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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

舞昕微笑着看着众人,对上蓝芷姻的目光时,着实被其所震:如此明显的眼神,那分明有着几分惊讶、几分探究以及……嫉妒。

不知为何,舞昕从她的目光中深深地感受到嫉妒,想自己与蓝芷姻素未谋面,怎地这人对自己就有着这般奇特的表现?这样明显的敌意让舞昕将对仪太祖妃的注意转移到这位名满天下的才女身上,更产生了一丝戏谑的兴趣。

“想必这位便是……才冠天下的芷姻郡主。”舞昕走近,目光放肆地在蓝芷姻的脸上流连。

“芷姻见过王女。”由于墨帝的赐封,舞昕的身份自是高人一等。似乎察觉了自己目光太过直接,芷姻顺势低下头,谁知舞昕此时素手顺着她的脸直直轻柔地抚摸着,并勾起芷姻的下巴。

“如此才华盖世的绝色,舞昕实是喜欢得紧啊!”舞昕妖媚地笑着,那流放着诡异光泽的冰魄面具散发着奇异的气息,一袭紫裳在日光的沐浴下犹如鬼魅,张狂而不羁。

芷姻身子似乎被定住般,动弹不得,只是有些木讷地和舞昕对视,在那双盈满笑意的眼中,装着满满的玩味,芷姻回了神,有些恼火地退后数步,依旧规矩道:“王女真是爱说笑。”

“哈哈——”舞昕笑得开心,回身看向正认真打量着自己的太后和太祖妃,收敛了些,欠身道:“太祖妃娘娘、太后娘娘,舞昕先行告退。”

临行时又望了蓝芷姻一眼,后者见了忙低下头。舞昕又是笑了笑,只是那笑却不似方才那般清澈……

“小姐,您如此戏弄蓝小姐,怕是不妥吧。”忆痕骑着马,向着舞昕所在的马车窗前道。

“怎么?我的忆痕吃味了?”舞昕闲散地说着,话中含着浓浓的喜悦。

“……”忆痕有些无语。

“那女子看我的眼神似乎极想将我琢磨个透,怎道是本主唐突佳人了?”幽幽地叹息,似乎有些委屈。

“那日于夕涯阁中,蓝小姐便是那抚琴之人,还执意要见您,今日怕是认出了属下,才会那般注视您。”忆痕想了想,又道:“我们这样离开,可以吗?陛下……”

“怕已经有人去报了,不碍事。”舞昕轻叹,刚刚戏谑的笑意瞬间湮灭。

“小姐,当今陛下的……”忆痕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时,马车被前方的人群阻挡了去路,嘈杂的吵闹声掩盖了出口的话。

“何事?”舞昕皱眉,多年习惯了安静的氛围,对于那吵杂的声音最是反感。

“属下去看看。”忆痕上前一看。

一男子立于城楼之上,张开双臂凝神闭目,散放的头发迎风飞扬,好不张狂。城下人群皆驻足仰望,待其行动。突然,男子猛地睁眼,不羁地狂笑,继而大喊:“本王回城了。”

那声音传至千里之外,袅袅而过,圆润沉厚,可知其内力非凡,此声一出,城下从各处聚集一队营兵,齐齐跪下,“迎恭王回都。”

男子见状,满意而笑,一跃身,从围观的人群头顶上掠过,直直落于舞昕的车马之上,忆痕回头一看,一手用力撑起坐在坐骑上的身子飞身过去,抽出腰间软剑直直刺向男子,怒吼:“下来。”

“好俊的功夫。”男子兴奋地感叹着,调皮一笑:“本王便是继续踩你怎么着?”说罢,就将脚一抬,准备继续踩的时候,忆痕眼微微一凛,在男子低头的瞬间,软剑已如蛇般缠住他的脖子。

二人立于马车之上,车旁围满了卫兵,蓄势待发。

“怎么都爬到我头上撒野了?”车中传来一娴雅的声音,慵懒地带着些许宠溺的味道。“岷儿,哦,不是,如今该称你为恭王殿下才是。”

男子一个愣神,忆痕已经收剑,奇怪地注视着正在发呆的恭王。

恭王南岷傻乎乎地笑着,身子似乎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众人不明所以。

舞昕的声音再次响起,“殿下就这么喜欢站在上面么?”那银铃般的笑声清新自然,十分愉悦。

“姐姐——”一个响亮的声音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和高兴传进众人的耳间。南岷一个翻身下车,收起方才嬉皮的模样,恭谨地站在车门前,目光强烈的等待着车中那人的出现。

结过舞昕的手,抬眼之际,有些儿惊讶。

舞昕轻笑,“姐姐吓着你了?恭王殿下。”

“……”摇摇头,泪光在眼角闪现,“姐姐——姐姐——莫,莫叫我殿下,我是姐姐的岷儿,姐姐,姐姐,我是岷儿,我还是你的岷儿……”

街上目睹此景的人不由得惊愕万分,一向娇惯的恭王,如今竟像个孩童般对一个年轻女子撒娇,那模样煞是可爱。

“姐姐,你怎么就走了十年才回来,岷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拉起舞昕的手,南岷快乐地说着。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舞昕眼角弯了几许,忆痕在旁边看着,心中诧异从未见过这般……眼中带着宠溺的小姐,不由得寻思那男子的身份。

“姐姐,你的身体好了吗?还是说你还在气皇兄么?所以才一直不回来。”南岷自顾自说着,目光没有离开过舞昕的眼。

“谁和你说这些的?”舞昕淡淡道。十年前的小孩,如今已过志学,俨然成为一位优秀的男子,只是那脾性还是那般率直。

“姐姐,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后,皇兄一直在等你,他日日上那城楼盼着你,那时他总对岷儿说不是他刻意欺你,只是……”

“岷儿。”舞昕打断他的话,“莫说其他,十年了,岷儿已经这么高了,让姐姐看看你。”

“……”南岷的脸色黯了黯,随即又高兴起来,“岷儿一直四方游历,不是以前那个躲在皇兄身后的小孩。”

“怎么想到游历了?都去哪儿了?”

