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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堂岛

我去天堂岛的路途格外漫长,不过还是在第三个白昼进入了费列罗郡,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到了天堂岛,与深没于山中的桑菲尔德和盖茨海波相比,兰德尔府更显朝气蓬勃,它是一座很古老的府邸,但看到它的外表却让人觉得它很年轻,“该不会为了迎接们而大动干戈,粉刷一新吧。”威尔笑着对琼斯说。

“我倒是很想一睹少校的风采,听说他是个闻名遐迩的美男子。”琼斯调皮的说。

“是啊。”厦尔接话,“三个孩子中最漂亮的一个。”

话音未落,天空中炸响了几多礼花,街上的人都不禁抬头,啧啧称赞。天堂岛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红色的地毯从里面铺出来,接着里面走出了一列男仆,一列女仆,这时街上的行人都停住了脚步,特别是青春年少的女孩子,都踮起脚尖朝天堂岛的大门里张望,所有人都像是期待着什么。威尔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张年少轻狂的脸,最倔强,宁可满身鞭痕也绝不屈服,一双灵动的蓝眼睛,俊逸又顾盼神飞,如大海般深不可测,守着兰德尔夫人的日子,不见得好过,不对,应该是极其不好过,但是卡尔走的很轻松很潇洒,像他那样个性十足的人,不知道兰德尔夫人有没有虐待他。厦尔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了,卡尔还会是以前的卡尔吗?这是,从里面缓缓走出一名青年,他身着月白色长袍,白色眼仁,齐膝的银色头发在腰部打结,伊始坐在马车上,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七秒,这七秒在别人看来也许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比几个世纪还要漫长。只见他微微侧了侧身体,卡尔从他身后走出来,厦尔一行人走出了马车。“辛苦了各位。”卡尔彬彬有礼地说。所有人都在欢呼,他们对待卡尔就像对待国王一样,“谢谢大家。”卡尔笑着对众人说道:“即刻起大家可以到梦娜酒庄痛饮三天,为我的贵宾接风洗尘。”很多人都高呼上校,同时他们也注意到,在场的三位贵族少爷在样貌上很相似,却又各有不同,威尔拥有完美的希腊式背影,厦尔的脸小巧精致,漂亮的宛若女孩子,时而浮现狡黠的笑容,更加让人心醉,而三个人之中最英俊的卡尔,身形清瘦高挑,举止雍容华贵,特别是那双眼睛,晶莹清澈却如大海般深邃,俊逸而又顾盼神飞,好像一直都在诉说着什么。

“天气可真是不错!”卡尔饶有兴致的说,“旅途愉快吗,伯爵老爷,子爵先生?对了,还亨利姨妈,姑妈天天盼着您来呢!”

亨利夫人微微抬了抬眼睛“三个孩子中最灵动的一个,看来也不是你。”

“说对了姨妈,我没有继承菲尔菲克斯家族的诺言,”卡尔深邃的望着亨利夫人,然后调皮的眨了一下,“您很失望吧?”卡尔转过身朝向威尔,眼睛却看着厦尔。“不对,应该是很庆幸才是,既不是最理智的,也不是最灵动的,恰恰是……”话未说完,里面便传出了很尖细的声音,“卡尔,怎么还不请客人进来?”

众人随着卡尔进入天堂到内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火红的玫瑰,女仆们全都穿着白色裙装,背上锋利的肩胛骨犹如呼之欲出的蝴蝶,厦尔注意到,那个月白长袍的青年始终不离卡尔左右,就像是另一个伊始,但是与伊始不同的是,厦尔感觉不到他身体中血液的流动,却总能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忧伤。穿过花园,隐隐出现清脆的马蹄声,就在喷泉的后面,出现一位骑着马的美丽少妇,她身着红色的骑马装,雪白的颈上挂着一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嘴唇如玫瑰花瓣儿般娇艳迷人,充满迷惑,最引人注目的,也是与亨利夫人最大的不同,她的头发,红色如丝绸般的头发泛着光泽,在所有人都惊异这名女子时,只见卡尔单膝下跪,轻轻吻了一下红发女子的皮靴,轻佻的说:“亲爱的姑妈,您今天比天使还要迷人。”顿时,亨利夫人睁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这位65岁的美丽少妇,威尔也很吃惊,他大概估计了一下兰德尔夫人的年纪,不过,一项沉着冷静的他还是瞬间恢复了平静。红发女子在卡尔的帮助下下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落到地面上时轻轻往卡尔怀里偎了一下。虽然她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动作明显迟缓。她慢慢走到厦尔面前,“你就是那个孩子?”

