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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挑战性的事情

那时张馨若的同桌成绩不怎么样,经常在班会课上被拿出来批斗,因此一心想突破,不择手段千方百计地想突破;而她后面则坐着隋小米,那时隋小米成绩特好,跟战后日本复苏的经济似的。这痞子看张馨若的同桌想突破想得走火入魔了,便出了个损招。于是又有了下面的一个情节:

考前。

同桌:这些天以来,我想突破想得都失眠了。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

小米:想突破想得失眠了?光荣!肯定是上进心上地太足了累的。教你一招,还是我妈教我的呢!您听好了,偷考。

同桌:偷考?哼哼……

考后,同桌进了全校前十名。

小米: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同桌:嘿,别说。我以前吧,晚上没自信,白天没自尊,上课注意力老是没法集中。自从偷了考,我分数也不低了,名次也不落后了,做人还特别有感觉。偷考,谢谢您!

人们都说寄予的希望越大那失望也就越大。初中的时候,隋小米为了反抗他爸的暴行,和一票人去参加一个中学生的作文比赛,希望以此证明。当时一行七八人,回来的时候每个人手中都捧着红的发紫的获奖证书,惟独隋小米的手里干净的像刚用舒服佳洗过一样。于是他心态开始极度不平衡,再于是他觉得写诗歌比较简单,字数少。

在那一年里,他不断写诗,不断投稿。有一天隋小米对张馨若说,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想去表白,问问有什么好策谋。张馨若对症下药,因材施教,说你把你写的诗歌随便抄一份送过去,肯定打动人心。隋小米就问那是把发表过的送过去呢还是把没发表的送过去啊。张馨若说当然是发表过的了,那样才有分量嘛;把没发表的给人家,你以为是在投稿啊,把人家女方那边当编辑部玩啊。小米说一定要是发表过的才可以吗,但是我至今为止发表过的还不到两百个字呢。张馨若很受惊,说什么,发表过的总共才两百个字,那你算了吧,我上个星期登的一封公开道歉信还八百个字呢。这时坐在小米后面的一个女的也过来凑热闹,说可不是嘛,我去年贴的一张寻物启事还有三百个字呢。

最终小米放弃了那个女孩子,放弃的心甘情愿,而季海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已经义愤填膺了。

下午季海滨去找隋小米的时候,隋小米正泡在自家的浴缸里哼着《七里香》,两个人隔着门板说话。

季海滨说:“听我妈讲你在外面学的不错呀。”

隋小米说:“还凑合吧,全是硬生生的东西,没有挑战性。”

季海滨说:“等到了大学,再找一个有挑战性的事情做呗。”

隋小米吱呜了两声,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季海滨说:“八字方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隋小米说:“这不会是张馨若灌输的思想吧,肯定不是,也不可能是子舟,要不是岳夏,是班长把你给调教好了对不对。”

季海滨说:“你离开的时间可能真的是太长了一点,我现在坐在吕思溢的前面,整天回过头就看见一副眼镜,盯着黑板眼珠都不转的。”

隋小米说:“你不坐在张馨若旁边啦,怎么一下子被搬到吕思溢那边去了呢。”

季海滨说:“一不小心呗,不过也好,可以让自己自觉一点,怎么说也是近朱者赤。”

隋小米说:“那我们是黑咯。”

季海滨说:“你自己掂量去吧,哦,对了,今天晚上还子舟请客,大家都到,他们还不知道你回来呢,怎么样,要不玩点惊喜。”

隋小米听到有人请客,立马从浴缸里站了起来,然后突然觉得不雅,又坐了下去,说:“还子舟请客我是一定要去的,我走之前就他就说要请客的,结果请了半年了,终于让我等着了。”

季海滨说:“那要不我先回去,等还子猴电话过来我就通知你,你好好泡着,泡干净了晚上见。”隋小米冲他挥挥手,感觉是皇帝在吆喝公公。

从隋小米家出来的时候季海滨还在想吕思溢,想到想不明白的地方就狠狠抓了几下头发,跟猩猩兴奋发狂的时候捶几下胸是一个道理,然后摊开手掌一看,头皮屑蒙了一层。他想起吕思溢的考卷还有讲义什么的全在自己书包里呆着呢,应该找个时间送过去,像吕思溢那种积极要求上进的女孩子,如果突然没有了知识的陪伴应该就像狗没有了骨头似的活不下去。

想完吕思溢后就开始想刚刚过去的期末考试,好像有一两门科目没什么把握,想到这的时候季海滨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了希望,居然还知道在课余时间想想学业。但是这种希望也跟维新运动时期的民族曙光一个德行,没坚持太久的时间就被荒废的一干二净。

回到家之后季海滨就坐立不安了,跟临产的孕妇一样摸着肚子浮想翩翩,满脑子都是晚上的饭局,整个流程都设计好了。

冬季天色黑的很快,在一眨眼之间就月上柳梢头了,季海滨索性搬了张椅子坐在电话机旁,就等着还子舟开口。季母看到了他这副样子就很生气,说:“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啊,将来还能干什么啊。”季海滨无所谓,在椅子上坐的更欢了。

果然,电话铃声如期而至,季海滨一把抓起听筒,说:“子舟啊你终于熬不住啦,说吧,在哪。”

电话里一时没了声音,季海滨喂了一阵,还是没反应。又过了几秒,那边才缓缓的说:“请问,是季海滨吗。”

季海滨吓了一跳,一种久旱逢甘露的冲击泉涌而上,差点昏死过去。他想这声音也太淑女了吧,谁啊居然点着名找我。他说:“是我啊,你是谁,找我吗?”

