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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蜀中三美女(2)

蜡滴软烧残风烛,蜜脂香和就蜂须,更添宫粉人如玉。淡白浅傅,微抹轻浮,玉搓咽颈,雪腻肌肤。媚春风半露胸酥,对鸾镜恣意妆梳:锦栀香宫额涂黄,兰麝烟蛾眉扫绿,玉莲娇香腮施朱,巧将鬓铺,高盘凤髻堆鸦羽,七宝钿盒取,斜插犀梳云半吐,风韵谁如?

夏天,杨贵妃早晨起来坐在镜子前面梳妆。头天晚上燃着的红蜡烛还没有熄灭。贵妃先是用一种蜂蜜制成的嫩肤霜涂抹颈部、胸部等,她的皮肤因为长期保养显得细嫩而有光泽。第一道嫩肤工序完成以后,杨贵妃又用天然的栀子花液在额头上涂上一圈浅黄的颜色,眉毛也用麝香等原料涂成淡淡的绿色。脸颊两边则涂成朱红色。脸部的化妆完成以后,杨贵妃开始梳头,她的头发又多又黑简直像是一挂瀑布,但唐朝不时兴直发,因此贵妃把它们盘成凤髻堆在头上。她一手拢着如云的黑发,一手打开首饰盒,从中取出一支犀牛角做成的钗,斜斜地插在头上,这样迷人的风韵有谁能比呢?

二是杨贵妃喜欢吃新鲜的水果,尤其偏爱荔枝。过去有人研究贵妃吃的荔枝是哪儿产的,得出的结论是海南、广东等地,但现经仔细分析后才知道贵妃吃的鲜荔枝是从四川家乡运去的。唐代没有空运业务,因此贵妃要吃上新鲜的荔枝就得考虑如何缩短运输周期。与杨贵妃同一朝代的白居易曾经研究过荔枝的保鲜技术。他在《荔枝图序》中说:“若离本枝,一日则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换句话说,以杨贵妃的高贵口味绝不可能吃一周以后才送到的荔枝,她必须吃刚从树上摘下三天以内的荔枝,这时候的荔枝才没变味。如果从岭南的广东、海南等地进贡荔枝,即便是从最便捷的驿站,使用最好的马匹,也不可能在三天内把荔枝送进长安城,所以杨贵妃吃的荔枝应当是从四川送去的。

每个人都有偏爱家乡食品的习惯,杨贵妃幼年在四川吃过当地产的荔枝,进宫以后仍念念不忘,而且四川的泸州、合江等地本来就出产荔枝。杜甫有一次从戎州路经泸州时,就品尝过当地的“红果鲜”荔枝,有诗为证:“忆过泸戎摘荔枝,青枫隐映石逶迤。京华旧见君颜色,红颗酸甜只自知。”泸州的合江县至今仍有一种荔枝叫“妃子笑”,大约就是当初贵妃指定要吃的那种荔枝吧。

可以想象,新鲜的荔枝刚从树上摘下来,军士们立即用铺满树叶的篮子装上,骑上快马,沿着蜀地驿道向北急驶。由于要求的时间很紧,所以一匹马跑完一个驿站的路程就被累垮了,得马上换一匹精力充沛的马,如此马不停蹄地将蜀中荔枝送往长安。杨贵妃在宫中想吃荔枝都想得快发疯了,因此当她看见一匹快马送来了家乡的荔枝,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故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诗句传世。

三是杨贵妃的舞姿很迷人。她最拿手的曲目是《霓裳羽衣曲》。这曲子大概是由贵妃根据蜀地的民间歌舞改编提炼而来的,跳的时候须穿着薄如蝉翼的衣服,长袖飘飘,轻纱曼舞,宛若嫦娥下凡一般。每次杨贵妃在宫中跳这曲舞,都会在皇室和宫女中引起轰动。特别是唐玄宗,观赏这舞蹈几乎到了百看不厌的地步,他每次都能被贵妃的舞姿打动,看得心摇神荡,目光发直。

尽管杨贵妃在宫中过着优越的生活,想吃荔枝有专人不远千里送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比宫中三千粉黛更幸运,然而她的命运结局却很悲惨。在传统的历史和文学典籍里都把玄宗和贵妃的爱情描述得温婉缠绵,一会儿是“七夕私语”,耳鬓厮磨坐在凉亭里看月亮;一会儿又是在华清池洗温泉鸳鸯浴。但战事一旦爆发,灾难一旦降临,君王便露出他软弱和自私的本性,不惜把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置于死地。

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六月,唐玄宗逃离西安前往成都避难。当他的车驾到达马嵬驿时,军士们发生哗变,先是杀死了杨贵妃的哥哥杨国忠。杨国忠平日里专横跋扈,得罪了不少人,是罪有应得。但接下来哗变的军士又要求将贵妃处死,否则他们就不跟玄宗到别处避难,而宁愿回家去哄老婆带孩子种地。贵妃这时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在军士们看来,出生于蜀地的杨贵妃准是狐狸精变的,不然她为何长得这么丰满迷人,舞跳得好,歌喉也婉转迷人?她先被选为玄宗的儿媳,但因为她实在过于漂亮迷人,所以玄宗又把她从儿子那儿抢过来,让她成了自己的贵妃。杨贵妃先后侍候玄宗父子两人,把唐玄宗迷得晕头转向,以致他最后差点连国家都弄丢了,你说她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在元人王伯成编撰的《天宝遗事诸宫调》中,有关于杨贵妃和安禄山私通的故事,也说得有鼻子有眼:

