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地上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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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芙蓉城

芙蓉城,简称“蓉城”,是成都这座城市沿用至今的另外一个名字。因此,鲜花成为成都城最显著的人文标志。

宋人赵抃《成都古今记》记载说:“五代时,孟蜀后主于成都城上遍种芙蓉,每至秋,四十里如锦绣,高下相照,因名锦城。”看来,蜀后主孟昶是个十分具有浪漫情怀的人,喜欢嘲风弄月、花前月下的诗意生活。他理想中的成都,就应该是鲜花盛开、江水潺潺以自然风光取胜的南方城市。每日里除了批阅公文,他还四处派人去寻找芙蓉花树,然后精心地种植在城墙上,自己也许还偷闲跑去浇水灌溉。等到秋天芙蓉盛开的季节,孟昶决定在城墙上大宴群臣和宾客。望着这连绵四十里如锦似霞的芙蓉花,孟后主情不自禁地举起酒杯,不无得意地对属下说:自古人们都称成都为“锦城”,今日观之,真锦城也!(宋朝张唐英《蜀梼杌》)

这时候,“龟化城”的别名正从成都人的记忆中慢慢淡出,人们在秋高气爽的日子,成群结队登城赏花,感到生活既灿烂又虚幻。

明蜀王出土的彩陶俑木芙蓉树叶阔大,花朵繁多。但这种树的缺点,是寿命不长,最易凋零;在潮湿低洼的地方还容易生长,但在太阳和风都很容易光临的城头上,却不易常葆青春。因此,宋代诗人张立游历成都后,对城墙上的芙蓉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诗曰:“去年今日到成都,城上芙蓉锦绣舒,今日重来旧游处,此花憔悴不如初!”此诗意思是说,去年我来成都都还看见城上的芙蓉开得又多又好,怎么今年我来,它们都像容颜易逝的女人一样憔悴了呢?一方面感叹世事无常光阴易过,另一方面也真实地说明了芙蓉这种植物的寿命的确很短。

到了明朝嘉靖年间,那些曾经“四十里如锦绣”的芙蓉,那些成都人引以为荣的花,早已衰败得不成样子了。当时的文人陆子渊发表过自己的感叹,他说:“蜀城谓之芙蓉城,传自孟氏。今城上间栽有数株,两岁著花,予适阅视见之,皆浅红一色,花亦凋瘵,殊不若吴中之烂然数色也。”真是时过境迁,令人伤感啊。本来芙蓉城的美名播扬天下,引得无数文人官吏前来一睹芙蓉,但是不幸得很,他们看到的只是寥寥数株,枝叶衰败,花也病恹恹的没有精神,哪里是当初传说中的样子?

现在,给成都城带来荣耀的芙蓉花,在这座城市里还时常可见,那大概是物故人亡后,被人们从城墙上移栽到自己的小院的,也可能蜀后主孟昶当时就号召过全城百姓家家栽种芙蓉花。但事实上,我们所目睹的芙蓉花的确不是什么花中极品,它的枝干散漫无形,树叶大而无当,还长满毛茸茸的细毛;最要命的是,芙蓉树开出的花不甚鲜艳,像在水里浸泡过许多时间似的。

这是世事的变迁所致,还是历史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