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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特种兵、特工与蟊贼(2)

姬豫便高举着地图走过去,冷冷望着杨思禹道:“地图给你,可以放人了吧?”

杨思禹却不肯收回匕首,命道:“打开地图!”

姬豫展开地图,双手举到他面前,讥讽道:“看仔细了,是不是膺品?如果没问题,也该放人了吧?”

这时候数步之遥的高原已暗暗将一粒石子握在手中,只待杨思禹放开李明唐,立刻将石子弹过去,对方只要稍一分神,高原便可以闪电般冲过去与姬豫联手将他击退。

杨思禹又岂是等闲之辈?早已猜透姬豫的意图,检查过地图仍不肯放开李明唐,低声命道:“放下地图,举起双手退回原处!”

姬豫望着李明唐,慢慢弯下腰将图放在草地上,举着双手一步步退了回去。

杨思禹打量着空地上的众人和装备,突然命道:“所有的背包……立刻扔到崖下!”

众人立在原地却不肯动手。杨思禹见了大声喝道:“听到没有?所有的东西统统给我扔下去。”一边说着,将手中的匕首在李明唐脖子上轻轻按了下去,鲜血便顺着刀刃流出来。姬豫毫不犹豫拎起自己的背包来到崖边。原来脚下是刀劈斧削的深谷,谷底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姬豫镇定自如,扬手将背包抛向深谷,眼望着背包一点点变小,落入急流中,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几人见姬豫扔掉背包,也只得一个接一个走到悬崖边,将各自的背包丢入谷中。

杨思禹仍不肯罢休,命令所有的人举起胳膊,摘下腕上的手表,一只不剩全部丢进山下。这才架着李明唐蹲下身子,腾出一只手从草地上拾起地图。这已是最后的机会,高原岂肯放过,只见他手臂一挥,手中的石块流星般飞了出去。杨思禹的注意力暂时分散在地图上,对这边放松了警惕,袭来的石块准确击中他的手腕,匕首也掉在草地上。姬豫与高原见机立刻跃起,同时扑向杨思禹。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林中突然闪出一个消瘦的身影,脸部蒙着围巾,只露出一双机敏的眼睛。只见他两手举枪,同时对准姬豫和高原抠动了板机。冲在姬豫半步之前的高原猝不及防,瞬间便被飞出的双镖击中倒下。姬豫认出那是两只派瑟枪,一个后仰倒地勉强躲过迎面而来的飞镖。待她起身望去,训练有素的高原已自行拔掉胸前的金属镖,从地上弹了起来。等他们再向林边望去,只见到惊魂未定的李明唐,杨思禹与那个半路杀出的枪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施瓦茨教授仍不甘心,还想冲进林中追赶,高原冷冷劝道:“教授,别枉费工夫了。这家伙一路跟踪下来,我们几个大活人竟丝毫没有察觉,除了受过特殊训练的高手,还会是什么人?”

文晓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懊恼道:“忙活了一阵,真应了古人那句话,‘到头来反为他人做嫁衣裳’。”

施瓦茨教授不甘心道:“文女士太悲观了,不到最后摊牌,就有翻盘的机会。”

一向沉默寡言的夏雨道:“施瓦茨先生的话极是。不管什么样的植物,总会有固定的花期,记得明觉师父说过,佛点头到夏至那日才会开花。算来离夏至还剩下两天,就算姓杨的抢先一步寻到佛点头,他也只能干坐着等待花开。如果我们抓紧时间,又运气好没走错路,也许还有败中取胜的机会。”

文晓南拿白眼翻着他道:“讲得容易!这里可是八百里伏牛山。佛点头究竟在哪座山,那道沟?没有地图指引,你就是只没头的苍蝇瞎闯。如今,我们没有食品,没有登山工具,更没有卫星导航,两天的时间找到佛点头,除非是出现奇迹。”

李明唐记起姬豫过目不忘的天赋,不觉将求救的目光投过去。姬豫胸有成竹回道:“小师妹别泄气嘛,地图上的线路我已记在心中。时间紧迫,补充食品和野外装备已来不及。而且,前面的路途凶险莫测,随时面临生命危险。如果哪一位不想冒这个风险,现在退出不迟。”

姬豫话音落地许久无人回应,姬豫询问的目光再次环顾众人,确定无人退出,低声道:“出发!”

