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欢，宿敌（二）
“什么？”花灼灼惊跳起来，不可置信地指住自己的鼻尖：“怎么会是我？我都没有去参选！”
“侯爷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没有一个满意的。突然就想起了大名鼎鼎的花灼灼。就问我哪个是花灼灼。我说不在，应该还在桃林赏花。侯爷就来寻你。结果就看到了一幅海棠春睡图。侯爷很满意，就对我说，他要的人就是你了，其他的都送回去，一个不留！”
“哎呀，你坏我大事了！你明知道我不想被选中的！”花灼灼急得直跺脚。
“我是知道。但是我又想，你不是说你会有很多麻烦吗？如果找个大人物做靠山，就可以为你消灾解难了！”
花灼灼愣住。是哦，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找个大人物做靠山，不仅是她，父母也可以高枕无忧，老来有靠了！
可是，她不知道，她可不可以这样投机取巧。
征婚之日被猫咪咬走那个猥亵的鼠男伤好后又来找过她，再次被猫咪赶走。当天院子里就刮起了一阵小小的龙卷风，把她前三天抄写的经文全刮跑了。
花灼灼认定那是上天对她的警告。她是不能拒绝任何人的。除非那些人不敢对她开口。
找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做靠山。美男的办法的确是个好办法。为避免种种不堪发生，她应该接受那个侯爷。
就是不知道天意允不允许她这样做。
“而且，”美男继续道：“我也有私心。如果你跟了侯爷，我就可以常常见到你了。”
花灼灼喃喃道：“你不懂。我这辈子是不可以嫁人的。”
“谁说了你不可以嫁人？嫁了侯爷你一样可以做那样声名狼藉的事啊！反正你也不喜欢他！”美男的一双美目犹如两眼古井，深邃地看着她。
花灼灼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说，我的话是不是很有道理？”
花灼灼狐疑地看着美男：“你怎么知道这些？怎么知道我的秘密？”
他狡黠地一笑：“很简单啊，我猜的。”
“你说不说？”她知道他在说谎，“如果你不说，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
美男举起双手，笑道：“我说，我说。这样逼问一个真心帮你的人，你不觉得太生硬了么？能不能温柔一点？就像你哄你的那些情哥哥那样？来啊，温柔一点我就说。”
“不说算了！”她转身便走。
“别走啊！”美男拉住她，曲起手指在她脸上一扫，笑嘻嘻地说：“一点也不温柔，也不知你那些情郎是怎么上钩的。好吧，我招。我在你身边安插了卧底。采儿被我收买了！这些事都是采儿向我汇报的。你看，我为了你，可真是机关算尽哪！”
花灼灼释然：凭美男这三寸不烂之舌，只要说是为她好，采儿一定会很配合他。他想知道什么，采儿就会说什么。对她忠心耿耿的采儿这么做一点也不稀奇。
“你干嘛对我这么上心？”
“都说了我十年前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嘛！现在侯爷看中了你，我不敢跟他争，只好先撮合你们在一起，我再慢慢图谋做你的情郎了！”他说得一点也不端庄。
花灼灼权衡利弊，正要答应嫁给侯爷算了。突然又想起一件大事来：“哎呀，还是不行！”
“还有什么问题？”
“你一定听到过我未婚先孕的流言了吧？”
美男笑道：“听到了。流言嘛，又不是真的。”
花灼灼吞吞吐吐道：“我……我实话告诉你……那不是流言……我是真的……怀孕了……”
美男哈合长笑，乐道：“还挺害羞嘛！你连这样的秘密都肯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侯爷之所以点名要你，就是因为……你、怀、孕、了！”
知她不信，他进一步解释道：“侯爷想要个孩子，他自己又没有那个能力。他受过伤……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花灼灼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居然有这种事？她是因祸得福了？
美男瞅着她嘻嘻地笑：“不是你运气好，是我和你有缘！”长臂一伸便要过来搂她。
“别动手动脚的！有人来啦！”
远远走来的那个女子，花灼灼一眼看出是林露华，便要避开。
美男又是一阵长笑：“是不是说没人的时候，我就可以动手动脚？”
一边眼明手快拉住她：“你去哪儿？”
