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峰回路转
“倒回到三年前……”容泽拧眉看着潇夜璃,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但是这世上真有能抹去人记忆的药存在么。
“忘世,忘世,忘尽前事。每一颗忘世能抹去人一年的记忆,但是服下之后,会使人进入一种假死状态,气息全无,与死人无异,每一颗会让人昏睡十天,她服了三颗,会睡上三十天,醒来之后,便会忘了近三年的所有事情,不管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潇夜璃幽幽叹道。这是解脱也是悲哀。
容泽还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回不过神来。
潇夜璃静静的站在他身侧,一股悲悯油然而生,容泽,你是否觉得悲哀。
“快乐和悲伤全部忘掉么……”良久,容泽对着月空低声叹道,神色复杂,不知是悲是喜。
“你看焰色如何?”潇夜璃突然问道。
“是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子。”简短而精准的回答。
“你可知道以前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么?”潇夜璃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六年前,她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啊?”容泽低呼一声。这个整天笑嘻嘻,看起来十分天真快乐的女孩子,居然有过这样阴暗的过往,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六年前,她才是几岁。
“她是第一个服下忘世的人,从此以后,过往所有的黑暗和痛苦与她无关。”潇夜璃轻轻道,“她是个快乐的人。”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淡淡流淌,飘渺的如远山浮云。
“这样也好,至少能让她忘了丧女之痛。”伫立许久,容泽轻声感叹,“这样的结果,或许对嫣儿来说,再好不过。”
那么你呢,你又该如何自处?
潇夜璃当然没有问出口,她选择轻轻一叹之后悄然退去,容泽这样聪明的一个人,自然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而她要做的,能做的,不过是给他一个清静罢了,让他可以想一想,自己,该何去何从?
当潇夜璃回到蔷薇园的时候,蓝暖正坐在屋子里等她。
“一个受了伤的人,不好好呆在床上休息,跑出来做什么?”潇夜璃生气地看着她,“立刻给我滚回去睡觉。”
“小姐。”蓝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我没什么大碍。”
“胡说,吐了那么大一口血,还说没事,你当我是庸医看不出来么。”
“要说流血,我怎么比的上小姐啊。”蓝暖凉凉的说。
潇夜璃一时语塞,立刻转换话题:“说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有什么事要说,赶快说一说,说完了立刻回去休息。”
“我是想问什么时候起程去大理?”
“这事先放有放。”潇夜璃沉思了半晌说道,“书锦不会有事。等把这里的事料理完毕再去不迟。”
“小姐还要管他们的事,他们……”
潇夜璃扬起手制止她再说下去:“行了,我有分寸,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那小姐早点歇着吧。”蓝暖不再多言,她了解她的脾气,一旦决定便不容更改。
而潇夜璃仿佛真的是很累了,一躺下便睡熟了……
一声叹息在烛火熄灭良久之后轻声响起,有着怜惜,有着无奈,还有一点彻骨的心疼,月光透过绿纱糊的窗户照在光洁的地板上拉长了来人的影子。
只淡淡的一点便足够辨认出容泽修长的身影,只是他的脸笼罩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但只是那一叹便足以聊表他的心意,带点无奈的矛盾,复杂到让人心疼。
他侧立在潇夜璃的床前,默默地看着她的睡颜,她竟这样辛苦么,连睡着都要拧紧了眉头。
“容……泽……”低低的呢喃却让容泽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她醒了,刚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却见她朝被子里缩了缩,换了个令自己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果真是做不得坏事呢。容泽不禁暗自笑了笑,她若知道自己半夜潜进她的闺房,还不知怎样的雷霆大怒。容泽想到潇夜璃发怒的样子,不由的好笑,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离开她之后就没有了吧。而她呢?没有了他之后,可曾开怀的笑过?又有多少个夜在梦中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这些都是他要了解的,因为,三年之前他有欠思量,三年之后他不得不深思熟虑……
更深露重,容泽就这样安静地站着,一步也不曾动,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床上的人儿,一眼也不曾挪。他要这样陪着她看着她,近乎贪婪……
潇夜璃在沙漏里的紫沙落尽之前醒过来,这差不多已经是她的习惯。她醒来的时候,容泽已经不在。
容泽当然不在,因为聪明如容泽又怎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梳洗过后,潇夜璃选了一件梨花白的流云裳,领子高到刚好可以盖住颈项上的淤痕,尽管已经用膏药化去不少,但是伤痕太深。潜意识里,她是想减轻某人的愧疚么,看不见便不会心烦,不心烦就会心平气和,心平气和之后自然能够想通许多想不通的事情。
一切收拾妥当,她在铜镜中看了看自己,毫无破绽。她满意地笑了笑,出门。
她要去的地方当然是南角院的潇湘居,莫忘了,里面还有一个病人等着她。
