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修与鹰云都笑了起来。
“鹰云,你怎么还有兴趣写这古玩意儿?这些东西读读背背,还是挺有意思,若再做,就老古董了。新的时代应该有新的形式,应该做新诗,做现代诗。”
“我不过填着玩,谈不上有什么兴趣,不过对于新诗,我也不太感兴趣。许多新诗既不押韵,也不讲音律,更无意境,读起来像大白话,没一点诗味儿。”
“我觉得这几年出名的一些青年诗人的诗还是值得一读的,像舒婷、顾城、北岛,他们都是朦胧诗人,在当今诗坛风靡一时。”
“舒婷的诗,我读过一些,她的诗的确写得很有个性,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朦胧不清的。”
“舒婷其实是浪漫派诗人,而那些评论家却把她归于了朦胧派。她的诗现在在青年读者中最有市场,我真羡慕她呀……”
“你也喜欢写朦胧诗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写朦胧诗,诗如其人呵。噢,对了,我今天也写了一首诗,你看看。”操修翻开自己专门用来写诗的本子递给鹰云。鹰云轻轻地念了起来:
思 念
——致一位姑娘
夜风阵阵,月儿弯弯,
朵朵白云飘在蓝天上。
校园里的灯影已近阑珊,
寒风里仍有彷徨的人
在默默地希望。
洁白的浮云哟,
你来自何方?
若带来了远方姑娘的问候,
那……我怎么办?
呵,熟悉而陌生的白云,
你为何不发出半点声响?
请随着夜风向着南方飞吧,
捎上我美好的祝愿,
飞向那姑娘的故乡。
“写得挺好的,写给谁的?告诉我。”鹰云笑着把本子还给操修。
“一个精灵,一个梦幻,一个理想。”
“别开玩笑了。”
“你猜猜。”
“宋婉菱,没错吧?”
“你觉得她如何?”
“我说不上来,只觉得她太沉静,少了那么点儿热情,你觉得呢?”
“这是人家的性格,我喜欢她。”
“祝你成功!”
“你觉得我们相配吗?”
“当然相配,怎么会不相配呢!”
“呃,哥们儿,你是不是也有目标啦?”操修笑了起来。
“没有,我哪能像你呀。”
“别瞒我啦,听说任湘芷对你不错,是不是?”
“谁说的?”鹰云怔了一下。
“老实交代吧。”
“她今天来了,我们一块儿去中南海玩了半天。她请我吃了顿中饭,你觉得她怎样?”
“A lovely girl,只是太modern,你到时候会招架不住的。”操修笑道。
“胡扯!”
“要我祝你成功吗?”
“别说了,睡觉!”
这天夜里,鹰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湘芷驾着一条小船,在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上轻轻荡漾,四周水雾弥漫,看不到边,看不到岸。突然,起了一阵风浪,把船打翻了,他和湘芷都掉进了水里,湘芷一下就不见了。他在湖里游来游去,大声呼唤,到处寻找,寻找……
二十二
新学期开学后的第二周,鹰云补考了。焦国功对于鹰云的补考试卷看也没看,就给了一个及格。焦国功知道鹰云的水平已经达到了及格的要求,当时之所以给他不及格,主要是想教训他一下,煞煞他的狂气与傲气。鹰云并没有因此就改变对焦国功的看法,对他的课仍然不感兴趣。这学期,鹰云又在经济系旁听了一门“经济学说史”。这门课由经济系著名的老教授于孙岱主讲,于教授早年留学美国,获哈佛大学经济学博士,课讲得极棒。鹰云听了他的头两节课后,深受启发,收获很大,比上“文学史”、“党史”这些课有意思多了,便决定无论如何要坚持听下去。对于“文学史”、“党史”这些他不喜欢的课,鹰云现在是尽量做到不缺课,老师讲得好的时候,他听一听,讲得乏味的时候,他就在下面做数学题,记外语单词,看其他书籍。课外时间,他主要用于读《资本论》和其他经济学著作。
时间就这样平缓地、单调地流逝,日复一日,周复一周。新学期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多月,转眼之间,已是春暖花开的四月了。校园里百花盛开,万木新绿,香气飘浮。鹰云心中爱情的花朵也在这融融的春光里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