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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红尘依旧笑乾坤

四国306年,东朝太子东睿继位,举国欢庆。

同年夏,东王派遣使节前往南天王都提亲,欲与南天缔结姻亲,以示永世交好。

“吾王之意,欲与南天天家和亲,以示友好。”苍龙作揖,并无跪地之意,一袭风流之态立于御风殿之中,锐目精光,含笑以待。四国并立,各为其主,各国使节皆有不跪拜之理。

听及此,南煜静默,脸色微微忧沉。

“南天与东朝比邻而至,若能结亲固然是好,只是我朝怕是有心却无力而为之。”大学士冯意上前请示。“东王之意,乃与天家结亲,只是我南天皇室之中并无适婚帝女,如何结亲?”

“下官只是代表吾王传达其意,其他的便看南主之意。”

“……”南煜抿唇,手已紧握成拳,青筋毕露,却依然沉着,久久,“你且退下,于驿馆好生歇息,待本王与众爱卿商议之后再作答复。”

苍龙笑意隐含,退下朝去。

“陛下,此事蹊跷,世人皆知我南天得天独厚,一脉相承皆为男主,如何与之结为姻亲?怕是东朝有意难之。”

绝景臣与蓝穆青二人并排于前,身后一众朝臣皆为各自的门生,南天朝堂之上俨然两分。今日二位主事皆沉默不语,身后诸人已议论纷纷。

“启禀皇上,其实……”蓝穆青身后一朝臣弱弱开口,眼神不时瞄向绝相,“其实,我朝并非无人,只是…… ”

此话一出,众人愈加雀跃。

“先王登基时册封绝相千金为绝氏王女,即为王女,便为皇室中人,此次和亲,微臣以为,非绝氏王女绝舞昕莫属。”

众人齐齐看向绝相,蓝穆青皱眉,群臣有的不敢吱声,有的开始附和,南煜闭眸,一言不发。

“过去王女于天雪峰修养,如今归朝又恰巧碰上此事,微臣以为此乃天意,倘若能与东朝结为姻亲,便再好不过。”

“请皇上三思。”

久久——

“启禀皇上,若是能助南天,臣自当将小女送往东朝和亲。”绝景臣站出,恭谨万分,毫无不满之意。

蓝穆青一怔,神色莫测地望向南煜,随即又走出,“陛下,臣以为,如今之势吾等应先弄清楚东朝此番和亲的意图,而非议论是否将王女送去东朝。”

“蓝卿所言极是。”南煜勉强一笑,“绝卿能有此心,实是南天之福,只是如今四国之间两两比邻之势岌岌可危,是否与东朝和亲尚且需审时度势,不可匆忙结论,此事待本王好生琢磨,今日暂且退朝。”言落,南煜便急急离去。

众人退朝之时,蓝穆青刻意追上绝相,笑声打趣道:“下官没想到,绝相竟会如此作答,实在令人佩服。”

绝景臣抿唇轻笑,虽过不惑却依旧俊朗的面上,流露着一丝耐人思绪的神色,停下脚步,目光斜睨着蓝穆青:“若是陛下有意为之,蓝将军以为本相能抗旨不成?”

说完便敛起笑意,莫测地说:“只是本相万万没想到,蓝将军对小女竟是如此关心。”满意地看着蓝穆青皱眉的脸,绝景臣迈步离去。

蓝穆青目视着绝相的背影,有些错愕,心中讶异着:难道就这么有信心陛下不会让其女前往东朝?还是……没有深想下去,只是愈加难明绝景臣的意图,这么一个人,能在官场浸淫二十多年且立于不败之地,实是让人不可小觑。

夕涯阁中阁主夕月今日闭门不见客,引得洛水城中不少才俊失望而归,但却丝毫不影响夕涯阁的生意,因为今日东朝使节觐见南帝后便来到此处,苍龙锦衣加身,风流倜傥,折扇在手逍遥信步,似乎有意而为之,从驿馆一路张狂走来,引得不少女子紧随其后。

