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陷阱，杀机
离大婚之期只有最后三天。花灼灼带了采儿逛街扫货。
大摇大摆地从一家最大最好的绸缎绣品庄出来，突然被一个人扯住。
“你是桃源县的桃花小姐？！”
是谁识得她的过去？不会又是管瑜那厮的伎俩吧？可是管瑜那厮自从合欢太子回来后突然在王上面前失宠，已经不敢招惹她了呀！
转身回头，是一个男子。具体，不认识。样貌还算清秀干净。但跟秦元合欢相比，不值一提。
“桃花小姐，你不认识我啦？我姓李，是你的李玉哥哥啊！我记得你肩膀上有块胎记。”那男子说得甚是亲密。
“还有我，我是你的杜绝哥哥，我记得你的大腿根上有个指甲大小的伤疤。”
“还有我……”
“还有我……”
“……我们都是你在桃源县的情哥哥……”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全冒了出来，像是约好了似的。
按说，她当日在桃县的“情哥哥”有这么多也不稀奇。具体哪一个长什么样，她也不记得。不过是虚张声势，把自己的名声搞臭，好完成那个邪恶的约定。细算起来，她跟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清白得很。
这些人，居然一个个道出了她身体隐秘部位的特征。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肩上没有胎记，大腿根上也没有指甲大小的疤痕。正因为他们说得太离谱，她才可以确定，这些人都不是她的“情哥哥”。
他们算准她不敢当众展示自己的身体来戳穿他们的谎言，所以说得有恃无恐。
她自然不会当众展示自己的身体。不是不敢。而是不会。
这些人是从哪儿跑来的？目的为何？她想弄清楚。
花灼灼定下神来，嫣然一笑道：“原来是我的情哥哥们来了！欢迎之至啊！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来此又有何目的？”
一个人大声道：“我们早就听说你找了个好夫君，嫁了一位侯爷。可是先前只听说是做个小妾，我们也不觉得奇怪。现在又听说，那位侯爷要娶你做正室夫人，还为了你连王位都不要！不日你们就要和太子爷同日大婚！我们有些不信，所以约齐了一起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我桃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又一人道：“是不是你欺骗了你的夫君，他不知道你的过去？”
“当然不是。我夫君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
“那他还肯娶你？我们不信！”
“要怎样你们才肯信呢？”
“很简单：只要你敢叫来你的夫君，在这街市上当着大伙儿的面把我们介绍给你夫君就行了。如果这样你夫君仍然肯认你是他的娘子，我们就承认你是真的找到了比我们都爱你的人！”
花灼灼还没有开口说话，采儿已出言阻止：“小姐，别理这些疯子！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这种事情的！”
花灼灼傲然一笑。
别的男人或许不会接受老婆有情人这件事情，但秦元一定会陪她玩到底的！只要她高兴玩！
因为，她跟她的那些“情哥哥”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元知道得一清二楚。
花灼灼甩开采儿，灿然对那群男子道：“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请我夫君来！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
“夫君——”花灼灼踏进白雪楼就高声呼叫。
秦元应声而出：“娘子，什么事啊，房顶都被你震塌下来了！”
“好玩的事！”花灼灼拉起秦元就走：“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街上来了一群人，声称是我过去的情哥哥。他们不相信你要娶我。说我向你隐瞒了我的过去欺骗了你。除非我当面向你介绍他们，他们才信！你说好玩不好玩？”
“那你想怎么样？真的要拉我去当面介绍他们？”
“有什么关系嘛？你也知道，我其实很清白的。而且，我怀疑他们是受了谁的指使，你跟我去，我们把事情弄清楚，看看那个背后指使他们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花灼灼絮絮叨叨地把事情讲了一遍，自以为胜券在握，却没发现秦元已经变了脸色。
……
就在花灼灼回府之前，合欢来到了白雪楼，跟秦元说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元神，对不起，我不能让小桃花跟你成亲！”合欢面色凝重。
秦元死死地瞪着他。“为什么变卦？你不是已经决定成全我们，让我们赢那个赌，为众神争得爱的自由吗？”
“是的，我愿意你们赢那个赌。”合欢顿一顿，神色严峻地看着他：“可是你没有告诉我，如果你跟小桃花结为一体，便可改写人间立下的爱情真谛！”
