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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二)

“陛下,蓝将军求见。”福子于殿外请示,里屋的主子却一声不响,福子正打算要退下时,却听见南煜沉声道:“宣。”

福子大声宣示,蓝穆青恭谨进殿。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蓝卿,本王让你查的事情如何?”南煜负手背对着蓝穆青,让后者看不清他的神情。

“微臣查到一丝线索,只是……”

“说。”南煜皱眉,急切转身。

“那药名为子夜,为江湖中印门的独门秘药,只是,若认真查试,却又非子夜。”

“你的意思是……先王的死并非与印门相关,或许有人要嫁祸印门?”南煜推敲着,“可是为什么会牵扯到江湖?父皇生前并未涉及江湖……”

“还有一件事,微臣在调查的时候发现,绝相也在暗中调查此事,而且……而且据微臣所知,似乎绝相很久前便开始查探着印门的秘药,而先王驾崩好像让其掌握了更多的线索。”蓝穆青奇怪地说着。

“你暗中留意,往后留多几分心神,不得让任何人察觉。”南煜吩咐着,“这期间朝堂之上莫与绝相正面交锋,本王自有打算。”

“诺。”

“退下吧!”南煜挥手,闭目凝思。

蓝穆青退下后,偌大的宫殿只剩南煜一人,久久,南煜幽幽叹息:“怎么还是有所牵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殿阁之间弥散着清雅的香气,十年了,点着这种香十年了,只是为了从这个香气中寻找记忆中那抹飘忽的身影,只是如今那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却比过去更加模糊,一缕烟袅袅而起……

“你以为你们是谁?我父王是当今的太子,而我就是未来的太子,我说风就是风、雨就是雨,谁都不能反抗!你们最好给我听清楚点!”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嚣张地说着,旁边一群同样华服加身的孩童一起围着一个同龄的男孩,那男孩手牵着另外一个五六岁的娃子。

“即使是太子,也不能随便欺负人的。”娃子用他稚嫩的声音嚷嚷道。可是开口的同时小手被紧握住,那男孩虽小小年纪却沉着镇定,微皱的眉示意着娃子不可多语。“哥哥……”

“你说什么?”自诩为“未来太子”的男孩手一招,“给我打!”

一群孩子围上两兄弟,用力殴打着他们,丝毫不留情面,兄长用身体护住年幼的弟弟,背部直直挨着打却没还手,也一声不出。

“哎哟!各位殿下,皇上在宣召各主子进殿了!”一福子急急赶来通报,听及此,挥着拳头的世子们轰地一声全散了。

“你给我记住。”自称为未来太子的男孩丢下一个白眼后一溜烟跑开了。

“哥哥……”

“岷儿不哭。”哥哥拍着弟弟身上的尘土,沉声说着。

“哥哥,疼吗?”娃子扫着哥哥的背,小脸皱了起来。

“不疼。”帮弟弟整理好衣物,男孩警觉回身,一阵清香传至鼻间,男孩阴沉吼出:“谁在那儿?”

林间走出一小女孩,紫色的纱裙,白皙的皮肤,平静如湖的双眸,让人以为是花中精灵。

“你是谁?”如鹰般锐利的眸光锁住眼前的小女孩,不料小女孩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轻轻开口:“你其实可以赢的。”

男孩抿唇,女孩微微一笑,晃眼之间,又恢复了原先的淡雅之态:“我是舞昕,绝舞昕。”

微风拂过,青丝飞扬,瘦弱的身子在风中飘摇,可是那女孩安宁睿智,平静地看着他。

似乎有一滴水伴随着女孩淡然的声音清凉透彻地滴落原本平静的心湖。男孩直着身,冷凝的声音幽幽响起:“我是煜,南煜。”

女孩敛敛心神,目光闪烁,男孩的名字从此便如影子刻入她的生命,不曾消离。

南煜,端王之子……这样的人……出自端王府……

这样的人,出自端王府。

“小姐……”忆痕策马慢悠悠地跟在马车旁,欲言又止。

“嗯?”意识因忆痕的呼唤而被拉了回来,声音有意无意地回应,“说。”

“方才见了恭王的武功,忆痕在想……”

“想什么?”舞昕在车内睁开眼。

“不知陛下的武功如何……”忆痕顿了很久。

“忆痕。”舞昕打断话,正身坐好,“南氏一族为中原皇朝诸侯王南炎的后代,南炎王为四大诸侯之首,陛下与恭王的武艺皆源自先祖,自是不弱,只是陛下不似岷儿那般单纯,实在莫测。”

“陛下如此待小姐,倘若告知……”

“忆痕。”舞昕冷冷抿唇一笑,“生于帝皇之家,无论那人待你如何,他的话皆不可信,世间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

……

“若非南延祸乱,南天皇族岂会自相残杀,又怎会是这般境况?”乞丐冷笑:“想你十岁小女,竟是这般狠毒,所谋之事可谓是当世无几人能及,他朝定必风云天下,只怕到时死伤无数,因果必报!哈哈——因果必报——”

