这生最大的福气,你可爱,你聪明,你诚实……能娶到你,如果我还不知道珍惜,那只能说明我是大傻瓜一个!”
听付程骂自己是傻瓜,何希朵立即上前捂他的嘴:“呸!你是傻瓜,那我找了你,岂不是更大的傻瓜!讨厌!”
“那就让我们两个傻瓜,傻傻地相爱,直至终老!”
付程的话让何希朵边流泪边微笑,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像在阴霾天被阳光撕开了一道口子,明媚只是瞬间的事情。
(2)重新生活
这一夜,何希朵跟付程新婚燕尔一般,彼此叼在一起,不愿意分开,也不愿意闭眼,他们说着幸福的傻话,幸福得悬晕。
何希朵不停地抚着付程白净的脸,一直问:“如果开始我们就这么透明,会不会过得特幸福?”
“我们现在幸福也不晚呀,总好过争吵了几十年才发现彼此的重要,是不是?”
“可我还是有些懊悔以前的错,真不应该那样跟你吵。”
“我也是。是我没有气度,不知道珍惜你。”
“如果时间能返回去,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一不争吵,二不闹脾气,三……”何希朵静静地数着,可突然发现数不下去了,自己的唇已经被付程覆盖,暖暖柔柔地,很舒服。
“希朵,微小的幸福就在身边,容易满足就是天堂。以后,我们要像你说的那样,裸着思想,给彼此关心的空间,裸着一切,给彼此坦诚的空间。总之,娶到你,我很满足。”
“我也是。”何希朵温柔地回应。
这一夜,两人温情无限,时间亦仿佛缩短,天微白的时候,何希朵带着依依不舍,跳下床去准备早餐,付程也跟着跳下去:“我想跟你一起做早餐,好不好?”
“为什么?你不累吗?”何希朵关切地问。
“我就是想跟你一起,我要看看,我每天的早餐里都被你放了些什么佐料,会不会是一种叫诱惑的毒药,竟然让我对你如此恋恋不舍?”付程仿佛再次回到了恋爱初期,满嘴的甜言蜜语。
何希朵被他逗得一直笑:“我放的钻心的蚕蛹、挖心的蛇虫,还有保你千年不变心的西域毒药!呵呵……”
付程上前挠她,两人嘻哈着钻进厨房,继续昨夜的缠绵。
何希朵的心情一直是飘在半空中的,她觉得幸福的气再次充满了气体,正轻飘飘地载着自己往高处飞翔,隔着云层,已然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幸福和希望就像两只不断上升的气球,带给了她无限的快乐。
这种快乐一直延伸到工作。
何希朵不再抵触情敌洛宝姿的叫唤。甚至主动将自己面前的工作做至完美。她对洛宝姿的态度是,你讲你的,我做我的,你不说了,我还是做我的。总之,我在为自己工作。
对于这一点“伟大”的发现,何希朵还颇为得意,闲下来时,她还会偷偷打电话付程,告诉对方,自己有点想他。
这点小矫情在别人眼里就是幸福。更何况,何希朵知道,站在自己对面一直暗中较量的还是洛宝姿。这个女人进公司已然多日,从爱情战争到职场决斗,虽说自己吃过职场上的败仗,但却赢了爱情。同为女人,何希朵知道,洛宝姿想赢得其实也是爱情。
果然,正如她猜测的一样,跟洛宝姿已然划清界线的周谨,寻了机会便来挑唆:“希朵,听洛妖精说,他们是老情人,不知是不是真的?”