“是的,姑妈。”厦尔狡黠的笑着,“当年您可真是狠心,要不是挑了最漂亮的,今天站在这儿的,又怎么会是我呢?”

“瞧瞧,”兰德尔夫人尖着嗓子说,“这样的笑容简直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然后他转向威尔,依然用那种又尖又细的声音说:“你长大了,成了真正的男子汉,像你父亲一样挺拔,一样迷人。”

“您错了,姑妈。”卡尔深邃的望着兰德尔夫人,“真正迷人的——是我。”

突然,兰德尔夫人抬手打了卡尔一记耳光,“小子,不准用这种眼光看我!”

在场的人一惊,也许其他人不明白,但是威尔和厦尔却清楚刚才卡尔的眼神有多嘲弄,有多犀利。

“哼……”卡尔笑了起来,用舌头舔了舔从嘴角留下来的血痕,似乎很快活,“我开玩笑呢!您手上的肌肤越来越光滑了。”

听了这话,兰德尔夫人眉开眼笑,她的目光触及鸩羽和琼斯,接着是千夜,但最终还是将目光定格在鸩羽身上,“真是个标致的人啊。”鸩羽见状连忙笑着回答:“夫人,您好,我是伯爵的未婚妻。”

“伯爵?噢,对,菲尔菲克斯伯爵,”兰德尔夫人尖着嗓子说:“当我还姓菲尔菲克斯的时候,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盖茨海波的主人。”兰德尔夫人将目光抛向远处,仿佛沉浸在往昔美好的回忆中,然而沉思毕竟短暂,一股寒风立刻把她从回忆里拽回来,亨利夫人平静地注视的她,面无表情地说:“真可惜,你还这么年轻,永远年轻会把你的心拖垮的。”

“会的,”兰德尔夫人反唇相讥,“你的年迈同样会把你拖垮的,而且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是吗,那咱们比一比谁死的比较晚。”两位贵妇相视而笑,一同朝内庭走去。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在平常不过的事,亨利夫人的姐姐嫁进了菲尔菲克斯家族,而兰德尔家族也迎娶了菲尔菲克斯的千金。众人在兰德尔夫人的带领下,走进奢华的宫殿,宫殿里随处可见玫瑰花的装饰品,有些晶莹剔透,有些色彩艳丽,仆人们把客人带进了他们各自的房间,卡尔一直坐在靠窗的茶几旁,他的身后便是一身月白长袍的月神,他们一直静静地在那里。厦尔走过去,凝视窗外。“你长大了。”卡尔抬起他深邃的眼睛,注视着他五年未见的弟弟,厦尔并未答话,这时,威尔正站在楼梯上,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留下了那个完美的希腊式背影。伊始站在厦尔身后,他闭着眼睛,仿佛正在与谁交谈。猫跳到厦尔肩膀上,它用舌头舔舔厦尔的头发,然后又跳到卡尔怀里,仿佛迷失了,不知道他的主人到底是谁,它轻轻地依偎在那里,卡尔温柔地摸着它软软的毛。太阳正一点一点退出人们的视线,阳光为兰德尔府镀上淡雅的色彩,玫瑰花显得更加迷人。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少爷,晚宴准备好了。”

