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生气了
基本上，阿染绝对没想过要在这个学校里遇到熟人，所以当她在课间时分晃到操场边上万分无聊几乎瞬间就要爆发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瞬间，她的惊喜不是一点两点。
操场对面，身形挺拔修长的男孩子正满脸不耐烦地跟一个女孩说着话，女孩子从书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给他，可是却被男孩子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了，女孩子捡起那东西，再度塞给他，可是他还是不要，而且转头就要走，女孩子情急之下连忙拉住了他。
阿染看得兴味十足，也没开口，索性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继续往下看。
男孩子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女孩子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起来，但是随即她的表情变得固执起来，激烈地跟他说了些话，男孩子一直摇头，冷笑，最后甩开那个女孩子的手，转身朝一边走去。
女孩子拦住了他，再次跟他激烈地争执起来，可是男孩子却突然恶意地靠近，抱住了女孩子，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女孩子吃惊地推开了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他半天，最后一脸难过地跑开了。
阿染看着越跑越近的女孩子，嗯，瓜子脸大眼睛，倒是很漂亮的女生，不过这个女生怎么会认识小飞？
男孩子转过头来，看到阿染的时候一愣，阿染笑了，“小飞！”
“阿染，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飞惊奇了半天，走过来上下打量她。
“我，”阿染耸了耸肩，“我就在这里上学啊。”
“你在这里上学？”小飞瞪大了眼睛。
“没错，”阿染照头给了他一巴掌，“别装死，老实交代刚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你为什么一身伤？”
没错，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小飞不但鼻青脸肿的没了平日的帅气，身上的白T恤上甚至还沾染了几丝血渍。
“没事，就打架了嘛。”小飞想搪塞过去。
“少来，你一个一个给我交代清楚！”阿染瞪他，“刚才那女生怎么回事？你不老实了啊，泡马子也不跟我说一声？”
“什么泡马子？”小飞“切”的一声，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我都不知道她干吗粘我，算了不说了，没劲死了！”
阿染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于是捧过他的脸仔细检查，“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是谁打的？居然敢动我阿染罩的人，不要命了！”
“阿染……”小飞才刚刚开口，上课铃声就响了。
“要上课了呢。”阿染忍不住皱了下眉。
“那你先去课吧，”小飞看她有点心不在焉，忙说，“我回头再找你。”
阿染却摇头，“甭管它，我们继续说，是谁打了你？”
小飞顿时露出愤愤的神色，“还不是西区水獭那帮人！”
阿染顿时皱眉，不过小飞随即又说：“不过他们也没捞到什么便宜。”
阿染这才点头，“那就好，不过你还是先把你脸上的伤招呼好再说，要不你回家，你妈肯定又要担心了。”
“嗯。”小飞点了点头。
“刚才那女生塞了什么给你？”阿染突然想了起来，又笑着问他。
小飞一脸嫌恶，“笨死了，她居然塞几片创可贴给我，我脸上哪地方的伤口需要用那种玩意？”
“得了，”阿染哼了一声，要笑不笑地看他，“有人送就不错了。”
“我才不稀罕。”小飞犹自嘴硬。
“那我带你去医院好了。”阿染无可不可，率先朝校外走去。
“我说，这随便包扎一下就得了。”小飞跟在后头追了上来。
“你放心，大律师塞了钱给我的，你不用担心的。”阿染索性停下了脚步，等他走过来后勾着他的手臂一起走。
“那个律师最近对你怎么样？”小飞听她说起卫辞年，突然紧张兮兮地拉过她站在自己面前，然后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生怕看到她身上藏着伤的样子。
“我没事，”阿染转了两圈给他看，“大律师既没骂我，也没打我，更没有虐待我，连昨天我跷课，他都没有怎么着我。”
“真的？”小飞很怀疑，“你看他板着脸的样子，我真信不过他。”
“其实……”阿染揉了揉下巴，“大律师这人……有时候还不错？”
小飞顿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真的？”
阿染点了点头，想起那日头顶心的温度，仿佛直到此刻都可以依稀感觉得到似的，“有的时候，因为他，我常常会想到桑先生。是桑先生委托他做我的监护人，所以总觉得，他和桑先生就仿佛是有着某种联系似的，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桑先生还在我身边似的……”
“阿染，他毕竟不是桑先生。”小飞提醒她。
阿染耸了下肩，“我知道。”
小飞看了看她，随即叹了口气，“阿染，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行的话，就搬到我家。”
“嗯！”阿染对他点了点头，又对他笑了一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其实她觉得现在住在大律师那里，也并不是特别糟糕的事情。