那边再次沉默了一下,仿佛收音机调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说:“是我啊,吕思溢,听不出来吗。”季海滨又被吓了一跳,心想可不就是听不出来吗,前后两种声音简直不像是一张嘴发出来的,久旱逢甘露是逢到了,不幸的是逢的不彻底,甘露还没落地呢就被蒸发了。

季海滨说:“原来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吕思溢说:“你还问我有什么事,你把我的考卷还有讲义什么的都弄哪去了啊。”

季海滨说:“在我这呢,都好好的。”

吕思溢说:“你把我的东西拿走干什么啊,按理说你对学习资料也不感兴趣啊,怎么,换口味了啊。”

季海滨顿时就想把电话甩了,但还是心疼自己家的基础设施,就好比两国开战,失利的一方不能通过自毁家园来满足欲望,于是也只好忍着。他说:“你要我就给你送过去。”

吕思溢说:“你可不就是应该给我送过来吗。”季海滨想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什么了,感觉就跟失了身的少女似的,贞洁牌坊都一边去了。

季海滨说:“姑奶奶你人在哪啊,我这就给您送过去。”

吕思溢说:“市中医院,三楼,特护病房。”

季海滨就听到了最后一段话,说:“你进特护了啊,那是不是很严重啊。”

吕思溢说:“你就盼着我死是吧,告诉你,死不了,失望了吧。”

季海滨说:“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我是想问问传染不传染。”

砰的一下那边挂断了电话,季母凑过来问谁啊,季海滨摇摇头,说一个同学。他想你吕思溢现在都躺在医院里了居然还这么嚣张,都进了特护了还不好好积德,真等到哪一天被收入了太平间再后悔那可来不及了。

乘公交转了二十多分钟转到市中医院门口,季海滨想不愧是市立医院,连大门就有四五个,他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住院部,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在吕思溢的病房门口整了整衣裤,小声的练了练发音,然后才敲门。

病房里只有吕思溢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跷着腿,戴着耳机在看时尚杂志,好像也是过来探访的,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季海滨想自己真是多余。墙上居然还有一幅迎客松的画,果然迎客松便是上帝,无处不在。

他一直走到吕思溢的跟前,踢了一下她的小腿肚。吕思溢抖了一下,睁大眼睛望着季海滨,接着摘下耳机,说:“你装鬼啊,吓死我了。”

季海滨说:“东西我给你送来了,我也没空跟你贫,我还有事,再见了。”说完从书包里掏出厚厚的资料,搁在旁边的茶几上,转身就要闪人。

吕思溢在后面叫住他,说:“你急什么啊,什么事这么重要。”

季海滨停在门口,说:“晚上还子舟请客,我这还要赶回去呢。”

吕思溢说:“你怎么就知道吃啊,瞧你这点出息,将来还能干什么啊。”季海滨想见鬼了,怎么女的都喜欢说这样的话呢。

季海滨说:“可不就是吗,我没你那志向,你说,你这病房里怎么不挂一只黑板啊。”

吕思溢站起身,三步杀到季海滨站立的地方,季海滨说:“你这身手够矫健的,不像是特护病人啊。”

吕思溢看了他一眼,说:“这些资料是你整理的吗。”

季海滨说:“是啊,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啊。”说完之后有点后悔,感觉有点暧昧,按照电影里的桥段景象,接下来就该接吻了。

季海滨理智战胜一切,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吧,争取早日复出,班里没了班主任也不能没有你啊。”

吕思溢拉住季海滨,说:“张馨若跟孙忆茗怎么样了啊。”

季海滨很诧异,说:“你怎么也关心起这档子事了呢,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函数方程式呢。”

吕思溢掐了他一下,说:“谁关心了,就是没事做问问呗。”

季海滨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说:“就那样吧,要死不活的。”

吕思溢说:“张馨若很喜欢孙忆茗吗。”

季海滨笑了一下,说:“你生病生傻了吧,是不是一下子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太灰暗,现在特羡慕人家啊。”

吕思溢眼巴巴的望着季海滨,小声的说:“是有点羡慕。”

季海滨说:“人生都各不一样的,不用羡慕他们,他们还羡慕你呢,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吕思溢咧了一下嘴,想说话却没把音调发出来。

季海滨说:“我真的要走了,如果去晚了我找不到理由。”

吕思溢又一把拉住他,说:“找什么理由啊,你就说在医院里多呆了会,跟先进同学讨论了下今后的学习生活,有什么不可以吗。”

季海滨想这回完了,吕思溢终于找到茬了,自己之前的保守功亏一篑,他说:“没有说不可以,那这样好吗,我明天再来看你。”

吕思溢听到这句话后眼睛里火光四射,跟照妖镜似的,说:“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明天会来?”

季海滨点点头,说:“我答应过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办到啊,放心,我会来的,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后做了一副领导人散场时的手势,转身离开了病房。

季海滨都懒的进家门,站在楼下就朝着自家的窗户喊,季母拉开窗户,说张馨若来过电话了,地点定在“小肥羊”。季海滨挥了挥手,往隋小米家冲去。

隋小米跟他一样,在家坐的都要生痔疮了,看见季海滨的时候劈头就骂:“你丫去哪了啊,我告诉你,就差一点啊,差一点我就在家吃饭了,你看看,都几点了,都快天气预报了”。

季海滨说:“我们先不说这个。”

隋小米说:“不说这个说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