花灼灼指指林露华道：“我表妹来了！她没有被选上，一定会恨我，我避避！”
美男哂道：“这件事的主动权在侯爷，侯爷既然不喜欢她，就算没有你，也一样不会选她。她恨你干嘛？”
“哎呀你不懂，她上辈子跟我有仇！”
美男眼神一跳：“你记得上辈子的事？”
花灼灼点头道：“记得。”
美男意味深长地瞅她一眼：“很好，这是个不错的话题。咱们以后慢慢聊！你也不必避着你表妹，待会我介绍个翩翩佳公子给她就是。”
“胡扯！这里哪有什么翩翩佳公子？”
“我还不算是翩翩佳公子么？”
花灼灼白他一眼道：“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还想要当我的……”
美男笑道：“我是想当你情郎，可你也没有答应啊！我自然还可以去找别的姑娘！”
花灼灼不理他，美男又道：“跟你开玩笑的！这么生气，莫非是吃醋？
我并没有胡说。侯爷要在赏花亭招待落选的小姐们，还特地把本县的未婚男子请了些来，在这里跟她们联谊。侯爷说了，不可让姑娘们败兴而回。”
花灼灼拍手道：“这法子好！繁花时节，少男少女齐聚一堂，把酒言欢，是最快意的事！有这样一场盛会，也不枉我们走这一趟。嗯，这侯爷倒是很懂得体恤人！”
美男道：“待会儿人人都可与男子把酒言欢，独你不行！因为你已经选上，算是名花有主。你只可与我言欢。只有我才是侯爷信得过的人！”
花灼灼讽刺道：“侯爷信得过你，你倒要撬他墙角！”
美男哈哈一乐：“侯爷他不行嘛！他连外人都肯体恤，自然不肯委屈了你！所以才派我陪在你身边解你寂寞！还有，请未婚男子来与姑娘们聚会这主意可是我想出来的！”
花灼灼诧异道：“这主意也是你想的吗？你主意还不少呢！难怪那老头子会成为国家栋梁，我看都你的功劳吧。”
美男一点也不谦虚，大言不惭道：“差不多吧。过来，让我帮你把头发绾起来。你现在已是侯爷的人，披头散发的像个山鬼，成何体统！”一边说着话，一边轻柔地将她头发挽在脑后。
说话间林露华已走到花灼灼面前。她已知道花灼灼入选自己落选，心中十分不忿。又见花灼灼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同一名男子惬意地谈笑风生，还让那男子替她绾发，更是嫉恨交加。
走到近前，她发现那男子竟是个男子中的极品，便收起了蓄势待发的恶言毒语，变得温柔起来。
林露华款款施了一礼：“恭喜表姐入选，妹妹给你道贺了！”
花灼灼摸摸脖子，苦笑道：“表妹，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恨我。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你知道我是不想被选上的。只是侯爷要找的这个人，似乎非我莫属呢！”
林露华眼中火焰一跳，迅速垂了眼睑，拉了花灼灼的手，委屈道：“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姐姐入选，妹妹只会替姐姐高兴，怎么会恨姐姐？缘分天定，这个道理妹妹是懂得的！”
四月入夏的季节，她的手心冰凉。
“你能这样想就好！不过妹妹你也别灰心，侯爷今日特意请了本县的优秀才俊来与参选的小姐们联谊，相信会有妹妹中意的人。”
“是吗？侯爷真是有心人！”林露华瞅美男一眼道：“不知表姐身边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他……”花灼灼正要开口介绍，却突然发觉对他所知甚少。甚至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怎么称呼。
美男哈哈一笑道：“在下只是侯爷身边一个跑腿的，不值一提。两位姑娘请到赏花亭吧！”
他走在花灼灼身边，一条胳膊始终在她前面保持一尺远的距离，以防不测。嘴里不时温柔地提醒：“小心，草地上有坑。”
林露华瞅个间隙，脚步一乱，身子便往两个人中间倒去，斜斜的只往美男身上倚。
美男缩回了胳膊，人退开几步，顺势将花灼灼拉了一把。花灼灼没提防，直直跌到美男怀中。
林露华软软地歪在了地上。
……
赏花亭里，少男少女们相谈正欢。
林露华拍拍手掌道：“我来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就是今日被侯爷唯一选中的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住了花灼灼。
林露华接着一字一字地道：“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花、灼、灼！”
