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厕所,解开拉链,顿时,终于舒坦了!低头看着眼前还正兴奋的“弟弟”,想想刚才的那一幕,不禁让我想起许玲,记得许玲那会儿也春光外泄过,只是没盼盼那么暴露。哎不想了,再想就真是流氓了!
解了手,我便一步步向病房走去,进到病房时,看见盼盼正和一护士聊着,我朝她俩笑微笑了下,然后一只手摸着伤口,一只手撑着床,慢慢地躺了下来。
“当心点。”盼盼关心道。
“没事儿。”
“这谁啊?你俩认识?”我看了看那女护士,再看了看盼盼。
“她我同事。”
“你同事?”
“是啊,我就在这医院工作。”
“呼……你就在这医院工作?怎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我呀。”
“哎,他谁啊?”那女护士诡笑着看了眼盼盼说。
“朋友。”盼盼看了眼我再对她说。
“呵……是男朋友吧?”
“不是……你瞎说什么呢。”
“你就承认了吧。”
“真不是,没骗你,他是我室友。”
“还室友呢,住一起就一起呗,还不好意思。”
“你可别想歪了。”
那女护士看起来挺开朗的,和盼盼聊起来也一点都不顾及。我不知道他们平时是不是也这样开玩笑。我就这么看着她们俩聊,想着她们说的一些话。她长得一般,身材也一般,因为她穿着粉色大褂看不太出,她戴着副红色眼镜,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喂……人叫你呢。”盼盼说。
“哦……”我晃了晃神。
“我叫李静,是盼盼的同事,也是她朋友,盼盼是我的好姐妹,你可得好好对她哦。”那女护士嬉皮笑脸说。
刚走了神,都不知道她俩聊了什么。
“呵,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盼盼人不错,追她的人可多了。”
“呵,是嘛。”我看了眼盼盼说。
“同志,赶紧忙你的去吧,现在是上班时间。”盼盼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护士往门口推。
那护士走了,严格来说,是被盼盼给撵出去的。
“肚子饿了,你去给我弄碗蛋炒饭吧。”我说。
“还蛋炒饭呢,你现在还不能吃这些,最多只能吃点流食,稀饭什么的。”
“啊?”
“你就忍忍吧,晚点吃。”
“哦。”
其实我并不怎么饿,只想把她支开,想一个人静静,因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还有许多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着我的大脑,我想理理。
“一晚没睡,你也回去睡吧。我没事儿,想再睡会儿。”我说。
“哦,那好吧,我回去睡一觉,中午午饭时间再来看你。”
“嗯。”
盼盼走了,我闭上眼,天马行空地想了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
我迷迷糊糊醒来,浑身乏力,盼盼正坐在我的床边,微笑着看着我。
“你醒啦?”
“你怎么还在?”
“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几点了?”
“都下午1点了。”
我揉了揉眼,使了股劲儿想坐起来。
“哎呦……”
“还疼啊?”
“有点。”
“饿了吧。”
“有点。”
“我给你熬了点粥,喝点粥吧。”
盼盼说完将一个袋子里装的保温盒打开,然后用勺子在粥里搅合了一下,接着又用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再放到我的嘴边。我用唱了一口,很稀,没什么味道。
“谢谢!”我认真地看着她说。
“谢什么,干嘛这么客气……烫不?”
“不烫。”
喝完第一口,盼盼又舀了第二勺放到我的嘴边,我没有用嘴去接,而是充满感激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我没好意思让她再喂我,虽然我有病在身,可手脚还算健全,自己能行。我接过她手中的保温盒,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尽管只是一份白粥,没什么味道,可每一口放到嘴里,都感到很暖胃,很舒服。记得以前住院,许玲也给我送过汤,比起许玲做的汤的味道,这白粥没法比,尽管如此,此刻,我依稀觉得,这粥的味道和许玲那汤的味道一样——充满人情味!
“你慢点。”
“呵……饿了。”
“又没人跟你抢,是不是做的太好吃了?”
“呵……”
“好吃就多吃点,但可得慢点吃。”
“不是太好吃,是太难吃,肚子又饿,所以得快点吃。”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其实这粥真的没什么味道,大概是手术后没什么胃口。
“啊?怎么可能这样。”
“呵呵……跟你开玩笑呢,认真啦?”
