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喋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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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似霜非霜花女郎

莫道生已先行给东方笛服有镇邪安神之药,一路上东方笛一直沉睡未醒。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陕州,铁将军下令在此休息,以确保东方笛安然无恙。

第二天一行人继续东行,很快就又到了洛阳地界。将近午时,行至一个地方,乃是洛阳城南八十里外的一个山村小寨。小寨西高东低,南北环河。几人一直往西,顺着一条羊肠小道登上山坡,眼前赫然出现一片约莫十几亩地的梨园。今冬飘雪不断,此时梨树上凝满白雪,不是梨花,胜似梨花!

只见篱笆门里,梨园之中建有两间茅屋,茅屋前面一片空地,种着一围素心腊梅。茅屋门窗半开。铁将军隔着篱笆门大声说到:“梨花姑娘,铁起奉命拜见!”

话音甫落,只见左边屋子那扇半开的窗户,被一只雪白如梨花的手完全推开,接着一张清丽绝俗的脸映现出来,说道:“铁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是在骂我吗?”话音未落,人已从窗户跃了出来,隔着篱笆站在众人面前。她嫣然一笑,拉开篱笆门说道:“都进来吧。”

一行人这才抬着轿子进来。那姑娘立马拦住道:“人,可以进来,轿子却是不能进来!怎么,想来抬本姑娘去嫁人吗?只怕是我纵然敢嫁,这世上也没有人敢娶我。”

铁起从怀中掏出书信递上,说道:“梨花姑娘误会了,此中原由,侯爷在信里说的清楚明白,请姑娘过目。”

那姑娘盯着铁起,一把揪过信来,撕开便看。一边看信一边看轿子,完了之后说道:“这人倒真有胆子,竟跟我师父较量起武功来了!你们赶紧抬她进来,把他安放在右边屋子里,待他伤好以后,本姑娘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看看这家伙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铁起一挥手,四人抬轿而进,安置好东方笛后边立即出来站在铁起身后。铁起抱拳说道:“如此就劳烦姑娘代侯爷好好照料他了。”

那姑娘左手一摆,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铁起似乎对这种结局早已知道,便引领众人下坡而去。

那姑娘待众人离去后,立马走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东方笛面前,盯着他的一张脸,说道:“你这小子,顶多也就比本姑娘大个一两岁,可这一身高傲之气却比本姑娘大二十岁都不止。怎么,你败在我师父手下难道还不服气吗?昏迷着还是一脸的倔强不屈!你敢去找我师父的麻烦,看我以后怎么拾掇你!”

东方笛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固然是因为身受重伤、药物安神的缘故,但在他心里,也许根本就不想再醒过来。

第四天中午,他终于醒了过来。东方笛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陌生美丽的姑娘坐在自己眼前,便凝目细看,只见她的脸很白,但却既不是柔弱的苍白,也不是漠然的冷白,像白云,又像梨花。虽然看似冷酷无情,眼里却透着一种让人想要接近的善良。原来这姑娘自从看了师父镇边侯的书信之后,知道东方笛是一个行事大异于流俗的人,性情正和自己一样。这几天便一直在想着东方笛,此刻正想着他的从前,想着他的心思,不知不觉中,竟想的入了迷,以至于东方笛睁开了眼睛,她还未曾发觉。东方笛见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如此盯着自己,便叫道:“姑娘!姑娘!姑娘!”直到第三声上,那姑娘才回过神来,顿时感到一阵不由自主地害羞,尽管脸上并未表现出来,但眉鞘眼角还是流露无遗。那姑娘便说道:“你这家伙,睁眼也不告诉我一声,想吓我一大跳吗?”但她接着便又说道:“你终于醒了,阎王爷看来还挺仁慈的,连你这样的人都让你继续活在世上。”

东方笛闻听此言,不禁苦笑一声,说道:“姑娘觉得我这样的人不该活在世上,我自己又何尝想活在这世上!”

那姑娘听如此他说话,更兼声音大是凄凉悲痛,又立刻说道:“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生命何其宝贵,你看来比我最多也就大个两岁,风华正茂,为何会有如此意冷心灰之言?”

东方笛此时神智已清,内悲外痛,交加而至,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纵然比不上镇边侯,也是相差不远,此番交手,才知差距。他本就无心走这条路,只盼一举将镇边侯杀了,再寻求解脱之道。没想到结局竟是如此大出所料。此时此刻,让他再用心学剑去弥补跟镇边侯之间的差距,那是再也找不到动力的了。连这唯一属于自己的事都无法做好,东方笛不禁悲彻心扉。那姑娘只道他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心神悲痛,心下也是懊悔不已。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东方笛一连三问。

那姑娘听他如此说来,想起他对师父的不敬,便不慌不忙地说道:“这里是双河寨。亏你还是个男人,怎么如此没见识,你在谁手上受的伤,自然就是谁把你送来的。至于本姑娘嘛,姓韩名梨花。”

东方笛说道:“是镇边侯!他……他怎么会救我!”