“这和你退出，成全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的。关系重大！我刚刚接到孤鸾君传给我的消息，魔党已经设下圈套，要撮合你和小桃花，趁你和小桃花结为一体时，改写爱的真谛。
魔党在人间颠覆多年，神在人间建立的教条戒律已经被他们严重破坏。亏了还有爱的力量存在，人类才不至偏离得太远。如果你和小桃花再受他们所控，爱的真谛改写，神就真的要将对人类的控制权拱手让给魔党了。这对神党固然不利，对人类更是毁灭性的破坏。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得和小桃花赢了那个赌，为仙友赢得爱的自由。”
“你真的是为众仙友吗？只怕你是为自己的私心吧！你想赢那个赌，我很理解。但如果爱神在人间建立的真谛被破坏掉，爱情便不再那般美好，不再是为了爱人恒久忍耐，负付不图回报。而会变成索取，放纵，成为满足欲望的代名词。这样的爱，还会被向往被期待吗？你赢了那个赌，又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是为众仙友好，就该站在小桃花的立场考虑。你认为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她还会只想着赢那个赌吗？”
合欢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另外，我得到消息，魔党知道小桃花和你相认，已经另派了人去诱惑小桃花了。小桃花很快就会来找你，让你当众承认，即使她是声名狼藉的女人，你一样爱她。如果你当众承认了，就会上魔党的当。他们会在关键的时候公布小桃花的爱神身份，让世人都知道他们信奉的爱神是个放荡不羁的女子。这是他们摧毁爱之真谛的第一步。元神，你一定要冷静三思！”
“那你的意思，是要怎么样？”
“你不能跟小桃花在一起。为了避免让她再受到伤害，我会告诉她，我重新做出了选择，我依然爱她！”
“那么王上的圣旨呢？王上是不会同意你娶小桃花的。”
“这是我的事！我愿意为她放弃王位。别以为这种事只有你做得到。我一样可以。”
“如果我不同意呢？”秦元激动起来。
合欢冷静地看着他：“你没有资格不同意。你别忘了，她这一世是为我而活！”
“哼，你也别忘了，如果不是我接受那个赌约，她根本不会就不会来到这世上，也不会有你与她上辈子的那些事。更不会有这辈子的纠葛。”
“可是元神，你应该知道，就算不来到凡间，在天上，她仍是我的爱人。
“那又怎么样？那只是因为你是天庭第一美男。而你所以能得到这个称号，是因为我还没有修成仙体。现在你平心而论，有了我，你还算得上是天庭第一美男吗？”
“元神，我不和你作这些无谓之争。如果你不肯听我的建议，我就所有一切全都告诉小桃花，让她自己来做选择。我了解她，我知道最终的决定一定就是我说的这样。她决不会因小失大！”
“仪神，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这辈子你来凡间的任务只是守候三公主！其他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违背天意，会被送上诛仙台，魂魄尽散，灰飞烟灭！”
合欢傲然道：“只要能完成爱人的理想，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关系？为了小桃花，我就是魂魄散尽，灰飞烟灭也心甘情愿！”
……
原来仪神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来得这么快！都不肯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想对策。
花灼灼已经拖了秦元出白雪楼：“走吧，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错过？你不是一直说深爱着我吗？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市集到了。那群人全都在，居然还搭了个台子。可见是早有预谋。
秦元和花灼灼被请上了台子，下面围观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
“请问花小姐，你的娘家在桃源县，你的闺名花灼灼，小名桃花，是吗？”一男子开始了他的询问。
“是，没错，呵呵！”花灼灼答得毫不迟疑。
“再请问花小姐，台下的这些男子，曾经都是你待字闺中时候的情哥哥，对吗？”
“就算是吧。”花灼灼回答得十分轻巧。
“听说花小姐是未婚先孕，怀着孩子嫁给侯爷的，有这回事吗？”
“对……”
“不要再说了！”花灼灼的话没有说完，被秦元打断。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不忍看花灼灼一步步陷入一个挖好的陷阱。