自从洛宝姿当了主管,公司上下,特别是被她打败得周谨一直称她为妖精。
“妖精再有魔法也成不了人,情人再有感情也扶不了正。”何希朵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说完之后,觉得力度还不够,又将电话打给了付程:“付程,洛宝姿在公司公开宣扬,你们是情人。这次她玩得实在太过了,你还是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谈吧。”
换作从前,何希朵是没有这个度量的,别说让老情人见面,就连在心里想一想,她也是万般郁闷的。可这一次,经历了这么多,她终于知道,婚姻里有些东西是隐藏不了的,比如旧情。旧情这东西就像隔春发芽的苗儿,如果想让它腐朽掉,永远不再生,办法只有一个,让种树人将苗儿连根拔除。
此时,种树人无疑就是付程了。他种的苗儿,自然要有他亲自来拔。
何希朵学会了抛,轻轻将问题抛给付程,自己惹得事儿,自己解决去吧。反正我能做出来的大度也仅止于此了。
其实说到底,何希朵这也是在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跟付程不过刚有合好的迹象,以后的路怎么走还没定数呢,如今又撒手让他去跟旧情谈判,这着实不是高明之举。
但,下面没有路走了。何希朵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付程这次没有急着表态,只是下了班,匆匆赶来接何希朵,婚姻让这个男人也成长了,在他的潜意识里,只要自己跟何希朵成双成对,一切谣言便不攻自破。
可何希朵不这样想。她心里还是认为,付程最好将那棵苗儿连根拔了!
“付程,这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希朵,人家也没找上门来,她爱说什么就让她说呗,反正咱们过咱们的。”
“可她让我心里不舒服,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
付程还在犹豫的时候,洛宝姿已然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哟,模范夫妻,下班了还这么缠绵。”
何希朵的脸有些微绿。付程这次表现还算好,及时上前拉过何希朵的手,冲洛宝姿笑:“是呀,我来接希朵下班。”
洛宝姿看看两人十指相扣的模样,笑容突然淡了下来:“还真恩爱呢。”
“对!我跟希朵过得很幸福!”付程迎着她的目光,毫不犹豫地说。
付程的这句话让洛宝姿的脸突然绿了。被自己老情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幸福”这回事,毕竟是听着不舒服的。所以她匆匆点下头,转身离去。
何希朵有些不甘心地上前扯付程的衣袖,一个劲儿地冲他使眼色。付程明白,她这是希望自己跟洛宝姿来个彻底了断,脸红了又白,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叫住了洛宝姿。
三人站在原地,相对对峙。
“宝姿,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付程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我跟希朵过得很幸福,不希望被第三人打扰。我们的事都过去了,我祝福你找个更好的,也希望你在单位对希朵不要那么苛刻,毕竟你们还是同事……”
付程的话说得不算委婉,甚至洛宝姿边听边有种想掉眼泪的感觉,不是还爱,而是付程的话给了她莫大的打击跟侮辱,要知道,这可是下班时间,身后还有许多同事在观看呢。
“付程!你王八蛋!别把自己当盘菜!你以为我还爱你?你以为我除了你再找不到男人了?你简直混蛋!我告诉你,我洛宝姿有男朋友,从前有,现在还有!你不过是我的一道菜,吃完就该下桌了!”洛宝姿终于卸下淑女的外表,彻底吼起来。
她这一吼吓着了在场所有的人,最受震撼的还是付程。在他心里,洛宝姿一直是淑女加美女的代表形象,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这一发现让他突然相信,自己选择何希朵是多么地正确。至少她不虚伪,不伪装,一切那么真实。
看着洛宝姿愤然离去的背影,何希朵突然觉得有些难不情:“付程,刚刚的话,我们是不是说重了?伤着她了……”
“别管她,我只希望你能感觉到踏实的幸福。”
而付程的话也让何希朵笑得很温暖,有种心从高空突然落地的踏实感,她一直以为,付程在自己面前是责任跟义务更多一些,而经历了上次的饭局,还有这次的交锋,让她突然明白了,付程是真的在爱着自己。
“老公!你越来越棒!”何希朵温柔地送上香吻,并不顾忌身边的人来车往,她觉得,自己跟付程仿佛又回到了恋爱的状态,美好的生活不过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