“嗯……”
“你看你,那么认真干嘛。”
“这可是我熬了一个上午才熬好的,我都没合下眼。”
“盼盼……”我用一种十分感激的眼神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怎么了?”她也认真地看着我,好像在等我后面的话。
“谢谢你!”
“不用,不就一碗白粥嘛,你可别多想,哈哈……我睡了一觉,肚子饿,睡不着,就起来弄了点粥,顺带给你留了份。”盼盼有些难为情地说。
“谢谢,真的,这粥味道不错,挺稀,暖胃。”
“呵呵,那就好……”她傻笑着。
病房里安安静静地,只听得外面人来人往的吵杂声,和房内墙上的那面钟表的滴答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四面白墙,与医生的白马褂一样白,看得使人感到害怕。我安静地躺在,就像在家那会儿一样,发呆似的眼望着天花板,有时看着看着,感觉天花板就像一块电影院放映的“幕布”,在那块“幕布”中,你能够看到许多熟悉或陌生的画面,这一个个画面,就像一段段电影胶片般,组合成一部充满想象的“纪录片”。
不一会儿,护士又给我吊上一瓶药水,我让盼盼回去,她不肯,我没好再说什么,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看看点滴瓶又时不时看看我。大概是看天花板看晕了,有点困,想睡觉,我闭上眼正准备睡觉,忽然电话响了,我看了看手机来电,是佳丽打来的。
“俊伟,你在哪儿?想和你聊聊。”佳丽说。
“在医院。”我看了眼盼盼,她正看着我打电话。
“怎么了?生病了?”
“住院了。”
“啊?生的什么病?”佳丽有些惊讶。
“阑尾炎。”
“开刀了?”
“开了。”
“在什么医院,我去看你。”
“人民医院,你甭来了,没事儿,都好了。”
在我和佳丽聊电话时,盼盼也在玩手机,当我挂完电话,她便问我谁打来电话,我跟她说是佳丽,就是买我画的一个老板,想来看我。盼盼听完有些好奇。
不一会儿,佳丽来了,还提着一袋水果。盼盼起身向她打了个招呼,佳丽也跟盼盼打了个招呼,我直起身子靠在床头,然后只见她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盼盼,跟我合租的。”我向佳丽介绍说。
“呵……你好!”佳丽对盼盼笑了笑。
“你好!”盼盼也笑了笑。
“我出去下,你们聊吧。”盼盼提着保温盒走了,她走后,佳丽便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佳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一脸关怀地看着我,看得我都有些不自然。我不习惯被人这样看,她这样看我,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尽管我知道她是出于关心,可我真不习惯,因为我觉得我跟她还没那么熟。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医生怎么说?”她像个大人关心小孩似的询问我。
“可能是吧,不清楚,都没事儿了。医生说过几天就好,不是什么大病。”
“那你可得注意好好休息,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谢谢,不用,吃不了。”
“哦……”
我知道,佳丽想关心我,可我并不想给人感觉自己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病怏怏地,好像跟个快要死的人一样,我不希望别人那样看我,不习惯。
佳丽坐在我床边,看着我,想说什么,又好像不好开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那女孩不错。”
“嗯,是挺好的。”
“你们一直住一起?”
“嗯。”
“看得出,她很关心你。”
“嗯,她人挺好,心地善良,那会儿我交不起房租,是她帮交的。”
“呵呵……她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呵……你想多了,我一穷二白的,又邋里邋遢的,怎么可能。她只是我朋友,一哥儿们,好兄弟!”
“我看未必,我第一眼看到她,就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一定是喜欢你!”
“你懂攻心术啊?”
“呵……直觉,有时,女人的直觉比第六感还准。”
盼盼回来了,我以为她拎着保温盒回去了,没想到她又回来了。我看着她,正想问她,让她赶在了我前头。
“我去洗了下饭盒。”
“哦,还以为你回家了呢。”我笑着说。
“有美女陪你,就赶我走是吧,真不仗义……”
“哪有,我真以为你回家睡觉去了。”
“睡你个大头鬼。只有你睡得着。”
“呵呵……刚还在聊你呢。”
“聊我什么?”
