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妖姬
华贵妃的形象在宫廷之中总是最完美的，她温婉有礼进退有度，优雅美丽，孝顺贴心，纵使她最敬爱的太后曾经一度因丽妃身怀龙种而冷落了她、委屈了她，她依旧有如女儿一般默默地跟着她、照顾她、伺候她。
皇上一直恪守孝道天下皆知，但自宁悠然当上皇后以后后宫是非不断，朝中更是时有风波，太后与皇上因为皇后闹得十分僵硬，皇上宠爱宁后满朝皆知，太后想废后改立也不是秘密，有心人开始将这一切推到皇后的身上，更有人存心挑拨说宁后迷惑君王，这种情形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她明白只差那么一点点的名目，一个不用很高明却可以掌握人性脆弱神经的名目，说来这种灵感来源还得感谢那个一直与她相争不下的丽妃。
但她是个聪明人自然要做聪明事，于是建议太后到清宁寺去上香祷福净化心中的烦恼，太后自然是欣然答应。
清宁寺香火鼎盛往来不绝，太后化身宫廷贵夫人，华贵妃化身媳妇来此走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之中，“这里的香火还真旺。”太后出宫之后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夫人有所不知这清宁寺十分的灵验，据说是有中原的高僧点化指引。”华贵妃温婉一笑的解释。
“哦，你倒是了解不少。”太后是信佛之人不由来了兴致。
“冰儿还未入宫的时候，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这里上香祷福，入宫之后来的也就少了点。”华贵妃解释道。
“快多给哀家讲讲那位中原高僧。”太后拍拍她的手有些迫不及待。
“夫人别急，冰儿已经稍信给高僧但求一见，一会人潮散尽夫人便能与高僧得此一见。”
“冰儿你真是善解人意。”太后心中欢喜不已。
进了殿拜了佛，上了香，求了签后，一位小沙弥走了过来，双手相合，“这位施主师父想求此一见。”
太后听后十分高兴，“我也正有此意，小师父请带路。”
华贵妃扶着她欲入后堂，小沙弥却阻止，“这位施主请到偏殿相候。”
华贵妃还想说什么太后却笑盈盈的开口，“冰儿先去偏殿等我吧！”
看着太后进了后堂，华贵妃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天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位太后了。
清婉悠扬的琴声缓缓的流泻而出，宁悠然闲来无事弹琴自娱。
绿儿皱一下眉，娘娘十分喜爱这首《水龙呤》平日无事常弹，听多了细心的她对这首曲子相当了解，但是今日娘娘怎么会弹错了一个音调，而且这是一首曲调清灵婉约柔平缓，能平人心绪的曲子，但今日娘娘弹出来的却略显低落，似乎隐着某种说不出来的不安。
“咚”弦断指伤，一条长长的血痕自宁悠然的食指划开，就连琴上也沾也几滴鲜红刺眼的让人不安的红。
“娘娘……”青儿迅速的冲上去抓过宁悠然的手指压住伤处止血，“娘娘你怎么样？”怎么伤的这么重？
“没事。”她叹她们大惊小怪，但是心里染上了不安，断弦是不详之兆，方才她弹琴时就觉得心闷难受难以心平气和集中精神弹曲，难道最近会有什么事发生？
绿儿很快的自寝宫里找来伤药为她涂上，“娘娘你还好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娘娘的琴技世间少有怎么会伤了自己。
“娘娘怎么这么不小心，皇上知道了可要心疼了。”青儿丫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断弦乃不详之兆之说绿儿听说过心里不由同样染上了忧郁。
榻上激情正炽，宫晰云的阳刚像凶猛的野兽一样霸道的占有着娇柔的她。
“太后皇上已经歇下。”小贤子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宫殿。
“哀家有重要的事速去禀报。”太后的脸上难掩急切的得意，双目凌利吓人，似乎天快塌下来似的。
“现在是亥时皇上已经歇下有什么事太后可以转告奴才，奴才代为通传。”小贤子恭敬有礼，无视太后的威严与焦急尽职的将想要硬闯的太后挡在门外。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宫殿里回荡久久不散，“事关重大，你这狗奴才还不快去禀报。”
宫晰云，“性”致全无，温柔的为宁悠然拭去身上的香汗盖上锦段，“你先睡朕出去瞧瞧。”
不知为什么宁悠然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想到了今日早上的断弦之事。
