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地上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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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蛋烘糕

清朝道光年间,成都文庙街石室书院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一对老年夫妇坐在洋槐树下晒太阳。这是一个贫穷的家庭,老汉姓师——他本是府南河边的一个船工,平时在河边帮人拉纤为生,但水边生活和潮湿的气候使他得了关节炎,只得抱病在家,生活十分窘迫、艰难。

老太太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和师老汉摆些闲龙门阵。这时候,他们看见家里养的一只芦花母鸡摇摇摆摆地从鸡窝里出来,样子安闲,像是已经下过蛋。老太太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鸡窝里一看,鸡窝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奇怪,难道每天都要下蛋的母鸡今天罢工?老太太嘀咕着走到厨房里,一眼看见自己的孙子和几个邻家小儿,正在灶间忙乎。他们打开柜子舀出面粉,又在水缸里舀了水,正在碗里调面糊糊烙饼哩!小孩们见老太太走进来,脸上都现出恐慌的神情,纷纷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但老太太眼尖,还是一眼看见一只被磕破的鸡蛋壳。老太太很生气,一边扬起巴掌打孙子,一边骂着:“这鸡蛋是要换钱买米的,你们这些馋猫却偷来吃。”

孙子吓得呜呜大哭,邻家的孩子也一阵风跑得干干净净。师老汉平时很爱自己的孙子,就走进厨房里责怪老太太,又安慰孙子别哭,说是爷爷亲自给你烙饼,快别哭了。师老汉拿了一只小铜锅,把孩子们调好的鸡蛋面糊倒进去,然后放在烘笼上烘烤。

哪晓得这一烘烤,满屋子都弥漫出又香又甜的味儿。孙子也不哭了,连声嚷道:“好香!好香!”师老汉把锅里烤的薄饼揭起来,只见金灿灿、软绵绵,就像高级饭店里应客的锅贴。老太太尝了一口,说:“好吃!”孙子吃了一块,也说比艾蒿馍馍好吃一百倍。师老汉又叫孙子拿些去给邻居家的孩子,结果没一个说不好。

到了晚上,师老汉就跟老太太商量:“与其坐吃山空,闲在家里,不如咱们做些鸡蛋面饼来卖,或许还能养家糊口。”第二天,师老汉就用鸡蛋、面粉、红糖调了一锅面糊,烘好后到石室书院门前去卖。结果书院的师生没见过这玩意儿,就问师老汉这是什么名小吃,师老汉想了想,随口答道:“叫蛋烘糕。”师生们品尝过后,都翘大拇指,有些人还带了一些回家给家人尝。

生意做起来以后,师老汉又专门到铁匠铺定做了一种小铜锅,这锅不大不小,烤出的蛋烘糕每张大小合适,边沿厚软,中心薄凹,外形美观。为了满足不同消费者的口味,师老汉开动脑筋,以红糖、白糖、蜂蜜调糕,制成不同品种的蛋烘糕出售,很受顾客欢迎。后来,师老汉还在蛋烘糕里加入芝麻、核桃仁、花生、蜜樱桃等,吃起来是别有风味。

如今蛋烘糕已成为成都一道名小吃,但它的出现却是偶然的,这让人想起“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俗语,这也是事物发生发展的一种规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