原本以为在学校里能碰到小飞便已经是稀罕无比的事了，没想到，满大街那么多诊所，能够跟死对头选择同一家诊所看伤，更是实属难得的事。
阿染没在意小飞三番两次将她朝自己身后拨的举动，反而一直站在他身前，看着对面警惕防备的两三个人，“水獭，好久不见了。”
被她叫做水獭的是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年纪比她略大一些，下巴上蓄着细碎的小胡子，手指上戴着硕大而造型夸张的戒指，一张原本就不算帅气的脸如今同样青青紫紫，腿上似乎有伤，有人扶着他他才站得稳当。
阿染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小飞，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水獭这样子，就知道论打架，终究还是小飞稍胜一筹。
“是你？”水獭有些吃惊地看着阿染。
“怎么？咱们不是老朋友了吗？不欢迎？”阿燃捏着下巴围着他左三圈右三圈地来回转，脸上带着浅淡的嘲弄笑意。
这会儿水獭倒是回过神来，一边警惕地看着她，一边不忘虚张声势：“你想怎么样？现在可没有桑先生罩着你了，你给我小心点儿！”
阿染笑了笑，“我小不小心倒不让你操心，你还是仔细着你自己就成了，记得下次出门千万带着皇历，挑着日子走才是！”
水獭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恨得牙痒痒的，朝左右使了一下眼色，便立即有人朝阿染围了过去。
“怎么，想打架？”阿染笑了一笑，突然一脚踹倒一个离她最近的人，随即在别人尚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伸手卡住了水獭的脖子，“水獭，论打架，我不见得输给你！”
水獭被她卡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挣扎着对自己的手下挥了下手，有看得懂眼色的随即就准备开溜，但是诊所的门却被小飞给堵住了，“想走？问了我没有？”
“你们到底想怎样？”水獭硬是挤出来一句话问阿染。
“不想怎么样，”阿染看看小飞，突然将水獭朝他面前一推，“小飞，送你一个免费沙袋，要不要？”
“要！”小飞顿时喜笑颜开，话音落下的瞬间，水獭也正好被阿染给丢了过来，他一挥拳头，刚刚好重重击上水獭的肚子。
一声闷哼，水獭顿时被他打倒在地。
“水獭哥！”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个年轻男孩不干了，顿时就要扑上去跟小飞动手。
阿染嘻嘻一笑，随手摸了条搭在一旁椅背上的毛巾拧了两把，狠狠冲那两个人背后挥了一记，那两个人一时吃痛，顿时叫了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却有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出自于已经习惯看到这样打斗场面的医生：“你们慢慢打，记得弄坏我的东西要赔钱给我啊。”
说着话，他便朝外走去，顺便帮他们关上门。
诊所里头顿时传出越发古怪的声音，医生就站在诊所门口外，两手抄在白大褂内，很悠闲地看着那扇门。
有穿着粉色护士装的女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发现他站在门外顿时大惑不解地开口：“医生，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嘘——”他伸手抵在唇上，顺手勾过她的腰，“来，一起看热闹。”
护士小姐很无奈地拍开了他的手，“别胡闹了。”
其实也不过十分钟左右，奇怪的声音终于在门内结束了。
门打开，阿染拍了拍手，跑出来付钱，“不好意思，你们自己善后吧。”
医生点了点头，“慢走不送啊。”
阿染哈哈一笑，随即勾着小飞离去了。
出了诊所，小飞看看阿染，“你预备去哪里？”
阿染叹了口气，“跑都跑出来了，估计现在学校那边电话都打到大律师那里了，算了，反正是要挨骂，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家好了。”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小飞笑了，“难道等你送我回家之后，我再送你？”
阿染被他这么一句说的笑了起来，“那也是哦。”
“要不然，我们找飞熊去飙车？”小飞提议。
“好啊！”阿染顿时眼前一亮，“我都好久没有飙车了，再不练练，只怕骨头都硬了！”
“那还等什么？”小飞伸手一扬，“出发！”
一个小时后，十数辆机车躲开公路监测器，一字排开在尚未启用的新修公路上，引擎启动后，发出一片嘈杂的声音。
“阿染姐，加油！”有人举手高呼。
“小飞加油！”
“飞熊哥加油！”
众人顿时乱成一团，大呼小叫起来，站在中间负责喊ACTION的女孩子手中挥着长长的丝巾，大声地阻止众人胡闹：“别叫了，到底要不要开始啊？”
压下机车头盔，阿染笑模笑样，“开始，怎么不开始？”
“别喊了，阿染姐说开始了！”手中抓着长丝巾的女孩子大声打断了那些说话声，“都闭嘴，好好看着！”
于是瞬间安静下来，除了中间那三辆机车外，其他的全部避让。
阿染目视前方，唇角扬出笑意，几乎是在同一刻，引擎声顿时轰鸣，机车如离箭在弦，蓄势待发。
“阿染姐，快看！”有人突然大声开口，随手朝他们身后指去。
阿染回头看去，就见一队人气势汹汹地正朝他们跑来，手中带着棍棒等物，领头那个打扮得一身红的女孩子似是看到了她，手一挥，那些人顿时加快了速度。
“是水獭的马子！”小飞回头对自己这边的人大喝一声，“还不上车，走！”
他这一声喊，顿时提醒了众人，引擎声瞬间激鸣，排气管喷出团团废气，而那群人眼看已经跑到跟前。
“给我拦住，别让他们跑了！”领头那个女孩子喊了一声，跟在她身边的人顿时朝阿染他们冲了过来。
眼见来路被堵，阿染车子一旋，以一个漂亮的大回环挡在了小飞他们前面，看着那个女孩子，“小梅花，好久不见了！”