这姑娘原来名叫韩梨花,只见她忽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你这死小子,是非不分,爱憎不明。你以为我师父是跟你一样的人吗?你为什要跟我师父动手,他可是个大好人啊!”

东方笛被她如此斥责,一时竟无话可说。过了一会,才抬头说道:“他……他害死了我爹。”

韩梨花说道:“胡说,我师父怎么会去害人呢?一定是你弄错了!”

东方笛听他说到这个“错”字,心里黯然自问道:“我所做之事究竟是对是错,实在难下结论。若说是错,我为父报仇何错之有;若说是对,我的心里为何又如此痛苦?”

韩梨花说道:“你伤势很重,不宜多说话,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跟你说话。”

这天晚上,东方笛喝过汤药后很快就睡着了。而躺在床上的韩梨花却无法睡着了,自从她看见了东方笛那张尚在昏迷之中却依然倔强不屈的脸的时候,心就已经动了,她从小就是个孤儿,一直跟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这里讨饭生活。从小就体悟了世间冷暖。直到十年前遇到镇边侯来这里,阴差阳错收了她当徒弟,可她却不愿意跟随镇边侯去潼关,镇边侯便把自己昔日一手在洛阳城南种下的这片梨园交给她守护,当时她只有十二岁,镇边侯放心不下,便提供充裕保障央本村一对无儿无女的夫妇同住梨园,名为守护梨园,实则为守护她。只可惜这对夫妇在她十六岁那年得病去世了,从此她便一个人在此守护。年龄越大,她就对世间的男子越失望,这几年更是厉害,连终生不嫁的心都有了。

在她心里,从小就有一个认识:男孩子从来都不敢为女孩子担当患难,小时候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最先软下来的总是男孩子。她以为男人长大了就会好得多,谁知很多男人年龄越大,反倒还越来越不如小时候了。直到如今遇上东方笛,她的心才被强烈震撼了:他昏迷着都如此不屈,更不用说清醒的时候了。这几天韩梨花经常坐在东方笛身边,看着昏迷中的他,越看感触就越多,感触越多心就越发难以忘怀。她自语道:“韩梨花呀韩梨花,这家伙虽说长得还不赖,可你怎能如此失了魂似的无法自控。这可是万万不行的!一个女子再厉害,但只要在心里想着一个男子,那便再也厉害不起来了。”

然而她终究是一个年轻姑娘,况且她的任性野蛮,也只不过是别人的看法。她自幼孤苦,深深明白一个女子一生要想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那可真是难比登天。可是她又不屑于嫁一个庸碌之人。因此便形成了不同于流俗的性情。别人看不透,她自己也不去解释。

她正烦闷之间,忽然听到门外一个轻轻的声音说道:“你走路轻一点,省的被这野丫头发现,她可不是好惹的!”声音虽轻,然而韩梨花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她敏捷地拿过枕头下的双锏,双锏银亮,上镌梨花图案,乃是镇边侯专门用精钢为她打造的,因为她名叫梨花,便命名为梨花锏。她原本坐在床上,此刻便轻轻躺下装着熟睡。窗户纸忽然被人慢慢点开,伸进一个竹筒来吹了些迷香,接着窗户被推开,两个身影鱼贯而入。韩梨花便将计就计,继续装出被熏迷的模样。两人一进屋里,一人便四处翻腾,一个却轻轻走到床前,色迷迷地盯着装睡的韩梨花那张冷艳秀美的脸。

“胡兄,此刻可不是你采花的时候,赶紧找剑!只要这件事办好了,三爷就答应求府尹大人来帮你跟梨花姑娘提亲,等她成了你的媳妇,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另一个人忽然轻轻却慎重地说道。

这被称为“胡兄”的,正是胡刚,说他的人自然就是栾烈。只听胡刚说道:“没想到这小妞清醒的时候好看,睡着的时候更好看。成亲后是成亲后,现在是现在,好不容易能如此近距离看这小妞,我怎么能错过呢。”

