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与晨雅西的相伴
自那次修与钉木樰的对峙完结后,静就莫名其妙地生闷气,不再理修。
除上课时间,两人还能呼吸同一片空气外,一旦下课,静即串班找钉木樰玩。都不和修玩。
平常满腔热忱的食堂张大婶但凡是静与修这模范两口子点的鸡腿,她都不计较地夹上相对较大的一块递上,可这几次,见修是孤单一人来点菜,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那夹给修的鸡腿明显地小了一圈。
“也许,当你用心爱上一人时,你会发现自己变得相当神经质!”修垂头丧气嘀咕着。而后寻了个无人的座位就坐。
没待修吃上几口,突然,另一桌便与自己的桌合拼了起来。
修定神看向来人,是大家——晨雅西、丹丹、花子、善美、刚强哥。
“修,你真不够朋友!独自一人吃香喝辣,不叫上我们!”善美抢了个有利位子,随手去抢修碗里的鸡腿。显然他是饿疯了。
“对啊,最近都怪丹丹不好。把人家音乐社的吉他上的弦弄断了,导致兄弟伙的我们相互凑了些钱补偿给人家。哎,总之我们最近穷疯了,这些日子就靠你啦!”说罢,晨雅西也不客气地取来一次性筷子,吃起修碗里的菜饭。
见晨雅西丝毫不嫌修的口水,仍一脸满足地往嘴里扒饭,大伙则也饥不择食,随之取来一次性筷子,欲夺修的饭菜。
“都不准和我抢,修的口水只属于我!”也许是被大伙跃跃欲试的争夺,迫得慌了阵脚,晨雅西顾不了矜持,胡言乱语起来。
要不此情此景,太容易让人误会啦。
“好啦,好啦!我去点6份爱心餐,慰劳下各位‘野兽’!”面对好友的窘迫与饥不择食,修只得让自己的钱包减减肥,犒劳下大家。
至于请客后获取最为实际的回报,便是大伙不顾一切的呼嚎:“修,爱死你啦!”
……
春节前夕,大伙相聚河堤边,灌着啤酒谈着天。
今日的风儿很是“卖力”,吹拂着堤坝下的河水尽情地“舞动身姿”。
小鸟儿自在地穿梭,给碧空增添别样色彩。
灌着啤酒,大伙有说有笑,就差租个烧烤车,闲情地烤玉米了。
“修哥,我今晚就得回老家过年了!也许这个寒假都不能回来,别太想我噢!”花子越说越激动,眼底还隐隐闪烁着某些晶莹的东西,不禁让整个氛围变得异常古怪。要知道,他可是个标准的重情义的北方汉子性格啊。
“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再者,你买到火车票也不容易!”刚强用拳头轻轻“亲吻”了花子的胸腔,宽慰道。
哪想,刚强的话不但没起到开导作用,反而还适得其反,让花子更悲伤。
“我知道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只……只是我不是坐火车,我是骑摩托回老家!”
听到这,大伙才恍然。
虽说花子的老家就是这座城市的邻城,可也隔了一片海。
花子说他要骑摩托回老家,也许那不是一天两天能抵达到的。
“花子,根据我的推断,你估计初一才能回到家!”修端庄道。
“哈哈,修哥,这点你放心!虽说我辛苦点,可一定会今晚抵达的。”说着,花子露出了笑脸,“因为,我答应奶奶今晚就回,陪她一同看《天天向上》!”
听罢,大家为他不由捏把冷汗,可修却不以为然。只见他轻拍着花子的臂膀,对花子微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相信你的选择!只要你持一颗火热的心,我想,没有跃不过的槛!”
花子感激不尽地注视着修,露出那浅浅的小酒窝。自己的想法终于被人认可,他别提多开心。
花子随之对着河那边,高声呼喊:“奶奶,今晚我会回家的!我们要一起看《天天向上》噢!”
“这样好吗?”一旁的晨雅西怜悯地凝视花子的背影,随即转头看着修,低声道,“这样骗他好吗?”