天才刚亮不久,谷中走动的人并不多,白雾缭绕,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飘渺。
只是这世上偏偏有这样一种人——刹风景的人。一柄锋利的长剑划破了弥漫的雾蔼冰凉地架在了潇夜璃的脖子上,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早晨,又是这样一柄冰凉的剑,让人觉得分外的彻骨。
“师妹,好久不见。”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响起,晨曦里露出一张英俊魔魅的脸。
他已经在圣医谷中潜伏了一夜,迟迟不动手,正是为了这一刻,人类初醒最松懈的一刻,也是他最容易得手的一刻。潇夜璃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到让他一点都不敢大意。
“上次一别,师兄别来无恙。”潇夜璃微微侧过头,神色自若。
“哼哼。”男子冷笑道,“师妹冰雪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来意。”手上的剑不动分毫。
还真是不死心啊。潇夜璃心中冷笑不语。
“我希望师妹能够合作一点,把《药师神篇》交出来,否则师兄我剑下无情,伤了我们多年的情分可就不好了。”
“聂无风,我念在你我同门一场,才尊你一声师兄。”潇夜璃冷眉厉声道,“你早已叛出圣医谷,师父已经不予追究,如今你有何脸面来索要《药师神篇》。”
“少跟我提那个老头子,要不是他藏私,我也不会如此。”聂无风有些激动,手上的剑不由地靠近一寸,划破了衣领,血痕立现。“废话少说,你交是不交。”
“她什么也不会交,而你,最好把她放了,她若伤了一根毫毛,上天下地,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冷,一个比这早晨,比利剑更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什么人?”聂无风警惕地转过身,而剑尖依旧抵在潇夜璃的颈上。
“容泽。”一身雨过天晴色的袍子在风里飘逸。潇夜璃不由地心慌意乱起来,这个呆子,不懂半点武功,出来逞什么能,若聂无风真的心狠手辣起来,搞不好明年的今日就是他俩的忌日。
“无争山庄的二公子?”聂无风疑惑地问道,忽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好,好。姓容的在也好,正好新帐旧帐一起算。”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容泽自然认出了他就是那个三年前掳走潇夜璃,害他伤在马蹄下的白衣人,只是,他和他之间,统共就这一次,何来新帐旧帐之说。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吧。”聂无风咬牙切齿地道,“那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十二年前。聂无风十七岁,潇夜璃七岁。
当时的圣医谷主正是潇夜璃和聂无风的师父,人称“医剑双修”的乐水老人。他一生两大绝技,一是出神入化的医术,二是高超绝伦的剑术。
聂无风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已得乐水老人的真传,无论是医术还是剑术都已堪称高手。然而有一件事却让他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药师神篇》,他提过多次,乐水老人却迟迟不允,至此,他表面恭谨,实则祸心已起。终于在一次出诊期间,聂无风在乐水老人的食物中下了无色无味的百步散,乐水老人不查,几乎丧命在他手中,幸得无争山庄庄主相救,才保得一命。而聂无风重伤逃逸,此后踪迹全无。而乐水老人为报救命之恩,送了一面圣医令给容天正,也就是后来容泽手中的那一面。
乐水老人深居幽谷,不与人相交,容正天为人豁达大度,自不会把对别人的恩德挂在嘴上。因而这一段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容泽也是第一次听说。
潇夜璃冷笑。
“你笑什么?”聂无风呵斥道。
“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逃过无争山庄的追杀,你以为师父当时真的已经无力将你拿下?哼。”潇夜璃冷哼一声,“聂无风,我笑你未免太过天真。”
“什么意思?”聂无风急斥道。
潇夜璃正要回答。一道红影掠下伴随着一声娇斥:“放开我家小姐。”
“焰色,不可卤莽。”七绝琴“噌——”的一声架开了落下的飞剑,“小姐还在他手上。”
“谁都不许动。”聂无风一把抓过潇夜璃,横剑在手,一步一步向院中退入,剑尖霍的一指容泽,“你进来,其他人都不准动,否则我杀了她。”他不敢大意,天下已少有人能挡下她们二人的连手一击,更何况还有蓝暖窥伺在侧,他赌不起,《药师神篇》虽然重要,但总大不过命去。
“我跟你进去,你不要伤害她。”容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敢稍有怠慢。
聂无风一脚踹开潇湘居的大门,并命令容泽关上门,防止外面的人进来偷袭。
潇夜璃本来就是要来潇湘居的,可是此时,她还真不愿意进这间房,南角院中那么多客房,聂无风却偏偏选中这一间,这无疑让他多了一个筹码,让救他们的人更加投鼠忌器。
对于慕容嫣她不至于恨,但绝对喜欢不起来,她的自私任性,实数罕见。
可是容泽呢,他对慕容嫣有责任,他们是夫妻。
“我已经进来了,你先放开她。”容泽淡淡的声音,却透着无比的威严,如同君临天下的君主,随意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
聂无风惊讶于他的气势,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还能泰然处之,果然有几分胆色,只是今天,管他是何等惊世之才,都得死在他的剑下,父债子偿,容泽,要怪就怪你爹吧。
他嘿嘿一笑,今天,就算拿不到《药师神篇》,能报了当年的一剑之仇也是好的,他扔过长剑,以手扣住潇夜璃的脖子:“一命换一命,你敢是不敢。如果你自刎谢罪,我就放了她。”
容泽捡起长剑,簇眉道:“我如果自刎,你真的会放了她么?”