起身披上外袍草草的穿带了一下，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那个老女人越来越不识趣了。
“母后半夜三更来扰人好事还打朕的人，在肆云宫大呼小叫未免有失体统与仪态。”宫晰云勉强的看了她一眼打了一个哈欠。
太后一听明白他那所谓的“好事”是指什么，他不带一点指责的指责让她恼羞成怒，“哀家要你废后。”
“你的声音太大了咱们去御书房相谈。”免得扰得他的皇后不得安眠。
太后明白他意有有所指，咽下怒火骄傲的走向御书房。
一到御书房太后就放肆起来，“哀家要你废后改立华贵妃为后。”想到那高僧的话她就吓的寝食难安。
宫晰云原本还有几分温淡俊雅的脸沉了下来，“朕可以当太后是在同朕开玩笑。”
“那个女人是个妖女，她八字全阴与中原商朝时的祸国妖姬妲妃同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是不祥之人，是祸国妖女。”太后难掩激动的说出原因，生辰属阴之人本就属不祥之人那个女人的生辰那么可怕，不过总算有了这个名目可以不废吹灰之力的让皇上废后。
宫晰云脸色越发难看，“在朕不想同太后翻旧帐时请太后速回慈恩宫。”他没有想到她会拿此事来做文章，一时间他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他猜明日一早举朝上下都会逼他废后，月离国并非迷信国家，这迷信之事定是传自中原，这本无事，但此事经太后传出只怕到时众臣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本无事也被渲染成举国上下的大事，那时他就会陷入两难之地。
“皇上必须给哀家一个交待。”太后不死心，根本不信他有什么旧帐可以同她翻，她绝对不能让一个八字全阴的不详之人当皇后，能当皇后的人只有冰儿。
宫晰云冷笑道，“朕没有必要给你交待。”他声音冷戾的叫人胆寒，“来人，送太后回宫，派兵二百禁卫严守慈恩宫，不得任何人进出违者杀无赦。”真可惜他与太后之间的较量这么快就要划下终点了，真是便宜了她。
两个侍卫立即领命带着太后离开，太后不可置信的大叫，“你敢对哀家无礼软禁哀家，你……”
宫晰云笑看她，“那又怎样，朕早就该这么做了，朕绝对不允许你再次夺走朕最爱的人。”
“你……”看着他古怪的笑容太后心头大骇隐约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是啊！他早该这么做了，现在算是迟了一步，在这件事上她难免会受到伤害。
出事了宁悠然心中明白，昨日宫晰云见了太后之后就没有再回来，那时她就明白出了事。
绿儿丫头伴着刚朦的天色慌张而来，“娘娘奴婢刚才见到老爷一脸凝重的出了御书房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宁悠然目光淡定的叫人有些害怕，“去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
青儿丫头这时也出现，“林公公送来消息，太后在昨日亥时被侍卫架回慈恩宫被皇上下令软禁。”
宁悠然的心头一跳，早朝快开始了，她莫名的不安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绿儿丫头一脸慌乱的跑回“中仪宫”。
“娘娘出大事了，全朝上下都上书请皇上废后。”绿儿丫头跪在地上慌的不知所措。
“啪”的一声响，宁悠然刚端起的茶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为什么。”她努力的镇定下来，冷静的问。
“因为娘娘的生辰。”绿儿咬牙切齿的开口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她淡定的开口，师父曾说过她八字全阴生辰不好，所以才会体弱多病，大病缠身是不祥之人，只是她不信罢了，月离国并非迷信国家，此事闹的这么大定与太后有关，所以他才会软禁太后，他还是相信她的思及她不由冷静下来，“出师也该有名，此事因何而起。”
“娘娘的生辰与中原商朝时的祸国妖姬苏妲妃同日。”绿儿越想越气。
“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那苏妲妃同娘娘有什么关系，怎么个个都把娘娘当成了苏妲妃了。”青儿不服气的为主子把抱不平，“那些书呆们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皇后哪一点像祸国妖姬了。”
绿儿摇头，“这分明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还是绿儿看的透彻，有罪的是我的生辰而不是我这个人，而我这个生辰也本无罪，但一扯上太后就成了欲加之罪，此事定要掀起一场大风波。”幸好皇上早就表明了立场让她宽慰不少。