韩梨花听着他们的说话,不禁大怒,真想一跃而起,一锏打碎他们的脑袋。但也明白他们定然跟东方笛有关,为了弄清真相,还是忍着装睡。

两人翻腾一会,胡刚垂头丧气地说道:“那阴阳鬼说就在这里,让我们来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笛那小子屋里找不到,这里竟也找不到,难道“喋血剑”已经被侯爷抢到手了,若真是这样的话,三爷为什么还让我们来找呢?”栾烈看着他说道:“不要多想了,既然找不到,我们就走吧。”

他们一出屋子,韩梨花便轻轻起来,在后跟踪。只见他们下了梨园西边的山坡,坡下是一条大河,从大河边至山坡上二十丈左右的区域里,皆是平整的天然青石板,村里的人都叫这里为石板坡。此时坡上积雪未消,踩在上面咯吱作响。两人来到这里,韩梨花在后看到,河边上竟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面河而立,栾烈向那人拱手说道:“双面大侠,剑没有找到。”那人背对着他们,并不回头,说道:“想必是侯爷早就拿到手了。”韩梨花此刻正藏在一处岩石后面听他们说话,总是听到他们说侯爷。心道:“他们说的侯爷,不就是我师父吗?我师父怎么会去抢夺别人的东西,那小子刚被送来的时候,身边是放着一把剑来的……”忽然之间,她觉得身后阴气笼罩,猛然回头,眼前站着的竟是那个原本站在河边的人,这人一张脸青郁阴森,如同僵尸。韩梨花实在难以相信,怎么忽然之间他就站到了自己身后,她虽然吃惊,却并不害怕。那人说道:“小姑娘,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韩梨花正色说道:“你们鬼鬼祟祟的都不怕,我光明正大的又怎么会害怕。”那人狞笑一下,说道:“你躲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反倒说我们鬼鬼祟祟,如此颠倒是非,野蛮任性,我想不杀你都不行。”话音未落,便右手成爪,只扣韩梨花脖子,韩梨花早有准备,微一矮身从他胳膊下穿过,一跃而至两丈之外,双手叉腰说道:“你们这些人啊,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说话,能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好话吗?”那人没料到她竟能从自己手下溜走,更怒她言辞戏谑,便说道:“你们两个不是早就对这个丫头上心吗,我看她聪明伶俐,实在难下杀手,你们过来送她上路吧。”然而却并没有人应和他这句话。他心下大惊,猛地回头一看,只见胡刚、栾烈都已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急忙举目四望,大声说道:“谁!到底是谁在跟我作对!”话音甫落,猛觉背后一阵臭秽之气袭来,便急忙回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独臂乞丐。他惊怒交集,双拳齐出,那乞丐飘然闪过,说道:“贾青山,我来是要问你一句话——向赞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杀了?”这名叫贾青山的,正是那夜被东方笛一路追踪至“涤心楼”却消失不见的人,此人武功虽也算高强,但未必就胜得过东方笛,然而他最令人惊叹的,却是那一身出色的伶技和轻功,那夜她假扮女人引东方笛追至蚯蚓狭,连东方笛都未有丝毫察觉。东方笛追踪一路,始终赶不上他。

然而在这个乞丐面前,贾青山却再也假扮不出心中所想的了。惊惧地说道:“你……你是……你是……玉面笛魔?”

那乞丐猛一抬头,两眼射出两道疾厉的光芒,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正是!回答我的话!”那人说道:“你不是……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秦克之说道:“一个人若不想活,跟死又有什么区别呢?”那人说道:“你……你莫非已经将甄白露救出来了?”秦克之说道:“当然。我当然得救她出来。”贾青山惊惧地说道:“向赞那老糊涂执迷不悟,‘遮天爷’已经下令将他杀了。你既已救出了甄白露,就别再管这件事了。”秦克之向前一步,问道:“‘遮天爷’究竟是谁?”贾青山说道:“别说你不知道,连我都不知道。”秦克之说道:“你跟了他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贾青山凄凉地说道:“跟这么久又有什么用,不知道的我还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贾青山话语至此,忽然面僵眼瞪,继而倒地毙命。秦克之也吃了一惊,急忙上前,翻过贾青山尸身查看,只见他后颈上有一针眼小孔,秦克之悲叹道:“幽冥针!难道真是……不会的,不会的……”他又跃至胡刚和栾烈身旁查看,这两人也已毙命,凶器还是幽冥针。

他怔住了,适才他不过是点了两人穴道,他隐隐感到,凶手就是那个他心里极不情愿认为的人。

韩梨花于刚才的种种突变,心里甚是纳闷,苦苦思索不休,此刻才走的这乞丐面前,她此时还不知道眼前的乞丐便是玉面笛魔,便说道:“我叫韩梨花,多谢你救了我,你是谁啊?”秦克之并未说话,左袖微抖,一把长剑落于地上——正是东方笛那把“喋血剑”!