这几句话她说得语气极为阴险不善，花灼灼三个字几乎是用牙齿咬出来。
赏花亭里一片惊呼声。窃窃私语随即散开。
“这就是那个有很多情郎的花灼灼么……”
“听说她还怀了孕，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我们竟败给了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侯爷……”
“侯爷一定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我们应该去举报她！”
一本正经的男子们也都变得八卦起来。
“啊？是她啊！特立独行的女子，我喜欢……”
“天哪，她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啧啧，一个千金小姐，她干嘛要那样？是不是在那个方面的要求特别强……那一定很有意思。”
花灼灼挺直了背脊站在亭子中间。
好，这就是她为熊赀要承受的惩罚了，都杀过来吧，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她把今天挺过去，就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有位公子忍不住了：“花小姐，你真的像传说的那样……来者不拒吗？”
花灼灼笑道：“是真的呀！在我的眼里，公子们各有各的好，都有我喜欢的地方……”
美男瞅着她微微一笑，高声道：“让我也来说几句！关于花小姐的所有流言，侯爷全都知道。在侯爷眼里，这是真性情！侯爷所以会选中花小姐，也是因为这份真性情。花小姐将是侯爷的夫人，这事已成定局。流言止于智者，所以奉劝各位，今后这些捕风捉影的无聊闲话就不要再说了！还是珍惜眼前的机会，谈点有意思的话题吧！”
被美男一提醒，众人才想起花灼灼如今已是身份特殊，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于是纷纷回归之前的话题，找心仪的人联谊去。
林露华要多恨就有多恨！这美男对花灼灼可真是无微不至呵！那贱人得到侯爷的青睐，又有这等美男围着献殷勤，真是风头出尽！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轮不到她？
赏花亭建在一个湖面之上。瞅准花灼灼倚栏赏鱼，林露华假作不经意地走到她身后，猛地一个趔趄，将花灼灼撞向湖里。
“啊——”花灼灼猝不及防，惊叫一声，跌落下去。湖水迅速淹没了她。
岸上的公子少爷们纷纷向湖里扑去，英雄救美的事谁都不想错过，何况还能讨侯爷欢心。
花灼灼闭一口气潜游到湖岸边露出头来，就见美男独自泰然，临风玉立在湖边，露着他那招牌似的微笑，静静地注视着她。
回头看，公子少爷们犹在湖里瞎扑腾。
花灼灼问道：“喂，别人都下去救我了，你为什么不下水救我？”
“因为我知道你是游水高手啊！”美男悠然答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上辈子的事啊！你连汉水都泅过，还在乎这点小湖？”他轻描淡写。
他竟连她上辈子泅过汉水的事都知道！花灼灼暗暗惊心。美男脸上是了然的神情，仿佛真的知道她的底细来历一般。她心中惊疑，竟不敢再问下去。
美男伸出一只手来：“别赖在水里啦，上来吧，小心着凉。”
湖岸有些陡，美男一把抓住她，将她捞上了岸。
花灼灼收势不住，直直地抵上他的胸膛。
他的怀抱一如他的笑，传递着温暖的信息。花灼灼不觉迷醉。自他怀中抬起头，正遇上他怜惜的目光。
花灼灼的心一缩：他在怜悯她么？
她骤然将他推开。心里暗暗后悔，不该告诉他那么多自己的事情。
美男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脱下袍子罩在她湿透的身上。
“我去套车。你等我。”
美男一走，公子少爷们都围了上来。
“哎呀，花小姐，早就听到花小姐广交四方客的传闻了，我不相信是真的，所以没去找花小姐。早知道是真的……唉，就这样错过了……”
花灼灼静静地笑：“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啊，我又不会这么快就死。只是你得排队等着，现在预约的人都排到十天之后了。”
“不敢啦！侯爷要娶你，以后谁还敢去见你？”
“那，有没有谁肯送我回去呢？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啦！”
公子少爷们刷地全部伸出手来。