青儿嘟起嘴，“那太后与娘娘无怨无仇的干嘛总是那么讨厌娘娘，总想置娘娘与死地。”
宁悠然叹了一口气，“与本宫有仇的是华贵妃，太后只是华贵妃的一颗棋子罢了。”纵使她不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她也会制造另一个不祥的局来拉她下水的，那个深藏不露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娘娘你有信心斗得过她吗？”绿儿担忧不已，忍不住小心的问。
青儿也是同样的目光，“那女人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现在全朝庭都与娘娘为敌。”
“本宫也不知道，这迷信之说半点也由不得人，它就像毒一样慢慢侵入人心左右一个人的意识。”她只怕斗不过。
但这一次她竟然不害怕，因为有皇上在，她相信他会保护她的。
“最近宫里宫外都流传着一本极其炙手可热的书《商国志纣王传》。”宁悠然合上书叹了一口气。
宫晰云轻轻抽走她手上的书扔到不知名的角落处，“那种书有什么好看的。”他自背后搂住她，脸撕磨着她的发丝有些疲惫，“你不是妲妃，朕也不是纣王。”他果断的开口。
宁悠然发现自己无法淡定处事，“皇上不也曾醉卧臣妾的芙蓉帐内销魂一夜而不早朝吗？”
宫晰云低悦一笑，今早的确有人以此为借口指责他被妖女迷惑，重色轻政，但这是实话，他没有什么好说的，“那只是对你，即使苏妲妃脱光了躺上朕的龙床，朕也不会被她所迷惑。”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
“可是皇上独宠臣妾也是事实。”宁悠然有些无力的开口，这就是太平盛事里的无聊渲染。
“你希望朕去宠别的女人？”宫晰云好笑的看着她，对于这件事的严重性他比谁都清楚，但是他却并不担心，历来君臣之争有哪些臣子真正赢过君王的？
“不，但是臣妾八字全阴也是事实。”现在他们全咬着这个不放除非她的生辰更改，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皇后向他们认输了吗？”宫晰云的眼中闪动着危险，若是她敢说一个“是”他保证明日一定下旨废后。
“不，臣妾只是担心皇上。”宁悠然看透了他的心思敢紧开口。
“这才乖。”宫晰云笑的十分愉快，赏了她一记赞赏的热吻。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宁悠然十分不解的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
“朕是不担心，但是朕很急。”宫晰云的大掌开始动手剥她的衣袒，意图十分的明显。
宁悠然才不会天真到认为他所急的只是这种事，“皇上所急的另一件事是什么？”她努力抗拒逐渐神游的神智。
“皇后果真是聪明啊？”宫晰云在她的身边吹气，“朕着急想让你尽快怀上朕的龙种。”愉悦的笑声自他的唇边溢出，这可是最有效且最让他销魂快乐以逸待劳的办法了，宫氏一族孕育后代极为不易，先皇也不过他一脉单传，所以若是悠然怀上龙种基于珍惜皇族血脉那些人迟早会闭嘴的。
“皇上等等。”宁悠然满脸通红，“臣妾近些日子不便……不便……”望着他那双亮的出奇又勾人的眼她竟然说不出口，她只好偏开头不让他看见她的窘迫。
见她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宫晰大概明白了，只好叹气老天爷真不够意思一点也不配合他的孕子计划，抱起她放到床榻上拍拍她红的似火的脸，虽然不能吃，但是心情也极为愉悦，“那就陪朕一块睡吧！”
宁悠然轻笑，眼中看到了他脸上的倦色不由心疼，“皇上最近为臣妾的事一定很操劳了吧！”
宫晰云搂着她轻笑，“朕也只想为你操劳可是天不从人愿呀！看来朕今夜又要深处水深火热之中。”他放肆的调笑，但一双眼掩不住浓浓的失望与倦色。
宁悠然嗔望他一眼，“皇上尽是胡说八道。”知道他怕她担心故意作调笑她也依着他。
此事方被拉开序幕，他相信更大的风波正在酝酿，他决不相信那个女人会善罢干休，以她的本事心里只怕已有算计，“太后只怕另有算计，你得小心提防。”
“嗯”她心中多少明白，太后心里一直酝酿着一阵针对她的杀气，而现在是合适时机，“皇上，臣妾想搬回中仪。”这里她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宫晰云眼光一闪，“你不用搬回去。”他怎么能让她在这个敏感时期搬回中仪宫，这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怀着一把刀，酝酿着一股杀气，若不是在他的肆云宫他是断然不会放心的。