“雅西,你错了!”此刻,修笑得无比灿烂。他轻柔地对晨雅西说,“我没有骗他,我真是这么想的!”
呼呼。
迎面又刮起一阵不小的阵风,河水被迫荡漾着。
晨雅西借修的身子挡着风,只见她将头依在修的背上,并在他的后背上写下隐形的五个字:喜,欢,你,的,傻。
与伙伴挨个不舍地告别后,修打算步行“回府”。
横穿几条马路时,修感觉不太对劲,觉得有人跟踪他。
于是,一直自认具有情报人员潜质的修,很在行地往家相反方向的小巷走去。
小巷的视野小且路窄,假设对方是用望远镜潜行,远程窥探,其角度必定得改写为一条直线向里窥,这样双方的躲避点大幅缩小,对于被跟踪的修来说不算劣势,但对于潜伏在暗处的跟踪者来说则不然了;而如若对方是用轿车级别的辅助道具为偷窥做掩护,也必然露馅,其原因是小巷的路窄,轿车开不进去,就算进去了,岂不是自曝行踪吗?!
想到这,修得意地笑了。说句心里话,他真的很佩服自己那堪比福尔摩斯的大脑。
可未喜多久,他便微皱起眉来,因为自己在小巷口虽为反跟踪打下契机,却将安全系数推到最低。
咚咚的脚步声,在冗长的巷道里显得极为阴森。
因为巷道没几人,所以敏感的修甚至可以听清身后脚步声是一人所为。
“这么直白的跟踪?而且只有一人(修白做的那么多推理)!”修思忖着,随即停下脚步,听身后脚步声的变化。
果然,身后那脚步声也骤然停止。
乍然,修好奇地回眸望去,他压根没想到,映入自己眼帘的竟是晨雅西。他原以为一直跟踪自己的是什么外星人啊,怪博士啊之类的,欲赐予他不穷的神力。可当目睹现实与想象的差距甚大时,修就不由地失望起来。
“怎么,挺失望?”同样敏感的晨雅西一眼看穿了修神情里露出的一丝淡漠,撅起小嘴沮丧道。
“不敢。对了,你怎么没和刚强他们一起回学校?”
“回学校干嘛?是嗑瓜子还是看杂志?”
“边磕瓜子边看杂志嘛!”
晨雅西不知如何接话,但撅起的小嘴却在修风趣的谈吐中渐渐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脑地跳到修背上,即刻缠住他。
“啊,你干嘛?!”修惊诧道。
“背我啊,傻瓜!”
“为什么,你不会走吗?!”
“我脚疼!”
“啊,那真不幸。”
“切,少来。是你的不幸!”
“噢……”
“噢个屁啊,驾、驾!”晨雅西边张牙舞爪地喊,边用手拍打修的屁股,佯装骑马。
“看不出来,你还挺沉咧!”
“死修,你才肥喂!”说罢,晨雅西气汹汹地在修脖颈处种下草莓,“再者,我的身材铁定比静好一万倍,是不?!”
修忍痛不答,表情也很难看透在想什么。
“是不是?”晨雅西追问。
修不说话,背后的晨雅西想看他表情,却怎么也看不到。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烦死了,是,是的。好了,你满意了吧!”
“那你为何喜欢静!”
“啊?!”
“啊什么啊?!我有说什么吗?”
修迈着沉重的步伐背着晨雅西艰难地走出了巷口。
这一路,晨雅西的晦涩话语,修想了很多——晨雅西对他是有感觉的,事实摆在眼前。
总把雅西当哥们的修,一直都不在意和她的拥抱与勾肩搭背。那些在修眼里视为正常的兄妹情义,如今却被晨雅西的那句“你为何还喜欢静”给轻易推翻。也许修得好好想想,静离开自己是耍小公主脾气无理取闹,还是讨厌自己不经大脑考虑,没分寸地对每一个女生一样好。
“雅西。”说着,修将骑在自己背上的晨雅西轻轻托放了下来,转头看她时,却欲言又止,“你和我,真的不……”
“不可能是吗?!”雅西很快便理会了修话中含义,眼睛低垂着。
“嗯,抱歉!”面对最不能拒绝的星座狮子座的晨雅西,修咬咬牙,还是狠心道,“晨雅西,拒绝你好意的主要原因,是我已有女朋友了……”
呼呼,寒风总在最难堪的时刻,肆意地刮起。
“那她人呢?怎么不在你怀里?”晨雅西表情与语气异常平静,可句句带刺,冷嘲热讽道。
“只是暂时的不在。”修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看着自己的板鞋,不敢目视晨雅西的眼睛。
“修,”晨雅西吸吸空气,将一直插兜的一只手取出,用食指与大拇指合力揉弄着修新买的毛衣,故装心不在焉地与修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知这句是谁说的?”