“果然是你！”女孩子手里的刀一扬，“是你们打了水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阿染嘲弄地一笑，看看拦在他们面前的这批人，“你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吧？”
“就像你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女孩子手一挥，示意身旁跟着的人上前，“给我打！”
跟在她身旁的人顿时朝前冲去，扬起了手中的棍棒刀器——
同一时间，嘉元律师事务所的前台小姐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有人说：“麻烦请帮忙转一下卫辞年律师办公室。”
前台小姐微笑，“好的，请稍等。”
随即她按下内部分线的键，把电话打到卫律师那里，“卫律师，有人找你。”
“好的，麻烦请接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静而稳重，她几乎能想象得出来卫辞年律师做事气定神闲的样子。
“请稍等。”前台小姐又笑了一笑，然后便把刚才那个电话切进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卫辞年听到电话切进来的声音，随即开口：“喂，请问是哪位找我？”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一个仿佛终于看到救星的急迫声音：“卫律师，我是何立仁，阿染又不见了！”
卫辞年吃了一惊，顿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即拿了外套便朝办公室外走去。
沈秘书看他匆匆离开，跟在后头问了一句：“卫律师，你去哪里？”
卫辞年却无暇理她，径直匆匆下楼开车去寻阿染。
再一次懊恼于自己的粗心大意，如今除了盲目寻找，他根本联系不上她，她到底会去哪里？
卫辞年透过车窗朝外张望，只是街道两旁人来人往，可是就是看不到阿染的身影。
手机铃声骤响，卫辞年随手按下接听键。
“卫律师，我是纪斐亦，我们这边同事接到线报，说是有群不良少年在新修公路上飙车打架，我听他们形容的好像其中一个是阿染，所以我想确认一下，你知道不知道阿染现在在哪里？”
“你说新修公路？”卫辞年顿时握紧了方向盘。
“是，不过我们也还没赶到地方，所以不能确定……”
“我知道了，谢谢。”卫辞年也顾不上跟她说什么，匆匆结束了电话，随即一打方向盘，车子便掉头朝市外驶去。
只是等到他赶到地方的时候，混战早已经被警察叫止结束，现场一片狼藉混乱，之前打人时用到的棍棒武器等物已经被警察收缴正在做登记。
一群人中，卫辞年一眼就认出了阿染。
纪斐亦看到他便迎了上来，“不好意思，我们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所以阿染也必须给我们走一趟。”
“我知道，你公事公办好了。”卫辞年吁出一口气，目光移过去，看向阿染。
“阿染！”被警察押着朝车里带的小飞抬头不小心看到卫辞年，连忙小声喊她。
“干吗？”阿染狐疑地看了看他。
“看！”小飞小巴一抬，示意她朝某处看去。
阿染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卫辞年面无表情地站在离她并不是很远的地方，他没有皱眉，也没有沉下脸色，就那样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往下沉了一下。
“阿染，他看起来很生气。”小飞偏生还要提醒她。
“谁管他！”阿染别过头去，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好了好了，赶紧上去！”后头有警察推了他们一把。
阿染重重咬了下唇，不敢再去看卫辞年的脸色，随即便上了警车。
出于“道上混”的原则，阿染这边和小梅花那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警察撬不开他们的嘴，最终也只能按规定教育罚款放人。
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警察同志板着脸，“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阿染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管小飞他们了，立即就朝警察局外冲去。
“阿染！”小飞连忙追了上去，却见阿染冲出警察局之后四下里乱看，仿佛是在找什么似的，“你找什么？”
阿染没吭声，站在原地呆了片刻，突然伸手拦了辆车，跟那司机说：“去长江西路的嘉元律师事务所！”
她没有看到卫辞年。
她原本以为，他会像上一次那样保释她出去，可是她没有看到他。
甚至现在她出了警察局，也没有看到他。
是生气了吧？她答应了他今天老老实实上学，可是却还是惹出了事……
“小姐，你不下车？”耳边突然传来司机的声音，阿染抬头看去，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地方，她匆忙付了钱后就朝大楼内冲了进去。
电梯上的数字键不停变换，最终停止在“12”上。
门打开的瞬间，阿染立即冲了出去，正好一头撞上沈秘书，“大律师呢，在不在？”
沈秘书手中的资料被她一撞差点脱手而出，稳住身子看清楚是她之后才冷淡地开口：“卫律师在开会。”
“在哪里开会？”阿染连忙追问。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沈秘书眉毛皱了起来，“我说他在开会，拜托你现在不要去打扰卫律师可以吗？”
“那我在这里等他！”阿染心里着急，却还是按捺下来，左右看了一看，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沈秘书冷冷看她一眼，“随便你！”
只是阿染没想到，这一等，居然等了好几个小时之久。