卡尔看着眼前的女仆,应了一句:“知道了。”同时又对月神说:“去告诉各位客人,请出夫人,然后去准备娱乐设施,好好照顾这位小客人。”卡尔指了指他怀里的小猫。

月神优雅的行礼,“是的,少爷。”然后退出了房间。

“兰德尔府的少主人,你当的挺有滋味嘛!”厦尔一面玩弄架子上的瓷器,一面说。

“担个虚名而已。”卡人仿佛很伤脑筋的样子。

“你们都在这儿。”琼斯从楼上下来,“要吃晚饭了吗?我都饿坏了。”她笑着说。

“是的,迷人的小姐,”卡尔看着琼斯,一脸坏笑,“没想到我还是个预言家,只不过可惜的是威尔没有如愿以偿的成为菲尔菲克斯的继承人。”

“喂,”琼斯佯装板起了脸,“教城的事儿就别提了吧!“

威尔从外面走进来,他与琼斯相视而笑,“这里还不错。”威尔看了看面前的两兄弟,笑着说。

“是啊,我也觉得不错呢。”厦尔回应,“不过总觉得有些奇怪,这里女仆极多,而且还都是极出色的,真搞不清楚那个女人是怎么想的,还嫌你‘卡尔’不够招蜂引蝶吗?”

“她喜欢,我有什么办法!况且这些女人只能看不能碰,即便可以,按照我守身如玉的个性,也绝对不染指。小子,告诉你的宝贝儿们,别担心,放心住在我这儿。”卡人摘了个葡萄放进嘴里,一脸幸福的神情。

琼斯心中暗暗的想,卡尔果然很花心,名不虚传啊。

这时,千夜匆匆忙忙的从楼上跑下来,对厦尔说:“少爷……鸩羽小姐她……她……”

“怎么了?”厦尔抓住千夜哆哆嗦嗦的手,温柔的理她因奔跑而被风吹乱的刘海儿,千夜稍稍愣了愣,定了定神,然后说:“她昏倒了。”厦尔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出去。“带我去看看。”千夜急急忙忙的在前面带路,到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除了倒在地上的鸩羽,还有三个人,厦尔的伊始,卡尔的月神,还有一个女人,她是兰德尔夫人的药剂师——玉人。她的穿着与其他女仆有明显的不同,她穿着漆黑的晚礼服,身材细瘦,长长的刘海儿挡住了眼睛,让人很难看清楚她的脸。

“怎么了?”厦尔问伊始。

“少爷,请允许我不知道。”伊始回答道。

厦尔轻轻抱起躺在地上的鸩羽,发现她的呼吸很弱,身体有些发凉。厦尔把她抱出了房间,这时卡尔质问玉人,“你怎么在这里?!”玉人没有说话,仿佛她根本就没听到什么,也并不躲避卡尔质疑的目光,“给你一分钟,把该说的,给我交代清楚!”卡尔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是冰冷得吓人,这个药剂师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淡定,“她没事。”玉人说。然后向外走去,就在这时,月神出现在门口,玉人微微愣了愣,卡尔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用一只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霸气十足地说:“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少爷,”玉人依旧保持者不凌不乱的语气,“请您不要难为我。”

卡尔示意月神,然后玉人走出了房间。威尔和琼斯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感到不可思议。天堂岛的药剂师竟然有勇气和城堡未来的主人抗衡,简直就是不可能事件,卡尔看着玉人远去的方向,表情凝重,然后他转向琼斯,说:“你搬到威尔的房间去住,反正你们是未婚夫妻,没问题吧。”琼斯刚要反驳,就看到威尔丢过来的眼神,于是选择了沉默。“既然我们兄弟都到齐了,那么这场闹剧就该结束了。”

厦尔把鸩羽带到他的房间,在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床,于是厦尔把她放到床上,伊始递给厦尔手帕,厦尔接过擦掉了脸上的汗珠,接下来,他解开了鸩羽身上的衣服,发现鸩羽的双肩,双腿,后背的中部都有一个红色的斑点,千夜端着一盆水怯怯的站在一旁,厦尔在里面洗了洗手,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千夜:“给她穿好衣服,再过一个小时用冷水把她泼醒。然后叫她到晚宴上去,我在那里等她。”