修不吭声,用沉默示默认。
而雅西此刻也没想太多,只想有什么说什么的她,倔强地翘起小嘴,继续呢喃着:“我想,爱你就是我选择的活法!而你,又怎能阻止别人的活法呢?”
“雅西。”
“闭嘴,你现在只准听我说。”
“还记得吗?上次在许愿树那,我为你许下让静回你身边的心愿?!”
修认真地点点头。
“其实那时,我偷偷换了其他愿望来许!”见修一听晨雅西许的是其他愿望,他那俊俏的脸立马变得凝重时,雅西索性一个急刹车,“等下,你先别动气!我是有原因的!”
晨雅西再次吸了吸稀薄的空气,蠕了蠕嘴唇:“假使我许下静回到你身边之类的愿望,谁能确保她不会再走!所以我才许下不管静是否回到你身边,都希望你能快乐的愿望,我觉得那,来得更实际些。”
修听了晨雅西的话,有些讶然,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再说,雅西还未允许修开口说话。
“修,你知道吗?我想你的快乐,只有我能给!所以,请与我交往吧!”晨雅西再度说出了自己的初衷,上次对修表白未果后的她,这次仍执意不改。
这对一个女孩来说,要下多大的勇气,修也许能想到,但绝非体会得到。
“雅西,其实我……”
忽地,晨雅西抬起头,吻上他的唇。修的嘴唇很薄,像少女般软软的。晨雅西吻的很深情,吻着修,她仿佛得到活着的价值。
片刻,她方才不舍地缩回头。
“雅西,其实我……”
话音未落,晨雅西再次深深吻下去。辗转着,吸吮着,修试着躲闪,却被晨雅西愈发猛烈的亲吻所折服。
良久,晨雅西才收回了吻,露出固有的自信微笑对修柔声道:“修,我会一直吻到你的顾虑彻底消却……”
春节到临,屋外是随处可听见的烟花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然而,亲戚们早在年前便商确好了,初一、初二归修家做东。
于是乎,一大清早,父亲便忙碌起来。
父亲首先负责擦桌椅,虽然手在擦,其实他眼球一刻都未离开过电视直播的足球赛。
而“孜孜矻矻”的母亲,则把那艰巨而负使命感的打水任务托付给修去完成(说来也巧,修家大年初一的水管子竟然坏了。这大清早,又找不着人来修理。无奈之下,为了用水,只得托修去附近公共厕所取水)。
“修小乖乖,限你15分钟帮我把水打回来!”母亲在卫生间镜子旁,将那亮得刺眼的浴霸灯尽皆打开,为她上妆做“必要”条件。并对玄关处正换鞋准备出门的修嘱咐道,“事成后,我有大奖送出噢!”
“大奖?!切,是举起大拇指称赞我数秒,还是鼓掌片刻做奖励呢?!我说老妈啊,你也不拿点新花样啊?例如事成后送我一双上次在十字街那边,我看中的五彩格帆布鞋!”修说完,也已穿好鞋,不等老妈的回复,便走出家门将话音死死关在屋内。
与此同时,妈妈听了修的心声后,也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一路上,修算是见识了这一带的小鬼们炸鞭的“杰作”——
只见好好的花坛现在成了一些大人头顶上的不长草地带光秃秃的,稍好一点的,也斑斑点点,狼藉一片。
“可恶的臭小鬼!”修喃喃自语,与此同时亦生出了欲教训他们的念头,“炸秃人家的花坛就算了,大爷也不跟你们计较,可你们为何偏偏连我家附近的花坛也不放过?!可别让我碰到,否则别怪叔叔我把你们一个个狠狠地推倒!”