“佳丽夸你人好。”
“你看看,人都说我好,就没见你说我好。”
“心里有就好,干嘛说。”
“姐姐,谢谢你的夸奖,我给你削个苹果吧。”盼盼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苹果,准备削皮。
佳丽一来,要给我削苹果,现在盼盼又给佳丽削苹果,我就起了怪了,这苹果有什么神奇之处,可以这般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呵……不用了,我得走了,还有点事。”
“慢走,不送了。”盼盼说。
“你好好养伤,空了我会再来看你。”佳丽对我说。
“谢谢!”
佳丽走了。盼盼坐回佳丽的位置,自己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对我说。
“俊伟,不错嘛,人家挺关心你的嘛,说吧,什么时候好上的?”
“什么……什么……好上?”
“你就别装蒜了,我都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你们有那意思。”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她那么老。”
“呵……你没有,不代表她没有呀,哈哈,说漏了吧。”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朋友,生意上的朋友。”
“得了吧,你们才做几回生意,就这么亲了,八成是人家看上你了。”
“她还说你看上我了呢!”
话刚说完,她手里的苹果削到一半,一连串苹果皮突然断了,被她削断了。她看了我一眼,有些认真地看着我。
“你信嘛?”
“信什么?”
“她说的。”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我有些认真地看着她说。
“谁喜欢你呀,你邋里邋遢的,又懒,没房、没车、没工作,又坏,鬼才喜欢你。吃吧……”
盼盼一口气说出那么多我的不好,然后将手中那个没削完皮的苹果硬生生地塞到我的嘴里,都不让我还嘴。
“不能吃,这不是流食。”我用手从嘴里拿下苹果说。
“谁管你,爱吃不吃。”
“你吃吧。”我笑了笑,将苹果递给她。
“不吃,谁吃你的口水啊,不吃!”
“丢了多可惜啊,那可是你买的。”
“丢就丢,有什么可惜的,你还懂得珍惜啊?”
盼盼有意无意的一句“你还懂得珍惜啊?”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是啊,我还懂得珍惜吗?许玲那么好,为什么我不好好珍惜,只因为我们身份、地位、家境悬殊,就觉得不合适?在她说出分手时,我为什么不挽留?我努力了!但是努力的还不够!
我沉默了,盼盼也沉默了。不一会儿,盼盼问我是不是她说了什么让我觉得不高兴,我说没,只是突然想安静下,我让盼盼给我买包烟,借此支开她,想一个人静静。我闭上眼,想了会儿,终于决定给黄毛打个电话,问个究竟!
“黄毛,我,俊伟。”
“伟哥,怎么想起给兄弟打电话了?发财了吧?”
“发了。”
“中500万了?”
“嗯!500万打个500万折扣,这不中奖了,兄弟第一个就想到你。”
“去你的,打个500万折扣,还有钱嘛?说吧啥事儿?”
“有许玲消息没?”
“怎么了?你们的事儿,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就甭废话,有还是没有?”
“前两天约夏洛一起唱K时,听许玲给夏洛打来电话,说什么就不知道了。”
“什么时候?”
“就前天。”
“我知道了。”
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许玲给夏洛打过电话!这样说来,夏洛就应该知道许玲在哪儿!想到这,突然感到特兴奋、特激动,怀着这份激动的心情,我又拨通了夏洛的电话,她正在食堂吃饭,声音很吵。
“许玲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没有啊,怎么了?”
“你就别骗我了,她在哪儿?”
“她不是出国了吗?”
“你就蒙我吧!黄毛都告诉我了,许玲给你打过电话。求你了,夏洛,你就告诉我她在哪儿吧!”
“她是给我打过电话,可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只知道她在美国。”
“她打电话给你那会儿,她在干吗?”
“睡觉。”
“你就蒙我吧,她如果在美国,你接电话是在晚上深夜,她那是白天,怎么可能在睡觉?”
“那……那有可能她在午休呢?”
“少瞎扯,说,她在哪儿?”
“我真不知道,伟哥,你就别问了。”
不论我怎么问,夏洛都不肯告诉我,我猜,她一定知道许玲在哪儿,只是不肯说。我急了,这一急心里就乱,一乱,脑子就一片空白,想法也特简单,此刻我只想找到她——许玲!
