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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醉梦流年知难返

四国295年,南天辰帝病危,膝下有太子桓、端王衍、济王衡以及安王羽四子。其中太子和济王为当朝王后所出,端王乃已毙的华贵妃之子,安王之母为正得宠的仪妃。原本朝纲已定,储君已立,本无后顾之忧,然太子恒品行不良,懦弱有余,辰帝一直有废储之意,无奈外戚干政,辰帝旨意迟迟不定,济王衡意气风发,深得母族拥护,夺储之心昭然若揭,端王之母族势力单薄,自然无法相较于王后在朝的庞大家族,胜算颇微,仪妃虽为后起之秀,但锐不可挡,幼子安王虽刚及志学,但自幼便才思卓越,更是深得辰帝欢心。辰帝已近油枯,遗诏之中变数奇大,众人皆心忧如焚,唯宰相绝景臣一人心明淡然,静观其变。

四国296年春,辰帝召集群臣商议储君事宜,太子恒按捺不住,竟在幕僚的鼓吹之下举兵逼宫,济王衡闻讯亦率旗下御林军起而攻之,两军抗衡死伤无数,最终太子死于同母兄弟剑下。辰帝气而训之,无奈济王拥兵自重,继而反之,孰料宰相绝景臣之女舞昕早已洞悉先机,暗中将可以调动洛水城外十万禁军的虎符托与端王,得保帝全,济王亦因此落网,辰帝念及端王于此战中救驾有功,且已丧二子,安王尚且年幼,更在宰相绝景臣的力荐之下册立端王衍为储君,历史将南天的此次变动称之为“南延乱”。

端王受封后立时整顿朝纲,仅是七日之间南天易主,社稷却稳定如常,其他三国亦无法趁乱而攻,得保安平之势。

同年秋,辰帝驾崩,端王登基为南天第十三帝——墨帝。登基大典之上,墨帝赐封绝景臣为忠义王,兼任当朝宰相,已逝妻子于冰为一品诰命夫人,其十岁幼女舞昕因于南延乱中洞察先机,识破济王祸心,特封为绝氏王女。

此间,绝景臣对于此次墨帝得位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墨帝的赐封让原本已至登峰的绝景臣更加势不可挡,此后十年皇帝对绝相的无限信任以及朝政的依赖成就了绝氏一门的重权在握,此为后话。然则,世人皆道:一十岁幼女如何能识破济王祸乱?天下为之议论纷纷。四国百晓生洛雁儿几经查证,曰:“南延乱中的计谋着实让人佩服:其一,仅为幕僚之劝就使太子桓贸然起兵?若非绝景臣一纸丹书致使太子桓把心一横,又怎么使其成为此战之导火线?据悉,绝相之女舞昕荐父以乌贼汁著书,事后即便查证也无据可寻,可见此女才识过人。其二,面对如此突发状况,济王何以能及时率军防卫?通风报信之人必是能让人信服之士,此人必为绝相无疑,可是济王专横霸道之名在外,由其弑兄之后沉不住气步太子后尘逼宫便可观之?绝景臣若尊之为主,他日难保项上不保,便有后来的倒戈。其三,端王得以适时取得虎符,赖以舞昕的巧妙设计,而登基之后的墨帝对绝氏舞昕之推崇,可见此女必非池中物,再者,绝景臣虽为权相,但此人仅手握重权精于宗庙社稷,但对于幕僚谋划之事并不精通,由此可知,南延祸乱其中的周折之变出自他人之手,由此个中端倪呼之欲出:绝氏王女之名便是由此而来。端王较之济王和善且擅听荐,如此慧眼识帝君,更为其父谋得良主,可谓是当世难得一见的智者,此女之慧当绝天下。”

事实确是和洛雁儿所言无差,然而当世人传颂此女之慧时,绝舞昕却从未露面,为这个传奇增添几许神秘色彩。

秋风萧瑟,落叶无边。今日新皇登基,南天上下欢欣不已,相较于别处的热闹非凡,过去门庭若市的济王府,如今却落了个墙倒屋塌的荒凉景象。

“你是凶手——”那乞丐抬着肮脏的手抓住女孩的裙角,大声地喊着。“就是因为你,一夜之间,太子府和济王府抄家灭族,多少条人命从此化作白骨,你于心何忍?”

“不——”女孩脸色苍白,唇齿抖得厉害,手抓着裙子,“我不是——”

“若非南延祸乱,南天皇族岂会自相残杀,又怎会是这般境况?”乞丐冷笑:“想你十岁小女,竟是这般狠毒,所谋之事可谓是当世无几人能及,他朝定必风云天下,只怕到时死伤无数,因果必报!哈哈——因果必报——”乞丐的疯狂叫喊淹没在侍卫的乱刀之下,那血喷出,溅红了济王府前的阶梯,也溅红女孩惨白的脸,那声音仿佛一直都在耳边回响,久久不散……

“因果必报,如今舞昕命不久矣,便是报应。”恍惚之间,荒凉的济王府变成了淡雅的庭院,枫叶火红火红的,像要滴出血来,而女孩站在树下,披风下单薄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然后连续的咳嗽,竟使手中殷红一片,不下那红枫,却更似火。

“这非汝之因果……”女孩身后传来一陈劲的声音,女孩回头,眼神已现迷离之色。

老者轻笑,“老夫今夜来此,便是你我之缘,你……可愿随老夫一同走,远离尘世纷乱?”言罢,那手伸出。

女孩淡淡,将手放进那手心,“即便吾是罪人?”