她原本是怕卫辞年生气，所以开始来的时候，是做好了被他骂的准备，但是心里多少是想着若是他骂得狠了，她总有话要跟给他说。但是没想到会等这么久，等到不耐烦的时候，她甚至想，如果卫辞年此刻结束开会出来狠狠骂她，她才不管自己有愧没愧，一定会跟他对上，但是如今过了这么长时间后，她已经等得毫无一点脾气了。
于是当卫辞年终于从会议室里出来后，就看到阿染蔫头蔫脑地坐在办公室无人注意的一角，看到他的时候，她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可是她既没有扑上来跟他吵为什么要她等他那么长时间，也没有问他之前为什么不在警察局等她的事，她只是委委屈屈地看着他，走到他跟前低声问：“你开完会了？”
卫辞年点了下头，也没跟她说话，径直拿着一叠资料进了办公室，当然，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阿染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办公室，可是他有事要做，实在无暇理她。
阿染百无聊赖在坐在他办公桌不远处的沙发里，看着他不停地打电话，说一些似乎是跟什么案件有关的法律问题——
仿佛是第一次察觉，大律师工作的样子，严肃得有点可怕。
阿染不自觉地朝沙发里缩了一下。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一等，一个下午居然就这么耗过去了。
卫辞年一直在忙，当然，在她眼中看起来很忙，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没事找事做，但是总之，他一直都在忙，忙到甚至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直到过了他们律师事务所的下班时间半个小时后，他才终于收拾了东西，出门的瞬间甩给她一句话：“走吧。”
阿染立即乖乖跟了上去。
跟着卫辞年一起坐电梯，有几次，她想说什么，可是看一眼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她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把想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然后跟着卫辞年上了他的车，一路沉默到家。
卫辞年开了门，把带回来的资料送进书房，然后进厨房拿了瓶水走出来，重新回到书房。
阿染一直坐在沙发上，可是他根本没有理她。
看着书房的门在自己面前关上，阿染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他根本就是……
完全地无视她了？
她蓦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上前几步手一扬便要去敲书房的门，可是手在堪堪触及门板的时候，却被她硬生生地跟停了下来。
不可以这么做。
如果她此刻闯进去的话，肯定二话不说，就和卫辞年吵起来。
可是她不想那样，不想跟他吵。
也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她终于隔着房门跟卫辞年说话：“我……明天会继续去学校的。”
书房内却一直静悄悄的，就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我做错了，我不该跑出学校，也不该跟别人打架，对不起……”她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书房里却终于传出卫辞年的声音：“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阿染顿时欣喜，“你不生我的气了？”
“其实你做的事情，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卫辞年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你想要怎样，就怎样好了，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不是那样的，”阿染着急起来，“其实我并不想跟别人打架的……
“那么，难道是我要你跟别人打架吗？”卫辞年一哂，“算了，不要说了，我真的很忙，还有事情要做。”
阿染看着门板，几乎能将门板瞪出一个洞来，可是卫辞年说完后便没了声音，真的就不再理她了。
就这样了吗？
怎么可以就这样？
阿染蓦地握紧了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似的，但是书房里却又传出卫辞年的声音：“阿染，不要再让我失望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疲惫，可是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阿染心内仅存的一丝火气给扑灭了。
一颗心仿佛突然不停地朝下坠去，他的话，令她产生了那么一丝惶恐和不安。
让他失望了吗？
那么，他曾经对她抱着怎样的期许？
可是又站了很久，卫辞年一直都没有做声，她终于低低跟书房内的他说：“我明天会去学校的。”
仿佛保证，又仿佛，是为了让自己也信服，明天她一定会去似的。
“随便你。”许久之后，书房内的卫辞年终于开口，可是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顿时令她的心情在突然之间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程度。
看来，她是真的让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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