“你离开后,皇兄愈加寡言。”南岷顿了顿,继续道:“父皇忙于政事,那皇宫让我觉得不自在,所以在通过宫试之后,便出宫四处游玩,也想着找你。”南岷口中的宫试,是南天皇室中男子武艺修习,若无法通过宫试,便无法独立封王,也无法出宫自立。

“傻孩子。”

“岷儿已经不是孩子了。”南岷露出灿烂的笑容,“岷儿的武艺已经十分高强,可以保护姐姐了。”说着似忆起什么似的高兴地拉着舞昕的手道:“姐姐,姐姐,你那……”手指着忆痕,“那女子好生厉害,那功夫是跟谁学的?”说着,便跑道忆痕跟前,负手挺腰,装着一老成的腔调,“咳咳,本王见你功夫不错,这特赦了你方才不敬之罪,往后,你便教授本王武艺吧!”

忆痕皱眉不语,却见舞昕掩嘴低笑。

见忆痕不搭理自己,南岷些许不好意思,忙咳嗽几声,“还不谢恩?”

可是即便他挤眉弄眼的,忆痕依然没有他所希望的动作,直直地看着他,然后走到舞昕的跟前,扶着舞昕上车,道:“小姐,该回家歇息了。”

“姐姐,姐姐……”南岷迎上去,却让忆痕拦下。

“殿下若是真心为了小姐好,便先让小姐回府歇着,他日再聚,如此这般在街上,不甚好看。”

南岷嘟嘟嘴,看了看周围确实不少百姓围观,扫兴道:“现在的侍女都这般难缠吗?”又看了看忆痕,霎时觉得那冷漠的气息,眉眼之间的英气,甚是好看,当即脸红了几分,“本王听你便是。”

“岷儿,我们改日再聚,你且先回宫,怕是他们都挂念的紧。”

“我知道了。”南岷爽朗一笑,目送舞昕离开,又见忆痕翻身上马,窈窕的身段、飒爽的英姿,想起刚才缠在自己脖子的剑,眼中竟闪过几分痴迷之色,回过神时,尚存稚气的脸俨然红透。

南天皇宫,依附在高山之壁,九百九十九级阶梯顺势而上,宫殿两侧流水淅淅,绿树环绕,为罕见之处,个中林园皆为山中原景加工,精雅无比,其中以元岘宫的景色为个中之最。

元岘宫,以南氏始祖南炎王之妻命名,为南天历代后宫之主的寝殿,由于当今南帝尚未迎娶后尊,前元岘宫之主、今南帝之母姚太后并未搬离元岘宫,后宫大小事物皆由其掌管。

“儿臣向母后请安。”南煜行礼,恭谨却不失威严,眉眼之间闪现出一丝疲倦之色。

“免礼。”姚氏抬手。“国事繁忙,望皇儿保重龙体。”

“谢母后关心,儿臣知道。”南煜点头,坐在福子递上的椅子上,啖了口茶,微微皱眉。

“怎么今日,一向伺候的福子换人了?”姚氏看着南煜遣退旁伺时,顺势问了句,似闲话家常,却引来南煜的注目。

“母后听了谁嚼舌根?”南煜脸色微变。

“今日,本宫于御花园散步时,见了绝相千金。”姚氏微微一笑,喝了口茶,“那般模样,着实变了许多。”

“母后,有话但说无妨。”

“煜儿,你父皇驾崩之时,无论本宫如何劝说,你执意软禁绝相,你是国主,本宫无权干涉朝政,可是如今,你竟毫无理由地赦免绝相,如此反复无常,如何让天下信服?”

“母后,本王自有打算,您莫须操心。”

“本宫今日方知,你这一切竟是为了一个女子。”姚氏叹气,“这么多年来,你不立妃,明知本宫有意撮合你和姻儿,却总是不冷不热地待她,本宫也不勉强,可是昨夜……今晨更为了不扰其眠而杀了一福子,你让本宫如何能坐视不管。”

“母后,儿臣自能拿捏分寸。”南煜起身行礼,“儿臣尚有政务,先行告退。”言罢便转身离去。

姚氏见状,眉头深锁,声音清幽地从身后传来:“罢了罢了,本宫也莫管这些,本宫虽与绝相有些渊源,可如今绝相手握重权,你对其女又这般上心,倘若她能真心待你便好,若是不能……当年南延乱,那般缜密的心思,本宫只怕……”

南煜停下脚步,看着殿外飞散的樱花,红粉之色弥漫天地间,似乎眼前朦胧一片,冷冷道:“不管如何,儿臣甘之如饴。”

姚氏的手抓着椅子的把手,紧紧不放,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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