“当然。”
“容泽,你要是敢让自己伤一根寒毛,我立刻咬舌自尽。”潇夜璃的声音不高,悠闲的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然而这话里的分量,容泽懂。
“而你,这辈子也休想拿到《药师神篇》。”她靠在聂无风的耳边轻轻说道。
聂无风骇然,他这辈子听过不少的话,每句话都有不同的腔调,有威胁的,疾言厉色的,哀求的……却都比不上这一点淡然来地让他心惊,那是一种结果,玉石具焚。
潇夜璃说完话,便闭上了眼睛,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何去何从,已经不是她能左右,她又何必花那份力气等待结果。
容泽缓缓举起剑,看着潇夜璃微微一笑:“一切如你所愿。”剑势陡变,一推一送间,长剑笔直飞去,人也随剑扑到,五指微张,扣向潇夜璃的手臂。
聂无风大惊,他不防容泽突然的变招,不得已放开潇夜璃疾步后跃,此时此刻,保命符已成累赘。他一个后空翻隐入屏风后,剑尖穿透屏风险险的划过他的鬓角钉在床后的墙上,飘落几缕发丝。
“喀啦——”一声,屏风碎成几块倒在地上。
“百步飞剑,一刃封喉!”聂无风惊呼。
这是无争山庄大公子容决的成名绝技,无人知道这剑招的来历,但是有太多人见过这剑招的威力。只是没想到,容泽竟也会。
其实他应该庆幸,让他见到这剑招的是容泽,换了是容决,此刻他已没命在这里感叹。
“可惜你这一剑偏了。”聂无风直起身子,冷厉道,眼神里仇恨更炽。
容泽微微一笑,放开惊魂刚定的潇夜璃,上前一步,刚好把她锁定在自己的防护圈内:“夜璃没说要你死。”他继续说道,“我们不想死,却也没想过要你的命。”那一剑他旨在救人而不在伤人,他只要刚好可以逼退他,刚好可以让夜璃脱险就可以了,每一步每一个变数他都已经计算妥当,都只是刚刚好而已。
聂无风脸色聚变:“你不要太得意。”他一跃而起,墙上的剑回到他手中,慕容嫣已在他剑下,“我看你能救的了几个。”他其实不很肯定床上的人是否和容泽有关系,但她既然躺在圣医谷的床上,潇夜璃就不会坐视不管。
“她只是个普通的病人,你不要连累无辜。”潇夜璃急急道。
“哼。”聂无风冷哼一声斜眼瞟了瞟这个新的保命符。一瞧之下,却声色具变,长剑“咣当——”落地,他俯下身,抱起床上的慕容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嫣儿!”