天色渐暗,行到一处溪水边,高原打量四周后提议道;“不能再走了,这里环境倒还适合宿营,不如就地休息。”

大伙饿着肚子走了一天山路,早已是筋疲力尽,纷纷散到溪边。喝过水后饥饿感反而更加强烈,文晓南舔着嘴唇说:“饿死我了,能有一份牛排最好,五成熟的也行。”

李明唐笑道:“小师妹,你是饿晕了讲梦话吧?”

高原在溪边洗过脸,鞠一捧清冽的溪水喝过,起身道:“小师妹再忍一会儿,我去周围转转,也许会弄些吃的来。”

高原离开溪边,穿过树林警觉地打量四周,确定没人跟踪后闪身隐入一片草丛中。伏身脱掉登山鞋,打开特制的鞋后跟,从防水层中取出几样电子器件,转眼间便组装出一部卫星通讯手机,打开设备电源,几秒内便与定位在头顶太空中的E7间谍卫星接通,无线电波通过E7很快与摩萨德某部门接通。高原简要地将目前的情况做了汇报,提议道:“甘德主任,天赐良机,我只要做个小小的手脚,便可以拖延住他们的行程,完成我的任务。”

高原所说的做个小小的手脚,就是往采摘的野果表面涂上特制的药品,数秒后药品的有效成分便通过果皮渗入果肉中,怎么冲洗都无效果,人吃后会患上与急性痢疾十分相似的症状,虽然不会危及性命,但严重脱水也会让铁打的汉子倒下。这种药品就藏匿在他的衬衣某个钮扣内,随时可以启用。

甘德主任听了断然拒绝道:“不行!为了国家安全,不死之花的秘密不能落入任何人的手中,包括那个叫杨思禹的神秘人物。为了完成任务,你不昔采用任何手段阻止他!”

夜色降临前,高原用衬衣兜着一堆青中泛黄的野杏归来。众人忙着在溪水中洗果子吃的时候,却不见了姬豫的身影。李明唐拣了几枚打算给她留下,文晓南见了撇起嘴道:“师兄偏心眼,心中只有一个她啊。”

幸亏是夜中,看不到李明唐尴尬的脸色。李明唐不好意思回道:“玄妹果真是吃在碗里看着锅中。你怎知我是为她留的?”

文晓南反唇相讥道:“哼!谁是你的玄妹?”一边说着,起身去高原那边,与他说笑起来。留下窘迫的李明唐笑也不是,恼也不是。

许久,姬豫从林中出来,抱着一捆蒿棵子说:“山中蚊虫多,临睡前放一些在四周,那些山蚊和虫子就不敢近身。”

趁着没人的时候,犹豫许久的李明唐还是将那几枚野杏悄悄塞到姬豫手中。姬豫接过杏子小声问道:“唐兄吃过杏子有什么感觉?”

李明唐不解地回道:“除了有些酸,很正常啊。姬豫,你是说这杏子有毒……吃不得?”

姬豫啃了一口野杏,轻轻笑道:“唐兄吃得我就吃得。”

李明唐叹口气道:“姬豫,我是不是特别无能?”

姬豫晓得他还惦记着白天被劫持的事情,劝道:“没听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姓杨的既然盯上我们,只要时机合适,迟早要下手的。”

山中温差大,睡到后半夜李明唐首先被冻醒,抱着肩在空地上来回溜达。接着夏雨也耐不住寒冷,与李明唐一边活动着身子一边小声说话。一直保持高度警觉的施瓦茨教授提醒道:“博士,明日还要赶路,注意保存体力。”

文晓南不知何时也被冻醒,在黑暗中叹口气道:“能有一堆火该多好啊。”

施瓦茨教授立刻警告道:“我明确告诉你们,这点寒冷还只能算是刚刚开头。为了赶上杨思禹,我们必须一早出发,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哪位先生、女士顶不住了,明天还可以退出。”

施瓦茨教授话一出口,文晓南一声不吭乖乖躺下。李明唐与夏雨与也不再溜达,全都无声无息和衣而睡。

第二日,天色微明众人便早早启程,一路上吃些随手摘来的野杏和山桃,再喝一肚子清甜的溪水继续赶路。正行进间与一股盗采兰花的团伙意外遭遇,三名不知天高地厚的歹徒突然散开将他们包围,两杆自制猎枪和一把匕首逼向他们。为首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打量着这支没有任何户外装备,甚至连最基本的饮水和食品都不曾携带的队伍,操着浓厚的东北口音问道:“哪旮旯来的?”