修气呼呼地穿越马路,到达对面的公用厕所,将水龙头调到最大,这样也花了修不少时间才将水桶盛满。
守厕所的老爷爷,从厕所休息室里探出头,扳着脸瞪着修打水。这已不是第一次,老爷爷不摆好脸色给修看了。想想也不奇怪,虽说这块土地归国家所有,可老爷爷毕竟在这蹲了好多年了,渐渐产生这里就是自家的错觉。
老爷爷至今孤苦伶仃,听说他的老伴早在刚结婚那年没钱治病而倒在病床上命归黄泉。他迄今为止也未再婚,更谈不上有孩子。
修抹了抹使劲挤也挤不出眼泪的眼角,暗暗思忖:老爷爷孤零零守在这臭地方维系生机,做晚辈的我,岂能不常来看他,但毕竟我这90后,摆不下面子,所以借打水之由前来看一眼,权作拜访吧。
就在这时,那群小鬼们炸秃草坪并无忏悔不说,还潜入厕所休息室的另一个窗口,趁老爷爷不备,将鞭炮搁在窗户上,再点燃鞭炮。
修见状,朝他们瞪圆了眼睛,试图吓唬那些小鬼,快快收手。哪想,其中一小鬼竟扯下裤子背对修拍拍屁股,戏弄修之后,便匆匆离去。
修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那隐隐燃起的导火线。
说时迟那时快,修冲向“虎口”,硬是将火苗呼的一下扑灭。
老爷爷这才反应过来,露出惊奇的深情凝视修。
然而,修却站得笔直,神情自得地期待老爷爷的表扬声。却哪想,老爷爷误认为他就是放鞭炮的调皮鬼,顿时,一脸狰狞地拾起扫把跑出来欲教训修。
“呃!”修见状不妙,急取水桶开溜。
身后则是老爷爷一大堆的,比鞭炮声更加响亮的噼里啪啦的斥责:“你这小鬼头,没想到我好心让你打水,你竟还欺害我这老人家!”
此时,修倒呼一口凉气,在自顾自发发牢骚的同时,加快了步伐:“老爷爷啊,你看我长得这般善良,会是做那等恶劣之事的人吗?!”
……
咚咚咚。
因心情不快,修将敲家门的频率提快了0.5秒。
之前为了不让老爷爷知晓自家,所以在逃跑时,修只得绕个大圈子才折回家。
如今回家的时间远远超出母亲预定的时间,修在想,此刻的母亲之所以半天不开门估计还在生闷气吧。
“哎,家里家外都有人需要我哄!谁来哄哄我开心啊?!”想到这里,修不由将敲门频率再度提快半秒。
片刻,吱嘎一声,门缓缓开启。
修小心翼翼地将头探进去,向里张望。他生怕老妈因自己回家晚了,生气而突袭他。
啵。
突兀,修的脸颊被谁轻轻吻了一口。待他定神看去,一戴水晶蓝美瞳、成熟却不乏可人的美女映入眼帘。
“惊不惊喜?!”晨雅西对修摆了个极为可爱的姿势,因为是发自内心的抒发,所以很是可爱。
“你怎么来了?”
“嗯,不欢迎吗?!”
“不是!”
“那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不惊喜?!”