我拨了携程电话,准备订机票飞去广州找她,正当我准备让客服下单时,盼盼来了。
“你订机票去哪儿?旅游嘛?”盼盼疑惑地看着我。
“不是。”
“那你去干吗?看你好像挺着急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问那么多干吗?你给我办下出院手续,我现在就出院。”
“你疯了?你……”
我没理她,继续听电话。
“先生您好,请问要下单嘛?还是您到机场取票?”客服说。
“下。”
“先生,请提供下您的身份证号码。”
我正对着电话报我身份证号码,被盼盼打断了。
“你刚手术完,不能坐飞机的。”
“为什么?”
“有危险,机场也有规定,不能坐!”
我没理她,又重复报了一遍我的身份证号码。
“先生您好!刚听到您身边的朋友说您刚手术,如果刚做完手术,建议您等身体康复后再乘机!”
听完客服的话,我把电话给挂了,这事为什么就不能缓缓?为什么倒霉事就接二连三没完没了地发生在我身上?就不能消停会儿?老天真他妈瞎眼!
“俊伟,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盼盼见我着急,关心地问。
“你就别问了,我得走了,一会儿你给帮我办下出院手续。我先走。”
说完我便把手上的针管给拔了,盼盼傻傻地看着我,大概是对我无语了。我没理她,穿好衣服鞋子便往门口走。
“俊伟,你去哪儿?这么能这样?”盼盼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去办点事,很快回来,你别担心,没事。”我转身看着她说。
“你伤还没好,不能就这么走……”
“管不了那么多了。”
“俊伟……”
我捂着伤口走出病房,盼盼还跟在后面,跟了一会儿便没跟了,只听得她的几下跺脚声,一旁的人不知情,大概把我当疯子或傻子,在一旁静观其变。记得在珠海离开许玲那会儿,和现在的情形有些类似,所不同的是,盼盼在叫我名字“俊伟”时,没有加上“你混蛋……”而是跺了跺脚!
外面的风很大,正下着雨,路上的行人都撑着伞,雨水打在花花绿绿的伞上,溅起一层层白雾,就像一幅活灵活现的水彩画般。我一只手挡着头,一只手捂着伤口,怕雨淋湿伤口,感染发炎。我深呼了口气,连走带跑似的来到马路边,挥手拦的士。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空车,不知什么时候,一把伞撑在我的头顶,我扭头看了看,是盼盼。
“下这么大雨,就不能等雨停了再去?”盼盼皱着眉头看着我,拿我没办法。
“盼盼,这事儿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等回来再跟你说。”我用手抹了把脸。
“那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去哪儿嘛?”
“火车站。”
“现在正下着雨,车少,等雨停了再去行嘛?”
“车来了。你回去吧。”
车来了,在我等得不耐烦时,车真的来了。我拉开门上了车,再关上车门,朝盼盼挥了挥手,车便开动了,我跟司机说目的地,然后回头看了看,盼盼还站在那,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傻傻地站那撑着一把水红色的伞。
火车站这会儿人不多,排队买票的人也少。我急冲冲地跑到售票窗口,排了会儿队,买了张“K212杭州-广州”车票,距离发车还有近一个小时。在候车厅,有坐着的,躺着的,站着的,靠着的,还有抱着的,就是没有像我这样傻傻捂着伤口坐那傻傻发呆。我在想什么呢?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我伸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是盼盼发来的短信。
“俊伟,你到车站没?不管你去哪,我都等你,等你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担心你!!”
看到后面两个感叹号,令我很是感动,除了感动,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给盼盼回了条短信,让她别担心。
下午3点15分,我上了火车,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窗外,杭州这座美丽繁华的大都市,正随着火车车轮撞击铁轨的声响,一步步向后移,最后,那钢筋混泥土的高楼大厦便从人们眼前消失,接踵而来的,是一座座小山、一个个村落、一排排树木,还有那秋高气爽的清风。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睡了,当我醒来,已是深夜。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少数几个村落闪着点点星光。车厢里的乘客多半都睡了,只有几个年轻人在用手机发着短信、听着音乐,坐我对面的一位大叔睡得正香,那呼噜打的可真够响的,就跟个男高音歌唱家似的,慢慢地将声音一步步提到嗓子眼儿,接着又慢慢放低声音,这一连串声音,就像一火车车轮撞击铁轨时发出的声响一样有规律。我想,我的睡醒,大概和他的驴叫似的呼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