高原向前一步,用开封方言回道:“哥们,别误会,我们是一路的。”

那汉子嘴里嘟哝了一句无人能懂的黑话,见这边丝毫没有反应,嘿嘿冷笑道:“臭小子,你还没入道呢,骗得了谁?”接着将手中的猎枪对准高原,厉声道:“老实讲……到底哪条道的?”

高原又向前跨了一步,指着施瓦茨教授满面笑容解释道:“这位大哥果真有眼力,我们确实初次进山,没有经验。这位外国朋友听说伏牛山的兰花名贵,特意邀小弟陪他进山考察。”

高原说着又向前一步,汉子马上警觉地将枪抬高半寸,喝道:“站下,再走我就开枪了。”不过,汉子显然对高原的话有些相信了,问道:“你这位朋友可懂兰花?”

高原马上回道:“这还用问吗?史密斯先生是牛津大学植物学教授,欧洲兰花协会的主席,大哥……你手中如果有货,不妨拿出来让他见识见识我们伏牛山的珍品。”

大汉听到这话渐渐放松了警惕,回道:“不瞒你说,我这里倒有一苗稀世三色蝴蝶兰,这位外国朋友如果有兴趣……”

大汉的话还没讲完,高原一个箭步冲过去,眨眼间使出一个擒拿动作将他摔倒在地,又顺势将他的双管猎枪夺下,指向另外两人命道:“不想死的,马上将枪放在地上!”

那两个盗贼哪经过这种阵势,忙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高原待地上的汉子爬起来,向三人命道:“解下背包!”

那汉子望着凶悍的高原,似乎还有不服。高原用猎枪顶在他胸前命道:“快!解下背包,扔在地上!”

三人面对枪口只得无奈地从肩上卸下背包,扔在高原脚下。高原望着汉子腕上的手表,继续命道:“摘下手表,放在地上!”

姬豫走到高原身边,低声警告道:“尊敬的梅森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您已经触犯了中国的法律,犯了抢劫罪,非法持有枪支罪。”

高原退出枪膛的子弹,指着脚下的野营背包冷冷回道:“姬女士,我们失去地图已经非常被动,只有借助这些设备和食品才有希望追上杨思禹,这次考察结束后,如果有必要,我会毫不犹豫向当局自首。”

姬豫毫不妥协道:“梅森先生,我再次警告你,不管你以什么借口实施犯罪,在中国土地上都不会被允许。”

高原冷笑道:“尊敬的女士,如果我坚持自己的意见呢?”

姬豫从草地上拾起另一支双管猎枪,子弹上膛对准高原命道:“放下枪!否则我有权以武力制止你。”

高原目光阴沉地面对姬豫的枪口,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将手中的猎枪扔到脚下。姬豫又用枪指着地上的野营背包对三个盗花贼命道:“拿上你们的东西,马上下山自首!”

那三个盗花贼如得到大赦令,惊怯地拾起背包鼠窜而去。姬豫将枪在岩石上摔碎,连子弹一同扔进山谷中。拾起那把匕首看了看,随手交给李明唐说:“博士,这刀归你了。”

出发前,高原走到姬豫身边,狠狠地说:“你会后悔的。”

这话偏偏被施瓦茨教授听到,正色道:“犹太猪,你敢威胁一位女士?”

高原拉开架势,反唇相讥道:“纳粹狗,你敢再骂一句!”

施瓦茨教授两拳架起,如出击前的雄狮,虎视眈眈道:“犹大,你以为我不敢?”

施瓦茨教授话音未落,高原拳头已击了出去。施瓦茨早有准备,闪身躲过的同时挥拳反击,两个高大威武的男人立刻卷入一场为捍卫尊严的战斗。

两人刚一交手,姬豫对旁观的几位使个眼色说:“让他们打好了,咱们走!”

几人刚一动身,高原与施瓦茨忙收住拳脚退出格斗,急急地跟了上来。姬豫转身立在狭窄陡峭的小道上,将两人堵在脚下,冷冷问道:“两位打够没有?”

高原与施瓦茨满面愧色,低头不语。姬豫道:“我不明白,两位为何将国籍看得如此重?其实啊,人活在地球上,大家就是一个家族——人类,为何要自相残杀。”

高原与施瓦茨教授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观点,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姬豫已转身向山上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