潇夜璃和容泽惊异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互相交换了个疑惑的眼色,却不敢打搅,只冷眼旁观,已防变故。
“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身体这么冷?是不是被子不够暖?”聂无风手忙脚乱的替慕容嫣裹紧被子,可是怀里的人却回答不了他。
“她服了忘世。”潇夜璃又恢复了那波澜不兴的口吻,“暂时是不会醒的。”
“她吞了几颗。”同是圣医谷的高足,聂无风自然知道“忘世”是个什么东西。
“三颗。昨日服下的。”
“三颗?昨日是二月十五,还好,还好,你总还会记得我。”聂无风一时忧愁一时欢喜地盘算着,最后拥紧了慕容嫣,眼角沁出几颗泪,“嫣儿,你可知我找的你有多苦。”
潇夜璃看的出,那分明是一个男人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眼神,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至少对慕容嫣是真心的。
良久,他抬起头来看着潇夜璃:“师妹,我要带她走。”声音里透着恳求。
“你要带她走?你可知道她的身份?”潇夜璃问道。聂无风摇头,他若是知道她的身份,又岂会苦苦寻了那么多年还寻不到她。
“她如今是无争山庄的二少夫人。容二公子的妻子。”潇夜璃指了指容泽,“你该问他肯不肯,而不是问我。”
“不可能。”聂无风不相信地摇头,眼神里却暗生防备,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她居然已为人妇。
“我一定要带她走,谁也别想拦我。”这句话显然是冲着容泽说的。
容泽沉吟了半晌,从事情转变到现在,他一言未发。
“让嫣儿有身孕的是不是你?”
“是。”聂无风点了点头,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嫣儿失踪之时,她的确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那你为何要弃她而去,你可知她为你受了多少苦么?”容泽厉声质问道,顺带的把三年来所发生的事简略的叙述了一遍只是不曾提起死去的泠儿,只说慕容嫣伤心过度,孩子未曾出生便已夭折。
潇夜璃自是明白他的苦心,也不揭穿他,只是那个孩子委实可怜,生来受苦,死后也不能入葬祖坟,因为她毕竟不是容泽的亲生骨肉,且慕容嫣也不曾让她姓容,族中长老是不同意她的牌位进入容家宗祠的。
“我没有弃她而去。”聂无风争辩道,“当日嫣儿告诉我她可能有了身孕,我开心不已,立刻出门想去买些人生鹿茸为她补补身子,可是那穷乡僻壤什么也没有,我骑马赶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一个小镇,等我回去的时候,嫣儿已经不见了,三年来,我从未断过找她的念头。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他们相交之时,并没有向对方提起过自己的身份来历,聂无风又怎会知道她是慕容山庄的大小姐,自然也不会知道,容二公子娶的就是他的心上人。
“她一定以为你不要她了。女人的猜疑心本就很重,更何况她与你还无名分,你一去不回,她自然以为你是嫌弃她了。”同为女人,慕容嫣的心思她自是能够理解,只是她的这一份不安,却苦了四个人,当日,她若能多等一天,一切都会不一样吧。潇夜璃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了看身侧的容泽,却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温柔如水。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聂无风温柔的抚摩着她的脸庞,“我这就带你走,从此长相厮受,你说可好。”说着他伸手连被抱起床上的人举步要走。
“慢着。”容泽挡住他的去路。
“你要拦我?”聂无风横眉冷对,真气已经暗暗运起,容泽一动,他就出手。
容泽摇了摇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
容泽一本正经地道:“你要带她走,至少也要替她换件衣服吧,你若这样带她出去,看她醒来恨不恨你。”
他不想太多,重要的是他们相爱,这世上相爱却不能够结合的人太多,他如今能成全一对,何乐而不为?
潇夜璃哑然,这个容泽,自己老婆都要被人家带走了,居然还有心情关心他们以后和不和睦。
聂无风也惊讶于他的态度,他以为,必是要经过一番苦战的。
“当初我娶嫣儿,只是为了保护她,如今有一个比我更适合的人出现,嫣儿又是个大麻烦,我还不赶紧放手,更何况,还有一个更适合让我照顾的人在等着我。”说着,眼睛不自觉地瞟向潇夜璃。
聂无风颔首为礼:“谢谢你照顾嫣儿。”又转向潇夜璃道,“师妹,伤了你,对不起。”
潇夜璃微笑摇头,她相信不会再有下一次,这样的结局似乎比预料中的好太多。
聂无风为慕容嫣穿上外袍,真的要离开了。
潇夜璃追上几步:“师兄,其实当年师傅并没有中毒,他是为了救你才假装不支拖住容庄住的。师傅他,不恨你。”那时的容正天还是武林盟主,遇上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自是法不容情。
聂无风的背僵了僵,喃喃吐出一句:“师妹,代我向师傅说一句‘无风知错了’。”
潇夜璃欣慰一笑,短短五个字,却化去了多少恩怨。
一切如释重负,所有人在潇夜璃他们安然踏出南角院大门的时候松下一口气,只闻得蓝暖的一声痛斥:“小姐,你怎么又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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