“是罪不是罪,并非人定,而乃天意,况且众人命数既定,汝何错之有?”

“那我便随老先生走。”女孩展颜微笑,可是一阵恶心吐血,晕厥过去,醒来之时已是另一番光景……

舞昕猛地睁眼,是梦。

今日从宫中回家,蓝氏一族的守将已撤,绝府恢复往日平静。

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心中却是一片凄凉,十年前的离去,因为自己尚且年幼,虽助得端王谋夺天下,可是心智依旧无法平心对待生死。

冷冷一笑,十年的修炼竟只为了今日的归来,一切恍如一梦。

原以为自己全都放下了,不料今日却因为那个人而又使记忆变得更加鲜明,低头看着手腕的黄手帕,这分明系下的是彼此之间的纠葛。若非这个人,或许当初自己便不会劝说父亲相助于端王,师父说得对:一切都是命数。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那声音轻佻带着嬉戏。随之便见那玄衣男子悠闲地坐在窗沿,眼中尽是潋滟之色,随意而洒脱。

“怎么又是你?”舞昕拢拢衣服,看似无奈地起身点起灯火。

“我可是专程来见昕儿的,十年未归家园,该是何等心情?”月白翻身而下,瞬间移身到舞昕跟前,挑起舞昕的下巴,凤目望进舞昕的眼中,似乎想看个究竟。

何时起自己与他这般熟络?舞昕心中盘算着:道是与此人几次交锋,轻视不得。便随着月白的性子与之嬉笑打趣起来,丝毫含糊不得。

“公子若想知,便也试着离家十载,体会个中滋味。”舞昕轻笑,此人的身份早前已让丁少私下调查一番却始终无所得,四国之中竟有如此能人?且并未他人所知,实是不寻常。“公子今日就只为此前来?总是这般调戏小女子,就不怕惹下情债,抽身不得?”舞昕一手攀在月白的脖子,一手用手背轻抚月白的脸,妖媚一笑。“需知舞昕一介女流,如何能抵挡公子绝色的有意诱惑?”

不料月白痞笑几声,反手握住舞昕的手,目光落在手腕上的黄帕,“不知这黄帕是何人所赠?引得昕儿夜不能寐,如此失神细观之?”那眼中多了份不悦。

“公子倒是眼精,能知舞昕方才就在看这帕子。”舞昕的声音带了些许寒意,想挣脱却被对方圈在怀中动弹不得,未能注意到那目光的异样,只是暗自思量:此人究竟在房中多久了?失了武功果然多有不便,绝府的防卫怕是无用。

“有男人的味道。”低头嗅了嗅,抬头又微笑地望着面具下的眼睛,“我不喜欢。”然后又道:“那男子究竟是何人,能让昕儿牵挂于心?”

“和你又有何干?”舞昕冷笑。

“不带这样的!”月白如孩童般抱起舞昕,转着圈圈,然后定住舞昕的脸,那稚儿的神色瞬间变得妖媚,“昕儿看了我的身子,心里就应该只有月白一个,身上怎么可以有其他男子的味道?我不准。”说罢,便霸道地将舞昕手中的黄帕扯了下来,一把撕下自己的衣角,又帮舞昕系上,然后闻闻,高兴一笑:“有我的味道。”又将手中的丝帕化作粉末,消散在空中。

舞昕被他这么一转,加之之前动了心念,咳疾复发,不住地咳嗽起来,引来月白的皱眉,牵起舞昕的手,按住脉搏,随着时间的消逝,月白的笑逐渐敛去,最后收起平时调侃之色幽幽开口:“你竟然用百日闭气压制心疾?”

“……不关你事,咳咳——”舞昕一动气,又引发连续的咳嗽。之间月白点了舞昕的几个大穴,然后往心穴直注真气,理顺舞昕的气脉。

“谢……谢……”舞昕闭目养神,月白直直盯着她,久久不语,听及门外有些动静时,飞身出窗。

舞昕睁眼看向窗外,月光如水,洒在漆黑的大地上,如同那人一般神秘。不知过了多久,忆痕来到她身旁,沉静道:“小姐,那人的功力如此深厚,不知能否治愈您的心疾?”

“……”舞昕不语。

突然,屋顶传来一细微的声响,两人相视一眼,皆不动声色,在措手不及的瞬间,忆痕手中落一珠子,往屋顶一弹,再往窗外飞身而出,揪下一黑衣人,那人被擒,在忆痕还未有行动的时候马上咬唇自尽。

“这?”

“查看一番。”舞昕吩咐,神情自若,仿佛早知会有此一着。

忆痕上下搜索,终于手停留在两腿之间的私密之处,惊讶道:“是阉人。”

“还有什么发现?”舞昕淡淡言及,并未如忆痕的讶异。

“……”忆痕捏开黑衣人的嘴,从中抹一黑血在鼻间嗅了嗅,忧虑道:“印门的私毒——子夜。”

“没想到居然牵扯进江湖了……”黑夜中,舞昕的声音清清咧咧,划破天际的寂静,妖冶的冰魄面具在月色之下感染一分兴奋之息,主人掩盖的脸上洋溢着魅惑的笑意,舞昕将身上的紫衣一掀,衣炔飞扬,“本主倒要看看,那印门到底随了宫中的哪个主?居然这么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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