“我想大家都误会了，”秦元道：“花姑娘至今仍只是我侯府的一名小妾，至于我大婚时的新娘，另有其人！是位品貌端庄的大家闺秀！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秦元说完，跳下台子，撇下花灼灼回宫。
“切——原来只是个小妾。”台下倒彩声一片，更有人拿鸡蛋，菜叶扔向花灼灼。
“秦元——夫君——你怎么这样？”花灼灼恼火地叫。
秦元没有回头，自管自走了。
……
花灼灼回到白雪楼，很受伤。
为什么，为什么这辈子她每次决定要真心地对待一个人，都会换来伤心？跟合欢是这样，跟秦元又是这样。难道爱情真的只能带给人伤害，不是带给人美好的享受吗？
不，不会的。爱情的本质不应该是这样！她和他们之间，一定有问题没有解决。只是她不知道那个问题是什么。
秦元没理由突然那样对她。没理由突然之间变了另一个人。那么狠心，那么无情，弃她于不顾。
他明明知道的，那些所谓的“情哥哥”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到底怎么啦？
心里一百个不解。立马叫了名侍女来了解情况。
“今天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啊夫人。”
“我问你，我走之后，有没有谁来过？”那名侍女年纪还小，一点也不机灵。
那侍女想了想道：“合欢太子来过，跟侯爷说了一会话就走了。侯爷对他挺亲热的。也没出什么事啊？”
秦元对合欢亲热？这就不正常。
“他们有没有争吵？合欢太子走的时候，他们还亲亲热热的吗？”
“走的时候？”那侍女使劲回忆着：“好像不亲热了。合欢太子还好，侯爷的脸绷得紧紧的，像是很不高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知道了。你下去吧。”
已经很明显了。一定是合欢来说了什么使秦元的态度有了这么巨大的改变。
他会说什么呢？难道会说他又改变了主意，不娶林露华，要选择自己了？
花灼灼，别尽想好事了！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人家不在乎他的爱情里有欺骗和谎言。除去这样，林露华用的情用的心并不比你少！
采儿匆匆地来到她的跟前：“小姐，我们回来之前，玉叶郡主来了。正跟姑爷在花厅说话呢！”
她悄悄地潜到花厅来。
林露华正在那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元，我对你一片真情，你不应该对我这么无情……”
“怨谁？我已经跟你说过，不要再来找我！谁让你记不住！”
“你是说过。我也知道一定是表姐不让你见我！可是合欢他说不跟我成亲了！他一定会来找表姐！难道你还明白，你留不住表姐了！这样还是不让我来找你吗？”
“……我现在很烦，你离我远点！”
“我就是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烦，所以才来陪你啊！秦元，我也很烦啊……”
花灼灼心里一阵狂喜：合欢真的不娶林露华了！她还有希望！她就知道合欢一定会看清楚自己的心，一定会想明白！
她即刻便往兰台宫来寻合欢。合欢不在。她便在兰台宫附近闲逛，等晚些时候再去找他。
经过阳春台，记起那儿的山石后面有片幽静的去处，长满各种香草野果，里面有个山洞，极为隐秘，曾是她和熊赀的乐土。
她便折身往那里去。
地上的草叶比地毯还厚，踩在上面悄无声息。那时候，熊赀为了保持原始状态，连收拾打扫都是不让人去的。看起来这规矩现在还保留着。
她一步一步走进那片幽静的去处。山洞就在眼前，芝兰的香味伴着回忆扑面而来。
突然有人拉住了她。
她吃了一惊，这地方，除了她和熊赀，是没人知道的。
定睛看时，拉她那人正是合欢。他穿一件素底青花的月白袍子，显得丰神俊朗，英气逼人。衣襟上一朵洁白的栀子暗吐芬芳。
“合欢……”她轻唤了一声，情意缱绻。
“还是叫声夫君吧！以前在这里，你都是叫我夫君的！”合欢似乎比她还要沉湎于过去的时光。
“夫君……”她叫了一声。情深意长。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因了这一句呼唤，全都哽咽在胸口。
他伸出手臂，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把她贴在胸口。炽热的唇往她的唇上贴来。
醉人的男子气息裹着栀子的芳香飘然而至。令人沉迷。
这样的情景……曾有过很多次。
她低低呻吟一声，箍住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良久，他矮身，躺在草地上，将她整个人放在自己的身上，紧紧地拥在胸前。
她深嗅着他男子气的芬芳，抬头正遇上他凝视她的眸，似有万水千山。来时想好许多许多要说的话，这时候全都忘得干干净净，整个心，整个人，都被满满当当的喜悦填满。
正是柔情蜜意之际，山洞内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极是清晰。
两人吃了一惊。合欢迅速起身奔进洞内。花灼灼急忙跟进去。