花灼灼灿然一笑，眨眼道：“那就有劳大家一起送我回去？”
花灼灼在前呼后拥中出了赏花亭。却见美男已驾了车在桃花馆门口等候着。
美男拱一拱手道：“我奉侯爷之命，为花小姐服务，送小姐回去之事，就不劳众位公子了！”
……
花家庄园里，花老爷花夫人一早起来不见了女儿，正在着急。突然见有辆华丽马车送了女儿回来，陪在女儿身边那人又是那般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疑是女儿又弄出了什么事，不安地近前来。
“桃花，你上哪儿去了？这位公子是——”
美男微微躬身，恭敬道：“在下秦元，字独钟，人称元公子。”
花灼灼补充道：“他是本县领主瑞陵侯……”
美男扯了扯她的衣袖，硬生生将她后面的话扯断。花灼灼不解地看着他。美男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花灼灼正待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花老爷花夫人却已经误会了。赶紧跪在地上行起了大礼：“不知领主大驾光临，望乞恕罪！”
秦元那厮居然也不解释，手一抬道：“不必多礼，二老请起！”
花夫人小心地问道：“元公子可是送小女赤玉之人？”
秦元恭谦道：“正是。秦元那日对花小姐一见钟情，留下薄礼权当信物。今日特来求亲，请二老将花小姐许配给我。”
花老爷花夫人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赶紧一口答应：“承蒙公子不弃，这是小女天大的福分，我们岂有不应之理。请公子进屋详谈。”
秦元毫不客气地随花氏夫妇进入堂上，大大咧咧地坐下。花夫人手忙脚乱地亲自奉上好茶，花老爷不敢就坐，在一旁恭谨地站着。
花灼灼自他大言不惭冒充侯爷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悄悄对他又踩又踢，奈何他始终稳如泰山不动声色。这时终于忍无可忍，对二老道：“爹爹娘亲，你们去后堂歇息一会儿，让我跟元公子谈谈。”
二老不敢擅自退下。直到秦元说了二老请便，这才三步一回头地退入后堂。
前厅里只剩下了秦元和花灼灼两个人。
“你干嘛要冒充侯爷骗我父母？”
秦元笑道：“我还不是为你好？难道你让让你父母知道你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吗？他们会伤心的。冒充王亲国戚可是死罪，你看看我为了你冒了多大险！还不快快谢我！”
花灼灼何尝不知二老喜欢秦元这样的女婿？郁闷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以后怎么办？”
秦元胸有成竹道：“你放心，桃源县没有人见过侯爷。就是今日选美，侯爷也只在帘后，没有露过面。我冒充这事，只要你不去告发我，没有人知道。”
“那，侯爷既然要娶我，总要下聘礼的吧？总要来迎亲的吧？到时候怎么办？”
秦元苦着脸：“还能怎么办？只得是我尽力周旋，继续冒充下去了！按照规矩，侯爷只在娶正妻时亲自迎娶以示尊重。娶姬妾只要选定吉日，一辆马车把人送过去就行了。”
见花灼灼无语，秦元凑过来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是愿意老那头子亲自来迎娶你，还是愿意我来迎娶你？”
花灼灼笑道：“我当然是愿意你来啦！我向来喜欢美男。虽然你是假的，也可以用来骗骗自己，虚荣一下嘛！”
秦元高兴道：“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来迎娶你，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你嫁了个天下第一的好夫君！”
三日后下聘。
听说花家的小姐被侯爷看中，全县都轰动了，来瞧花家的新姑爷。
侯爷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啊，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为何偏偏稀罕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虽说模样儿好，可那是朵烂桃花呀！
莫不是那位侯爷有什么怪癖？再或者那侯爷自己就是个烂人……
什么样的猜测都有。大家赶集似的往花家来瞧个究竟。
远远的就见到了侯爷送聘礼的队伍。好大的阵容！从花家门前分两列排出来，足有半里路长。
