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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东坡肘子

大诗人苏东坡是给四川人增光挣脸的人物,其雅,雅到极致;俗,俗得到家。据说,苏东坡除了成天写一些光照千秋的诗词外,还对猪肉进行过认真的研究,最大的心得,就是发明了好几种肥肉吃法,“东坡肘子”即是由这位豪放的大诗人逐渐摸索和创造出来的。

东坡诗句有云:“算来惟有猪肉好,可惜世人生吃了。”诗人的意思倒不是俗人们真把猪肉生吃,而是说他们不懂得烹调之法,把那么好的东西给糟蹋了。东坡发明的肘子吃法,随着大诗人的仙去,据说早就失传了,但留下的精髓却是可以供后人揣摩,那就是:肥而不腻,而不烂;猛火烧,微火炖,蹄筋不嚼可以吞。

话说新中国成立前,成都有四个政府公务员,颇有文墨,又喜郊游,一天闲游至成都附近的温江,入一小馆子吃饭。落座点菜以后,鼻子闻到厨房中飘出一股肥肉的香气,这香气醇厚无比,令人心仪。几个人眼睁睁地盯着厨房看,只见大师傅肩搭白布帕,手托盘子走出来。盘子放到四个人面前的桌上时,只见是一只红亮亮的肘子,色泽和香味俱全。这顿饭大家吃得舒心畅意。

席间,有一个人无意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失传已久的“东坡肘子”竟在这小小县城复活了。这样好的菜,若在成都,那一定是顾客盈门。几个人一想,对呀!现在成都的餐馆饭庄虽多,但多以中西大菜和小吃点心闻名,没有“东坡肘子”这样的特色菜。

四个人回到成都以后,都动了心,决意要在成都开这么一间专卖“东坡肘子”的饭馆。经过商议,四个公务员和一个温江小杂货店的老板合资做这件事。他们以高薪请来温江那家饭馆的大厨刘均林,租好铺面,择日开张。

但是,给这家饭馆取个什么名字合适?直接用“东坡肘子”显得太直白,又限制了菜品的发展;若名“温江肘子”,又显得土气。经过一番思索,他们觉得“味之腴”三个字不错,既给人留下想象空间,又真正保留了大诗人食法的精髓。成都人挂招牌,都讲究名人书法,当时谢无量、余沙园都是成都的书法名家,是不是请他们当中的一个人来题匾?后来,五个人灵机一动,既然“味之腴”乃东坡先生首创,那么何不用东坡先生留下的字帖来选字放大呢?

此举果然不同凡响,有好多光临“味之腴”的人,走出店门都还频频回头,自言自语说:“这招牌究竟是哪位大师题写的呢?”连著名书法家谢无量也向他们打听过,得到的回答是:“此乃东坡先生亲笔题字也。”

东坡肘子的做法有许多诀窍,首先入盘的汤汁原料得选温江的“好窝子油”和油酥郫县豆瓣,然后在锅内与糖、味精、花椒粉混炼,炼得又稠又黏,又浓又香,粘挂在软的肘子上,颜色呈琥珀色。

另一个诀窍是,“味之腴”的肘子都是与全鸡合炖的。在生意兴隆时,每天能卖数百只肘子和四五十只鸡,用如此多的鸡熬制肘子汤,其味醇厚无比,一般小饭馆都不敢这样下料。“味之腴”的肘子汤还常与汶川雪山大豆同熬,汤色纯白,浓而不黏。

“味之腴”餐馆所售主菜有两种:一种就是当家的“东坡肘子”,另一种是“凉拌鸡丝”。这样的搭配可不是兴之所至,随意而为;而是经过了长期而认真的研究,把这两样菜一搭配:一个肥,一个瘦;一个味醇厚,一个味麻辣;一个,一个嫩;一个可佐餐,一个可佐酒。两相搭配,相得益彰。

东坡肘子这道菜尤其受成都的文人名士喜爱,看来大诗人苏东坡的名望毕竟有不可抗拒的感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