“少爷。”千夜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我……”

“怎么了?”厦尔狡黠的笑着,“放心,没事。”

千夜望着厦尔远去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恐惧席上她的心头,她不敢看躺在那里的鸩羽,因为她太苍白了,苍白的像一个死人,但她又不得不这么做,厦尔的话很温柔,她无法抗拒。

厦尔沿着走廊,向灯火更加通明的地方走去,他知道那里正在举行宴会,卡尔和厦尔此刻也一定会在那里出现。果然,正厅里一片热闹的景象。天堂岛位于热闹的城中央,所以就算是一个小小的迎宾宴会也自然比盖茨海波热闹得多,厦尔穿过人群,很多人向他举杯致意,厦尔优雅的回敬,很多女宾不时地用眼睛偷看厦尔,然后小声的窃窃私语,用手帕遮挡脸上泛起的红晕,音乐伴着人们优雅的谈话充满了整个大厅。突然,灯暗了下来,厦尔知道卡尔喜欢众星拱月的感觉,所以这次卡尔不知又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兰德尔夫人代替了卡尔,她容光焕发的站在高处,接受来宾的赞美。厦尔端详着她,在她撩人的媚笑身后,厦尔看到无尽的苍老。

“你来了。”威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厦尔身后,“鸩羽怎么样了?”

厦尔笑了,“估计你都猜不到,是贫血。“

“贫血?“威尔仿佛有些不相信,”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贫血呢?“

“这里肯定有问题。”厦尔紧锁眉头,“这种情况我们不是第一次遇到。”厦尔看了看威尔,指了指自己的头。

威尔低头想了一下:“你觉得该怎么办?”

“我还不清楚,你一定要看好琼斯,别出什么意外。”

“我会的,”威尔说,“琼斯毕竟不是普通人。卡尔呢?”

“子爵,您的话还真多,”卡尔笑嘻嘻的站在一边,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女仆,上面有两杯酒,威尔和厦尔每人拿了一杯,这个女仆的打扮与其他女仆没什么不同,普通的就像厦尔身边的千夜。然而与千夜不同的是,她总是直率地看卡尔,完全没有对主人的敬畏和身为女仆的谦卑。一个与厦尔年纪相仿的男仆挤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张便条,由于动作有些毛躁,一路走来把不少客人的杯子都碰洒了。“少爷……”他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卡尔身边,“菲利普亲王邀您过去说话。”他天真的看着卡尔身边的人,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眨个不停。

“好的,杰西,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卡尔温和地说。由于一种对柔儿洛夫古德的一种莫名的歉意,卡尔对杰西洛夫古德可谓是百般呵护,让这个毛手毛脚的小子可以较舒适的在天堂岛舒适的生活下去。但是杰西并没有动,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卡尔的右手方,卡尔转身一看,原来是千夜扶着步履不稳的鸩羽朝这里走来。“哪个少年不怀春呢?只是这小子找错对象了,要不然我真的可以帮他一把。”卡尔心里暗暗的想。然后轻轻拍了拍杰西的肩膀,杰西匆匆收回目光,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所经之处,惊扰一片。鸩羽凭其绝美的姿色吸引住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面色苍白更现出一种弱不禁风的美感。厦尔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厦尔并不强壮,鸩羽已经隐隐感到自己被硌的有些疼。

“千夜,”厦尔问,“亨利夫人没有出席吗?”

“是啊,”千夜的眼睛一直盯着地板,“夫人说她很累,这里太吵了,她不喜欢。”

“我知道了。”厦尔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去忙吧。”

这时威尔和卡尔已经到舞池里跳舞了,他们看起来很高兴。厦尔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鸩羽,她像一只小猫,用她的猫爪把厦尔越抓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