只见那人春风得意之色尽露于面,坐于夕涯阁厢房之内,欣赏着洛水怡人景色,休闲品茗,惬意非常。而此时对面的厢房之中,气氛并不如此处那般闲适——

“如何?”舞昕斜躺于贵妃椅之上,眼眸轻闭,长长的睫毛让人看得仔细,两个字幽幽从那樱唇中吐出。

明溪号着脉,眉间的忧虑似乎减下几分,使得方才带着郁气的氛围当即缓和了不少。

“您做过什么了?”明溪奇怪地问,思绪有些儿空荡。

“前几天,有一人曾为本主输过真气。”舞昕收回手,笑了数声:“倒是让本主安睡下了。”

“那人是谁?”明溪急急问道,露着喜色,引来了忆痕和夕月。

舞昕坐了起来,正色道:“怎么了?”

“明溪尚且不知,但从小姐的脉象看来,那人为您所输的真气明显缓住了您体内的毒气,只是明溪实在不知,到底是何种武功,竟然能如同雪老的三阳真气那般制住那种热毒。”明溪似又忆起一事,又道:“还有小姐上次差霜送来的那毒并非印门的子夜,而是在子夜的基础上加上了银末,两种毒皆无色无味,原本子夜为剧毒,但银末有缓毒之效,两毒合一便变为慢性毒药,所以即便是高手也难以察觉,死后体内银末又会随着空气而慢慢消逝,若是当时霜的脚程慢些,怕是如今明溪也只会以为是子夜。”明溪分析着。“再者,印门的子夜乃是其秘毒,若非擅于研毒,否则难以诊察得出此毒。”

“慢着。”忆痕上前,疑惑道:“上次那个刺客是当即死亡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要取决于银末的份量。”

“你的意思是银末越多,毒性越缓?”舞昕反问。

“不错!”明溪点头,“明溪有一事不明。”

“说。”

“银末乃是极其奢昂之物,一般人难以如此使用,明溪只怕……”闭眼叹息后又道:“还有一事,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小姐您的母亲中的便是这种毒。”

“银末尚有何用?”舞昕反问。

“这个……说不清,此物非毒亦毒甚至可为药、亦有驱虫之效,但凡蛇虫鼠蚁触碰此物,便会使其身体僵硬麻痹而死。”

“倘若人触碰呢?”舞昕一问。

“亦然。”明溪答道。“要以银末伴毒而呈此效力,必是剂量较多,银末不同于其他物,忌讳与金属器皿相使用,否则药效全失。”

“南天皇宫依山而建,蛇虫鼠蚁居多,如此一来,可拿到银末之人多不胜数,实在难以查认……只是先王餐具本是金器,又岂会?除非……”舞昕眸光流转,瞬间幻化出不同色彩,呈露一丝杀气,沉吟许久后嘴角边勾出一抹摄人妖惑的媚笑:“不过倒是可以确认:那人便在南天宫廷之中。既然如此,那便是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随后又警觉一顿,眸中妖异之色尽褪换作精光流转,思量着道:“明溪,尽快研制出此毒与子夜的解药,以备不测。”

“是。”明溪颌首。

夏日的南天海风徐徐,一扫燥热,实是舒爽。

舞昕步出厢房之际,对面房门恰巧被推开,苍龙迎面风姿卓越,微笑之间唇齿轻启:“王女,别来无恙。”拱手作揖,似乎刻意在此恭候,“苍某有礼。”

见来人如此坦荡,舞昕回以一笑,心中思量此人的来意。

“不介意与苍某一聚?”苍龙侧身,伸手做一“请”的姿态。

“求之不得。”

厢房之中,檀香烟雾冉冉而起,二人气定神闲,各自品茗,半晌皆不出声,似乎享受个中安宁,又似暗里各自揣摩对方。

“北国一别,苍某便认为王女果不负奇女子之盛名,如今看来,苍某……”眼角瞥向站着三人,又继续笑言:“还是小觑王女了。”