“惊喜啊,惊喜的都快木纳了……”
“你不知道,我妈要是见到你,非杀了我不可!”修说罢,急拉着晨雅西的袖角,试图出门,并唱起,“跟我走吧,现在就出发。”
“谁要杀你啊!”母亲突兀的回喊,让修不知所措。
“妈!”修见是妈,吓了一跳。结果出于本能地反应,喊了妈一声,却哪想到这“妈”放在当下用是如此的不适合。
“你说什么?!”听罢,修的母亲与晨雅西异口同声道。
还未与晨雅西聊上几句的修,便被母亲唤去招待刚到的五姑四姨。
“修修,最近学习怎样啊?!”四姑除了会慰问下修的学习成绩外,基本上其他注意力皆放在修家糖盒里的开心果上。
“修娃儿,你又长高不少咧!”最爱逗修玩的小姨,那双慧眼总是不太灵光。修已四五年未长高了,她却从未改过那一贯的见面台词。
“哥哥,陪我玩Wii!”叔叔的小孩今年才5岁,就吵着闹着让修陪她玩当下最受女生欢迎的Wii家用机里的美少女换装游戏。
“哎。”修暗自叹了口气,随后探身抚摸身旁妹妹的小脑袋,柔声道,“我说小小公主啊,能换个游戏玩么?这种穿衣服穿裤子的无脑类小游戏只会影响你的大脑开发的!”
“呸呸,比哥哥玩的那些野蛮即恶心的****猛男跑来跑去,强万倍!”
“那是每个男人必玩的高端游戏七龙珠喂,我的小小公主啊,不可以侮辱哥哥的志趣噢!”
“那麻烦您也别侮辱你妹的价值观,OK?!”
修顿时被雷到,一个屁大点的小孩竟然知道啥为价值观。
修想,看来他得重新评估下自个妹妹的智商水平了。或许有些方面远超自己也不定。
而在修的房内倾听小公主笑谈美少女换装游戏如何如何地好玩的晨雅西,眼睛早已迸出耀眼的光。
要知道,在过节期间,独自呆在小房间里木然地无所事事是件十分痛苦的事,然而晨雅西此刻正在做这件痛苦的事。
她想下楼与修他们一起玩,她也想上网在QQ空间里习惯性地胡逛着他人的相册,在里面无聊地找寻着修。如果可以,她更想叫修与那个可爱迷糊的小妹妹上来,与她疯闹。
总之尽可能的避免修的那些年长亲戚,毕竟自己一个外人大年初一跑到人家屋子过年,怎么也说不过去。
她可不想给修的家人留下坏印象,再者,不久前修才答应做自己的男友,如今连正式牵牵小手、约个会都没有,这样的发展会不会太快?!
“如果我现在下去与他们打招呼,以我的真实年龄宣称是修的女友,修的亲戚们表面上会装开心,实际内心应很不是滋味吧?!”晨雅西躺在修的床上,撇起小嘴思忖着,“如果换着是在我家,至少我的父母会坚决反对——才大一就把男友领进家过年。”
“爸妈,”只要每次思绪联系到父母身上,晨雅西都会不由自主地吞口唾沫,当然,这次也不例外,“不知他们过得还好吗?有想我吗?”
思念让晨雅西拨通了那熟悉的号码,不久,电话那头传来了慈祥的声音:“喂。”
“妈,我买不着票,看来这次得在学校过年了。”
“噢,那别忘了按时吃药啊!”妈甚至没有询问周围为何很吵之类的关心话,而是直奔主题地戳伤晨雅西的痛处。
晨雅西很是心痛,越想越不舒服,索性挂上电话。
这次,她真的很受伤。她是多么羡慕时时都有快乐的修的一家子啊。
嘟嘟。
短信声响起,晨雅西揉揉泛红的眼眸,看着手机屏幕,原来是妈妈发的。
妈妈这沉重的两字,让晨雅西那紧持手机的手不禁微颤了一下。她考虑了很久都未有打开信息的勇气,须知,就算不读短信她也明了母亲留的什么言。
也就是一转念之间,晨雅西终归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反正无聊,听听她怎么骂我也好。”
于是晨雅西带着“必死”的心情打开了短消息:死丫头,老妈还没说完了,你也敢挂!