“拿下。”低沉的声音依旧冷凝,少了平日的温柔,多了几分威严。“仔细地搜捕,只要是济王的余孽,一律格杀勿论。”反手将发抖的人儿圈进怀中,身后已是一片血红。

“不……”衣服被她揪紧,“你答应过的……”

他弯下身,用帕子擦拭着她被血溅红的纱裙,手轻轻地,温柔地,却始终不发一语。

依旧是那个冷漠沉稳的少年,依旧对她是那般的轻柔,可是却沾染了修罗血色的眼眸,不再是清澈的流光。

瞬间,喉咙中涌上一股腥味,不知不觉,口中一片湿润,然后,一点、一滴,慢慢地滴在蹲下身的他的手背上,手中的动作定住了,惊措抬头,眼中深沉不再,呈现无限的恐慌。

她用手捂住口,血依然从手指缝隙中不断涌出,止不住,如同此刻她心中的恐惧,不尽地扩散……

“我们……不要、不要再见了……也许,也许不会……再见了……”

身子软软地瘫下去,他扶住她,心中的温度不断下降,她在他怀中的余温,却久久不散,十年也未曾散去……

“小姐。”

车马停下,相府之前,一个飘飘若仙的男子踌躇不前,那人衣炔翩翩,冰肌玉肤,温文尔雅,犹如一缕清风,清新雅致。

忆痕将舞昕扶下车,那人转身,微笑,身后樱花飞散,花海飘香。

“舞昕见过安王殿下。”微微欠身,南羽的手已将舞昕扶起,而后缓缓松开,嘴角勾出一弧度,那笑欢欣自然。

“本王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淡雅的声音温柔而清澈,伴着叹息幽幽传来,又袅袅而散。

“舞昕回来,怕是引出不少的乱子。”掩面轻轻一笑,眸光流转,风华无限。

“那日于夕涯阁,我便知道是你。”南羽正视舞昕,眼中闪现的更多是怜惜,“只有你方能弹奏出那般琴音,气势磅礴却又隐喻沧桑……”轻笑摇首,“即使你我仅是十年前合奏过一次,却已是终生难忘。”

“人生若只如初见……”舞昕喃喃,重新对上南羽的目光,掩盖之前的妖异,却是一片明了。

“你变了,变得洒脱了。”

“我只是不再拘束而已……”

“那便是好事。”南羽坦然一笑。

二人相视一笑,似有千言,止于眸间,颦颦相送,却是了然。

久久,清风拂面,舞昕幽幽开口:“殿下,你恨我吗?”

那人有些许错愕,在对上舞昕盈满忧虑的眼眸后却浅浅而笑,那漾满暖意俊毅的面容,流露着淡淡的会心。

“如果不是我,十年前登上帝位的或许……或许便是你……”舞昕闭目。

“你后悔了吗?”那声音清凉如水,带着清闲悠然道:“我从来都不眷恋那个位子,因为我知道自己不适合,你也知道,十年前就知道。”

“是的,所以十年前,我选择了他。”话语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因为眼前的人,是一个让自己放心的人。

“十年前,我引你为知己,这便是我唯一眷恋的。只是……”

南羽将未道尽的话语湮灭,望进舞昕潋滟的水眸,即使冰魄掩盖了面容,仍然使得他瞬间失神。

“只是?”

只是,你问我是否有恨,其实是有,为何你会为了他而不想回来,却不想为了我而回来……

那话没有出口,换作一丝微笑,萦绕在两人之间……

“微臣见过安王殿下。”绝景臣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似刻意的插入,又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高调。

“原来是绝相,有礼。”南羽微微一笑,儒雅作揖。

“昕儿,你怎就让殿下如此站于门前?”绝景臣面呈愠色,话语中却将安王隔离于外,又道:“殿下,小女不谙礼数,请勿见怪。”精明的眸光闪烁,舞昕定定看着父亲,心中似乎思量着什么。

“本王只是来探探王女,如今见了,便无需叨扰府上。”南羽点头致意,“本王告辞,勿送。”

待南羽远去——

“不要与安王过于接近。”

舞昕进屋后,绝景臣阴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阴沉的脸色带着压抑的怒火,露而不发。

“爹?”舞昕转身,对上绝景臣那布满红丝的眼,有些错愕。

“记住爹的话。”看着舞昕疑惑的表情,绝景臣又和颜悦色道:“昕儿,安王……难保他不会有什么意图,你和陛下……”

“爹!”舞昕猛地打断,“女儿的事,女儿自有分寸,您无需操心。”

舞昕径直走了几步又停下,“爹,安王并非如你口中所说之人,再者,女儿认为,倒是爹爹让人难懂几分……”

清音袅袅,绝景臣看着那抹紫色的身影,眉头始终无法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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