这下韩梨花可大吃一惊了,说道:“这把剑怎么会在你这里?”秦克之说道:“这把剑若不在我这里,恐怕你这辈子都看不见了。”韩梨花闻言生怒,说道:“你偷了人家的剑,还说出这么不好听的话,真是可恶,你是谁,你敢告诉本姑娘吗?”秦克之闻言,又好气又好笑,说道:“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接着说道:“这把剑你拿去还给他吧。对了,那小子内伤不轻,情郁气滞,你要多顺从他一些。”韩梨花哼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秦克之不再说话,飘然而去。

韩梨花兀自怒气未消,说道:“不就是武功比我高吗!等我长到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不知道武功会比你高多少呢!”说罢便拿剑返回,将这把剑放在尚在熟睡着的东方笛身边。今夜之事,韩梨花并未对东方笛说起。

光阴似箭,很快就又过了一个多月。东方笛得韩梨花悉心照料,虽然情志沉郁,但毕竟年轻,恢复的还算可以。这日一大早,韩梨花依旧给东方笛喝了一碗活血化瘀的汤药。东方笛由于夜里情志悲愤沉郁,并未睡好,喝了汤很快便睡着了。

韩梨花却还想着一个月之前的事,看着东方笛身边的剑,心道:“这把剑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倒要仔细看看。”于是便走上前来,拿起东方笛这把“喋血剑”,反复看着,接着走到院中,来至梨园深处,拔剑起舞。她学的虽是锏法,此刻以剑做锏,舞的依然不凡。

她这一舞,便忘了时间。约莫半个时辰后,东方笛忽然醒了,发现自己的剑不在了。立刻起来寻找,走出屋子,便听到梨园深处风声飒然,于是就走了进来。

只见梨园深处,一个美丽的姑娘,手握一把脱俗的长剑,手起处如春风抚面,剑落处如花开眼前。东方笛不禁看痴了,伫立当地,久久不动。

然而韩梨花却无意间看到了注视着自己的东方笛,立刻住手说道:“你这家伙,原来一点也不老实,竟然跑到这里偷看本姑娘练剑!”东方笛听她如此说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便说道:“梨花姑娘,是你……先……先偷了我的剑。”韩梨花向前跨出一步,扬头说道:“看你长得有模有样的,怎么会说出如此没模没样的话呢?我不是偷了你的剑,我是光明正大地拿了你的剑,只不过你在昏迷之中不知道而已。我……我也是看你这把剑值得我拿来看一下才拿来的,要不然的话,就算你求我拿我也不会拿的。”

东方笛本就心中不快,又听她如此说话,心里不禁一阵激愤,牵动内伤,化作一阵剧烈的咳嗽。韩梨花见状,以为是自己的言语令他不快。便赶紧上来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你可万别生气啊!我偷偷拿你的剑,当然是我的不对了!我刚才……我刚才是跟你胡说八道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东方笛听了这话,知道韩梨花是刀子嘴豆腐心、善良可爱之人,不禁由怒转喜,心里顿感畅快了许多,竟然笑了出来,说道:“梨花姑娘请放心,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韩梨花却正色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定要算数,可别嘴上说不生气,心里却气的要死!”

东方笛听到她说“说话一定要算数”这七个字,蓦然又想起了南如燕,想着曾经未能兑现的诺言和如今无法面对的情感,不禁悲彻心扉,默然不语。韩梨花以为她心中又想到了找自己师父报仇之事,便默默向屋中走去。

吹在脸上的风咋暖还寒,东方笛抬头望着梨树枝上即将开放的花蕾,默默无言。

这天晚上,韩梨花来到东方笛的房间,想看看东方笛是否还像白天一样沉郁纠结。她一进来就看到东方笛正在盯着自己手中的剑,眼中满是愤恨。韩梨花说道:“你是不是又想去找我师父?”东方笛不愿令她心生烦忧,便说道:“没有,我是在想这把剑的来历。”东方笛忽然想到母亲在信上所说“并未告诉笛儿喋血剑的来历”这句话,恰好也勾起了这个疑问。韩梨花笑道:“你总算进步了,知道剑是不能用来指向好人的。”东方笛苦笑一声,说道:“梨花姑娘,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我实在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报答。”韩梨花开心的笑道:“你以后是非分明地做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韩梨花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悟,东方笛也确信莫道生不是一个奸恶之人,可他到底是不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却是难下结论。未来的路虽然看得见希望,但却依旧难走。东方笛推开窗户,看着初春的夜色,冷风徐徐而至,然而吹在脸上,却分明有一种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