则等的人分散,则挨的夜静悄。又不曾通音信,又不曾许密约,(这安禄山就)潜身紧匿着,蠢形骸盗偷入(杨贵妃的)凤巢!款款把酥胸衬,轻轻把玉臂摇。

如果贵妃和安禄山真有私通一事,那么安禄山也是被贵妃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顾不得杀头的危险,而潜进贵妃卧室去亲近芳泽。安禄山的起兵反唐是不是跟他爱贵妃又得不到贵妃有关呢?他会不会单纯到想用武力把贵妃从玄宗身边夺走呢?历史的谜团一时难以弄得清楚。最后玄宗未得到贵妃,安禄山也未得到贵妃,她成了葬身荒野的孤魂野鬼。当一条残酷的白绫勒住她雪白柔腻的脖子,当她温软如玉的身子渐渐冷却下来,她是否会埋怨这个男人的无情与寡义?她是否会叹息做一个女人的艰辛?是否会最终明白了“红颜薄命”这句古语?

武则天

武则天是唐代也是整个中国封建王朝唯一一个登基做成皇帝的女人。垂帘听政的女人虽也有,但有谁能像武则天那样光明正大地主持朝政、治理国家,而且还把壮丽的唐朝江山料理得红红火火、有声有色?没有。武则天是唯一的,正像杨玉环、卓文君是唯一的一样。

武则天出生于四川广元,至今广元市尚留有纪念武则天的寺庙“皇泽寺”和武则天出生地“则天坝”。四川人郭沫若曾经写过一篇名为《武则天生在广元的根据》的文章,论述这种观点。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彠贞观二年至五年期间,曾任四川利州(今广元)都督,在此生下了旷古奇女武则天。另有一说,认为武则天三岁时随父亲母亲来到广元。

据《大唐新语》记载,武则天小时候常打扮作男孩,这大约因她的父亲比较喜欢男孩的缘故。有一次,唐代最著名的相术家袁天罡奉诏进京。这袁天罡从四川成都出发,途经广元时,武则天的父亲留他住了一晚。因为袁天罡是当朝最著名的相术学家,所以武则天的父亲就请他给自己看了相,末了,又令丫鬟把武则天抱出来,请袁天罡看一看。袁天罡一看见武则天,就大惊说:此儿长得龙睛凤颈,将来的富贵不可限量,只可惜是个男孩(因为武则天从小作男孩打扮),若是女孩,将来必定做成天子。大师的预言后来果真应验了。

武则天被召入宫时,年仅十四岁,被当时的唐太宗封为才人。才人即聪明伶俐多才多艺之人。当时的武则天跟其他应召入宫的女子不一样,她除了美丽柔媚的外表,同时还具有高远的志向和坚强的性格,因此很得唐太宗宠幸。公元649年,文武双全的唐太宗病逝,武则天为了感激先皇的恩宠,削发入感业寺做了尼姑。五年以后,继位的唐高宗又将武则天召入宫中,封为昭仪。当时的唐高宗虽然仅有三十三岁,但是身体很差,特别是患有“目眩头重”的毛病,视力方面也有问题,于是便把批阅文件、起草诏书、处理政务等国家大事委托给年仅三十岁的武则天。

经历过朝中许多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的武则天,此时已像一棵经历过风吹雨打的大树,变得十分沉稳老练,无论是处理后宫事务还是国家大事,她都能做到纵横捭阖、游刃有余。公元683年,唐高宗病逝。武则天废除了已经即位的李显,改立李旦为帝。公元690年,武则天正式称帝并改国号为周。当时朝廷中虽有很少一部分人持反对意见,但武则天果断的性格以及处理各种事情的能力最终令他们折服,因此武则天正式以母仪和威严一统天下。传说中的武则天是一个心狠手辣、淫荡无比又有超人智慧的女子。关于她的心机已有电视连续剧作了铺天盖地的渲染;关于她的淫荡,也有旧小说《如意君传》加以描摹;但关于她的智慧以及治国能力却鲜有通俗的文学作品加以宣扬。事实上,武则天执政的能力和她所创造的政绩同样是杰出的,丝毫不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君王差。

除了治国有方,武则天还极大地提高了中国传统妇女的弱者形象,使唐代充满了浩大而浪漫的母性光辉。唐代仕女壁画所反映出的唐代妇女形象丝毫没有纤弱和病态的特征,而是有着雍容丰艳的仪表、袒胸露臂的装束、神采飞扬的精神风貌,烘托出风雅而生动的大唐王朝的盛景。在具体的事例上,武则天认为为父服丧三年,为母服丧一年,即是贬低母亲地位的恶习:“窃谓子于母,慈爱特深,非母不生,非母不育。推燥居湿,咽苦吐甘,生养劳瘁,恩斯极矣!所以禽兽之情,犹知其母,三年在怀,理宜崇极。若父在为母服止一期,尊父之敬虽周,报母之慈有阙……今请父在为母终三年之服。”这还是武则天尚未登上最高权力宝座时提出的观点。在唐代,一个妇女离婚改嫁已为常见,寡妇再嫁也不算失节。这样一种良好的社会风习的形成跟武则天的积极倡导是密不可分的。

武则天死于公元705年11月,这位奇女子的尸骨被葬于陕西乾陵。巍峨高大的墓碑上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无字碑),这说明武则天将自己一生的功过都看作浮云,是好是坏任由世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