县民们走到花府门前，无一例外地怀疑自己得了青光眼——那个集贵气、帅气、霸气、和气于一身的素衣男子就是来花家求亲的侯爷吗？一看就是人中之龙啊！花家的烂桃花哪里配得上？这还有天理吗？今后谁还愿意当淑女啊？
十日后迎娶。
秦元果然没有食言，驾着头上裹了大红花的高头骏马华丽丽的来娶亲了。俨然以侯爷自居。
他气质高贵举止不凡言语得体，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是冒充。就连花灼灼都忘记了替他担心。
全县无人不知花家的花灼灼姑娘嫁了一个金龟婿。虽然说的是去做姬妾，但婚礼一概按正室夫人的规矩丝毫不差，足见侯爷对她的重视与宠爱。县民们纷纷预测，说不定什么时候这花小姐就成了侯爷的正室夫人，真是前途无量。
花灼灼成为桃源县闺阁中的一个神话。
……
婚车出了庄子，有人在后面高叫：“等等我——”
秦元跳下车看了看，告诉花灼灼：“娘子，有个男人骑了头疯牛追来了。看样子像是你的情哥哥之一哦！”
随嫁的采儿低声禀道：“小姐，是真的。好像是刘家阿华。”
花灼灼揭起盖头打起车帘，刘阿华已经追到了车旁，胯下那头老牛已经被他抽得伤痕累累。
“刘阿华，你这是要干嘛？”
采儿小声提醒：“按照他的预约时间，今天是小姐接待他的日子。”
花灼灼真是哭笑不得。自从她要嫁给侯爷的消息传出去，那些男子再也没来骚扰过她。万没料到，居然还有人敢在她出嫁之日来要求她兑现。
“刘阿华，你到车上来吧，我就在这车里陪你一会。元公子，请你回避一下。”
采儿紧张地看着秦元。
秦元呵呵一笑道：“那边风景独好，我过去看看。采儿，你去不去？”
采儿赶紧道：“我就在这里陪着小姐，小姐接待公子们也不过是下一局棋，或者聊聊天，并不是像外面传的那样……”
“采儿，多嘴！”花灼灼喝住了采儿。秦元又不真的是她夫君，用得着跟他说那么多吗？
刘阿华赶紧拦住秦元行礼道：“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求花小姐陪我下棋的，我是想跟你们走。花小姐，你留下我吧。”
“跟我们走？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种田的吗？”花灼灼看着那头被鞭子抽伤的老牛，心里纳闷：这刘阿华今天是怎么啦？这老牛平日里可是他的至爱。
“我是喜欢种田，可是我更喜欢……侍候花小姐！”
花灼灼全明白了。那些来找她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才。只有刘阿华看不出有什么优势。他是凭着什么有勇气来找她？她一直没弄懂。现在，她全明白了。
“你爱上我啦？”她问。
刘阿华重重点头。
“那，为什么我当众挑人的那一天你没留下来？你是没去吗？”
“我去了。小姐的条件我都做得到。我没有留下来是因为就算答应那些条件，我也还是配不上小姐。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留在小姐身边做个仆人伺候小姐。”
花灼灼发怒了：“明知配不上你还爱我？现在居然还想赖在我的身边不走？你自己愿意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我还不让你吊呢！是牛郎你就去找织女；是苍蝇你就去找大粪。你要是想让我陪你一会，现在就上车来；要是还想别的，你趁早死心！”
刘阿华嗫嚅道：“我是不会上去的。”
“那好，元公子，采儿，咱们走！”
车子急驰而去，很快把刘阿华抛下了。花灼灼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啊！”秦元叹道，“哀莫大于心死。换了是我，马上回去娶一村姑好好过日子去。明年就抱上大胖小子了。到时候连桃花小姐是谁都想不起来！”
花灼灼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来。果真如此，善莫大焉。她是真的不忍心看到阿华陷入没有结果的感情漩涡中去。那种苦楚有多深，她懂。
“只怕这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吧？你这看似无情的女人，其实多情得很呢！”秦元接着说。
花灼灼笑不出来了。这家伙怎么竟也懂得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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