“王上……”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眼前的晶王眼眶深陷，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像是长久不见天日的病痨一般。若不是花灼灼眼力奇好，几乎已认不出他来。
“王上，这是怎么回事？不几****还见过你，你精力充沛，不是这般模样。”
“那是……假的。”晶王喘息道：“秦……夫人，我遭人暗算，被扔在这里已经……一月有余。全凭了吃些外面的……野果草根，才留了一口气在。总算……让我活着见到了你，可以……揭穿那奸贼的阴谋。”
“你是说现在的王上是假的？”花灼灼忖度一会儿，很快便相信了。
她心中原本就有许多疑问。晶王为什么那么仓促认下合欢；为什么对她的态度前后差异那么大；为什么管瑜会突然失宠……这时全都有了答案。
“那人是谁？有什么阴谋？”
“那奸贼……像是一个组织的首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晶国。他像是要利用惜国城外的通天之地来达到一个目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惜国城外……通天之地……”花灼灼想起当初偷窥姬息洗澡的地方。
那地方是座山，有个瀑布垂下，经年不息。瀑布后面隐藏着一面山洞。她曾跟踪姬息进去过一回。后来却听人说，瀑布后面的山洞不见了，变成了一面石璧。曾有人穿进石璧进过山洞，只是出来时都变成了死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也想过要再去看看，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终于没能去成。
莫非就是那个地方？惜国极小，城外除了那地方也没什么别的地盘了。
“秦夫人……”晶王没见过合欢，有话只对花灼灼说：“当日我召见你，见你说话行事异于常人，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子……这查明真相，铲除奸贼的任务……就全靠……你啦！将来秦元即位，你为王后……便是！”他对假晶王立合欢太子，封玉叶郡主之事，一概不知。
“我……”花灼灼看看合欢，不知该说些什么。
“请大王放心。夫人会完成大王心愿的！”合欢郑重道。
晶王打量一回合欢，了然地道：“想必这一个月来，朝事已有大变化。我虽不认识这位公子，却信得过你！揭恶除奸之事……就……靠你们……了。”晶王说完这句话，便如风中残烛耗尽了最后一滴烛油，溘然而逝。
“这地方已成险地，不再是我们的私密之所，不可久留，赶紧走。切记，以后也不要再来！”
花灼灼有些伤感：“走出了这片幽静之所，便仍然你是合欢太子，我是秦元夫人。你回你的兰台宫，我回我的白雪楼。是吧？”
“不是！”合欢握紧了她的手：“我已经想得清楚，你才是我心里恋恋不忘，愿意永生永世守候的爱人！我即刻往惜县一趟，查清那个通天之地有什么阴谋。等我回来之后，我们便长相厮守，永不分离。你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我曾是惜国君夫人，对那里熟悉。”
合欢手指在她脸颊上温柔地拂过，将一丝散发替她抿到耳后去。
“别忘了上辈子我还是晶王大国呢，惜县也曾是我的领土，我怎会不熟悉？这件事情不可声张，我得悄悄去查。听话，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
他一路拥着她到了白雪楼。
花灼灼紧紧地抱了他的腰舍不得放开：“让我再抱一会儿。我感觉像是在做梦。真怕你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合欢的唇爱怜地在她发际轻轻摩擦：“傻瓜，我会回来的，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
“可是，两天之后的大婚……”
“我会在大婚之前赶回来。跟你成亲。只要我抓住了假晶王的把柄，谅他也不敢为难我们。”
“那，你快去快回！”她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松开了他。
……
花灼灼走进白雪楼院内，秦元正在院中舞剑。整个人罩在剑影之中。
花灼灼想跟他打声招呼，却觉得无话可说，便想悄悄避开。
秦元已收了剑来到她身边，谑笑道：“娘子回来了！红杏出墙的滋味不错吧！”
花灼灼脸上一红道：“呸，你以为我像你？”
“像我什么？”
“言而无信，花心善变，道貌岸然……”
秦元呵呵一笑：“看来我娘子这个轨出得还挺高尚呢！是不是找合欢告我的状去了？”
花灼灼坦然道：“是，我是找合欢去了。不过我没告你的状。”
“那就是旧情复燃去啦？娘子，你速度可真快呀！人常说，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才初二，十五还没远远没到呢，娘子你就已经投向了合欢的怀抱，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花灼灼冷冷地道：“你口口声声说深爱我，却一直自相矛盾，口不对心。今天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羞辱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娘子，我冤枉啊！难道娘子就没想过，我那么做是有苦衷的？”