“皇上，臣妾心念已决。”宁悠久然明白他的考量，“臣妾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火上加油。”
宫晰云沉吟了半晌后才开口，“小心太后。”
还真没有想到此事竟然惊动了已鲜少入朝的辅臣梁益与退出朝野的云王。
梁益是地地道道的老狐狸只是狐狸尾巴藏得很好，云王就更不用说了，狼子野心虽已不在庙堂之上但是势力却遍布朝野，这二人一向在朝中不和，今日却凑到一块来了为了何事而来他心知肚明。
“不知是什么事惊动了二位？”宫晰云没有打算先挑开话匣，只是以君臣之礼相问有礼却冷淡，这二人皆是先帝的心腹之臣，也皆是他的“心腹之臣”，不过是心腹大患之臣，先帝后期因思念德妃无心理政，内由梁益把持主政外由云王调兵谴将，皇族大权逐渐外流，致使他登基后只能暗中小心的培养自已的势力。
“关于皇后的传言已经传遍天下，民间传的沸沸扬扬的，皇上也该做个决定。”梁益摒弃君臣之礼以辅臣的身份开口。
“那么梁大人梁爱卿希望朕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语带犀利的问，对于他的心思他了解的十分透彻，对于这些权臣无力相抗但是一定要掌握他的性格弱点，这样才能在必要时给他痛快的一击，让他心存顾及不敢冒然妄动。
“自然是废后不祥之人怎可母仪天下，况且她尚有迷惑君王祸国之嫌。”梁益理所当然的开口。
宫晰云点头，“梁爱卿真不愧是先帝钦点的辅臣，句句话危言耸听、空穴来风，却吓得朕不得不细心思量。”他维持一贯所有的温淡俊雅但说出来的话不仅犀利如刀还讽刺嘲人。
梁益一时哑口无言，此事虽非空穴来风但他已不理朝政已久，若继续辩下去只怕会掀了底况且现在国泰民安他此话的确是有危言耸听之嫌，“老臣失言请皇上莫怪。”他虽一直想让冰儿当皇后，却心知急不得。
“月离国向来不是迷信之国此事不过是因太平盛世的无聊渲染，朕不是商国纣王，皇后也不是妖姬妲妃，二位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相信二位不会如此愚昧无知，相信此等无稽之谈。”宫晰云目光难测的开口。
“皇上所言甚是，太平日下纷事多，但人言可畏皇上不上早朝一事已经落人口实了，臣等不得不担忧江山社禝，冒犯皇上还请见谅。”梁益的话明道歉暗中陈述事实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宫晰云冷笑但是却掩饰的极好，“梁大人还真是忠心为国担君之忧，实乃国之幸民之福。”
一直沉默的云王此时开了口，“不知皇上因何故软禁太后。”他虽然与太后并非一党，但是师出该有名所以他选择了这样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
宫晰云居高临下的看他，“这是朕的家事暂且轮不到王爷来管。”他毫不客气的驳回了他富有心机的质问之词，对于云王这种狠子野心之人，一定要让他时刻都在揣摸你的心思，但是从来都摸不清猜不透，让他摸不清你的深浅，他自会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帝王家无私事。”云王冷冷的顶回他的话，“老臣认为百行孝为先，软禁太后有悖孝道实乃天之不好的表率。”
很好，他的话既然说到这份上，那么他也不用惺惺作态，“不知云王可否喜爱中原史？”
“中原乃泱泱大国有许多东西值得老臣学习老臣自然有所涉猎。”云王小心的斟啄语句回答，不明白皇上为何有此一问，皇上虽然不是一个十分能干的皇上但是以他看来还是有些能耐的。
“那么云王必定有看过汉史武帝传吧！”他冷笑，“朕很喜欢前传，云王你呢？”他用另一种方式来交代软禁太后的原因。
太后干政这是事实，若他没有证据是不会搬到他面前来说，所以他聪明的回答，“武帝是千古第一皇。”果然虽然他尽量的去小心回答，却依然落入了皇上所设的圈套。
“很好，那么云王你不会也想关心一下朕什么时候废后吧！”宫晰云早已撤下了伪装，整个人充满危险的兽性。
而在场的两人也明白了这个皇帝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惹，“请皇上以江山社禝为重轻女色。”
“那么朕也告诉你们，朕绝不废后。”宫晰云冷噫一声气势慑人。
二位臣子相对看一眼，“臣今日言尽于此还望皇上三思，臣等告退。”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宫晰云明白真正的风波才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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