领会到苍龙的意思,舞昕继续淡淡品茗,耳边又传来苍龙悠闲的声音:“近年来四阁迅速崛起,原本以为乃丁少产业,如今看来怕是授意于王女。”言落从手袖中滑落一小石子,直直朝舞昕弹去,忆痕在同一时间掌一挥,掌风一扫便将石子震到角落,引来苍龙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姑娘便是四年前被洛雁儿评为天下第一杀手的罗伊。”

听及此,忆痕一颤,脸色微微一黯,手紧握成拳。

“本主只知,忆痕便是忆痕,并非先生口中的罗伊。”舞昕勾唇,眸间闪烁灿烂星光,顿时让人感到妖魅非常。“本主以为,苍先生此番并非这般与舞昕闲话家常吧?有话便直说了吧。”放下茶杯,眼睛望进苍龙的眼里,精光闪现。

“苍某今日出现于南天,为的便是替吾主求亲而来。”

“求完北国不成便来南天,东王倒是有趣得紧。呵——”舞昕放肆地笑着,随后一怔,“可惜南天并无人可与东王联姻啊!看来你们这算盘还是错了。”

“谁说南天无人?”苍龙目光胶在那冰魄面具之上,“王女不就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这不,苍某刚下朝,便来此处恭候。”

“哈哈——”只觉好笑。

“从王女与丁少的交情而言,若得王女所助,四国半数财富亦能为之所用,如今看来,四国大有能人受命于你,若能得妻如此,便乃吾主之幸。”苍龙笑意明媚若春日,目光始终不离舞昕冰魄下的双眸。

“于北国,舞昕并非有心坏东王好事,怎么这会儿就扰上我了呢?”舞昕用手托住下巴,眸光流转淋漓,眼帘微微低垂,另一手把弄着指头,呵呵笑着,随后斜睨着苍龙,脸色一沉:“只可惜,舞昕不是你们棋盘中的棋子,想怎样就怎样。”

“哦?王女这是何意?”苍龙挑眉,讶异此人脸色变换之快。

“哈哈……”神秘且张狂的笑声又将方才的怒气掩盖,而后不语,半会儿一转话题轻言:“先生乃是西廉之乱中苍氏之后?”

“王女果是慧眼。”

“世人皆道:苍氏一门只在乱世而出。如今看来,怕是四国将乱矣!”又是笑颜,只是那笑让人摸不透彻——有些悲悯,有些苦涩,有些嘲讽,有些心向往之……随后连连摇头,“也罢也罢……”

舞昕起身,转首准备离去。

“王女留步。”

舞昕顿了顿,在门沿处停下,淡漠的脸上怪异地翘起唇角:“先生知道什么是强求?什么是眷恋么?”

苍龙微愣,舞昕嬉笑道:“对这世间仍有欲念,这便是眷恋,因为眷恋,所以才会强求,强求一些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舞昕便是如此……”尾音袅袅,已让其狂傲不羁的笑声弥盖。

厢房徒剩苍龙一人思索着舞昕的话,久久不得解。

“苍龙……”房中出现一黑影,斜斜躺在靠椅之上,轻唤着。

“王。”苍龙回身,并未起身恭迎,依旧坐着,若有所思道:“何为慧?”

“慧字一解百事兴,倘若普通名门千金,必以贤惠作称;若以青灯作伴,则根之所在;倘以谋制胜,便为智……本为贵族豪爵千金,以谋夺天下,却隐身江湖,世人既以慧字相赠,可见此人实是难懂,你我万不可掉以轻心,该提防才是!”黑影闭眼勾唇一笑,瞬间从窗户窜出,消失无踪。

那人来去匆匆如风,苍龙似乎已是习以为常,并不多加理会,只是独自思绪:慧绝天下……绝舞昕……究竟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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