晨雅西淡笑着阅读完。刚欲回复时,母亲又发来了一条信息:你放假的这些日子里,老妈只要求你做到三点,第一,按时吃药,你都这大了,别老耍小孩子脾气,要对自己身体负责啊!假若停药,会造成无法收拾的后果的!第二,不要太放纵自己,女生爱美没错,但也别花大冤枉钱过分进行包装。须知,学生应该以学业为主,那些花花绿绿的瓶罐里含有多少的铅?相信你也知道,切记要少用。第三,也是老妈最担心的一点。你别老吃些学校的速食产品,多买些鱼类肉类补补身子。另外你的书包夹层里,我偷偷放了500元钱与一本营养健康书,那500元省着点花,要知道父母赚钱不容易,而那营养健康书,你有空多看看,按照上面的方法补补身。记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有,雅西,希望你能理解父母对你的一片痴心。永远爱你的妈。
按照母亲的指点,晨雅西顺利地翻出了营养健康书,以及那夹在第45页里的几张粉红大钞。
晨雅西将营养健康书摊平放在大腿上,浏览着一张张泛黄的纸张,心痛地盯着母亲为自己勾画出的重点字句。
她终归没忍住眼底那股失措的脆弱,心情也愈发乱七八糟。
临近午餐时,晨雅西实在耐不住寂寞,终究还是下楼与修的亲戚们一一打了招呼。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不像她想象中那样难通情理,反而对她热情有加。
一同吃完午餐,雅西愧疚地窝在修房间里凉台仰望蓝天。
她突地发觉,世界是如此之美好,而自己的心里却是如此之阴暗。
待修前来陪晨雅西,眼角有些湿湿的她,抱住了修。
“对不起……”晨雅西颇带歉意的诚恳道。
“傻孩子,怎么突然说起对不起?”
“我把亲情错看成卑微的,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唔?”
“过去老猜测父母不够爱自己,如今又怀疑你的亲友不接纳我,我真是个不择不扣的精神病!”
“才不是的。”
“我是说真的。”晨雅西语气里透出压抑已久的激动,一双黯然的目光,复杂地盯着修。
“我也是说真的。”修搂着她的颈项,凝视着她,他那一向欣然的脸蛋也逐渐变得庄重起来,“晨雅西,你给我记住,你与别人没两样,不同的是你笑起来比他们更迷人。”
见雅西的情绪稍好转,修也开心,便继续安慰伊:“其实从前的我跟你一样,也怀疑过父母不爱自己。”修背靠着凉台,苦涩地笑了。细细说来,“在我童年记忆里,喜爱跟一些同道中人玩。静,是我见过最需呵护的女生,父母忙于工作,因此打小起,她便学会独立,学会一个人荡着秋千;花子,是个崇拜英雄,期望做英雄人物左右手的人。其实他并不知道,有些时候,他比英雄还英雄;修罗,他是我所见过最温柔、最爱替人着想、最喜好无偿付出的好哥哥,他才不是别人口中的胆小鬼,为了保护至亲至爱人的生命,他比谁都勇敢……”
晨雅西深深看着修,瞳孔里尽是羡慕与欣喜,但同时心底深处也隐隐显出点点酸楚。
“对了,哈哈。”不知为何,修突然莫名笑了。
“嗯?”
“我记得儿时遇见过一名奇怪的少女,她怀疑自己是精神病!”
“嗯,嗯。后来呢?”晨雅西窃喜,于是急问道。
“后来没了!”
听罢,雅西气得直跺脚:“你也不安慰下人家的,像安慰我一样安慰她,你不是特爱见难就帮吗?”
“当然要安慰啊,因为对她有好感,我甚至寻过她的地址,可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她家时,她妈却说她离家出走了……”
听到这,雅西有股想抱修的冲动。她嘴角微启迟疑地问道:“你为何对她有好感?”
修伸了个懒腰,找来两小凳子让雅西先坐,她不坐,而后便自己坐下。这才有条不紊轻声道:“因为她的眼里,与我放映着相同的寂寞……”
同一时间,窗外烟花顿起,把天空炸出了五颜六色。
修却漠然处之,翘着二郎腿,懒懒揉着眼。
“起来。”雅西道。
修一脸茫然,无辜地睁着大眼看她。
“我叫你起来。”晨雅西不耐烦了,开始催促着。
“我说你这是干……”在修话音未落,迟疑地站起时,突地晨雅西借着斑斓的烟火烘托,紧紧抱住了他,亲昵道:“我也有双寂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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