“哼，你向来如此。行事诡异，没有章法。能有什么苦衷？就算你真有苦衷，既然不肯告诉我，那就是不愿与我同甘共苦。我跟你还有什么可说？”
“这么说，娘子是决定重回合欢怀抱，不要我喽？”
她不出声，默认了。
秦元又道：“娘子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之间的那个契约是什么吗？我说过，娘子只要留在我身边，早晚可以知道。现在娘子要弃我而去，难道就不想知道真相了吗？”
花灼灼有些犹豫。想一想，决然道：“只要能跟合欢在一起，就算永远不知道那个契约的真相，也没有什么！”
“真是心如磐石啊！”秦元叹息一声：“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愿真相揭开的那一天，你不要后悔！”
他提了剑往院门口走去。
以往她想离开他，他总是百般挽回。花灼灼见他此番这般毅然果断，不由有些担心，问道：“你去哪里？”
秦元头也不回道：“娘子都不要我了，我自然是找相好的去！难道要像个怨妇一样守在这里等你回心转意？”
他大步流星走出白雪楼。
花灼灼想他此刻定然是去找林露华。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果。便由着他去，自己回屋安心睡了。
……
第二天一早，林露华来了。
“表姐，秦元在吗？”
她又亲热地叫她表姐了。每次她这样叫，都不会有好事！
花灼灼看她一眼，淡然道：“他没和你在一起？”
“没有。昨天我来看他，被他轰走，就没有再见到他。”林露华有些黯然神伤，不像在说谎：
“表姐，你听说了吗？昨天在市集上刁难你的那些男子，一夜之间全部被人杀死了！有二十来个呢！”
“有这样的事？”花灼灼吃了一惊。那些人虽然当众奚落了她，但罪不致死。就这样全部杀掉，也太残忍了！
“我怀疑这事是秦元做的！”林露华说出自己的猜测：“他为了表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花灼灼想起他昨天提了剑离开时杀气腾腾的样子，也觉得这事定是秦元所为。是不是为她，她就不知道了。秦元向来行事诡异，她越来越不了解他。不，应该说她是从未了解过他。
“真是残忍之极！”她喃喃道。
林露华驳道：“表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秦元？他还不是为了你？”
花灼灼皱眉道：“天知道他为什么！如果是为我，就该明白我心意。我是不喜欢杀戮的！”
“就算他不是为你，也一定有他的原因，他的苦衷！”林露华仍是为他辩白。
花灼灼苦笑道：“表妹，我虽然是他娘子，却从未了解过他。倒是你，比我了解得多呢！”
林露华道：“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忍不住要关心他。表姐，我来是想请你跟我一起去登山，为秦元告罪祈福。”
“你一个人去就是了！”
林露华不耐烦道：“你当我不想啊？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啊，毕竟现在你是他的娘子！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不会连这点事情都不肯为他做吧？所有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我只是需要借助你秦夫人的名义。你只要陪我走一趟就好！”
花灼灼无奈，只好答应林露华。
两人上了车，花灼灼问道：“你要上哪座山祈福呢？”
林露华瞅着她，粲然一笑，缓缓吐出三个字：“高、观、山。”
花灼灼觉得她这一笑笑得好生诡异，却也顾不得多想。高观山三个字勾得她心中五味杂陈。
林露华温婉可人解释道：“表姐，你一定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选择去高观山祈福吧？因为那里是桃花美人仙去的地方。高观山上有座庙，叫做桃花夫人庙。供的就是桃花美人。传说桃花美人仙去之后被封为桃花神，专管世间情情爱爱，所以我才要去高观山祈福。”
上了高观山，进了桃花夫人庙。庙内果然一尊女神像。雍容华贵，额上一朵醒目的桃花。
玉叶自去殿中，摆了祈福用品，在神像前祈福。
花灼灼走出庙外，找到当初跳下去的那块峭壁。上一世的情景清晰浮现。
她站在峭壁呆呆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林露华已无声无息地悄悄靠近了她，双手猛力一推，花灼灼落叶一样向山下坠去。
风将她脖子上的一件饰物高高托起送到嘴边，她张口咬住。心里总算明白过来：她又被林露华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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