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指着陆续上前满面春风的人道:“阿姐不也是么?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赢了也没银子拿,出力不讨好,还不如在旁边看热闹。”
柳若雪笑了笑,继而转头看向柳七:“柳公子呢?不是说要参加今年文举么,想来也是成竹在胸吧?”
柳七不料她故意拿这事儿堵他,一时无言,倒是若冰毫无顾忌大笑出声。柳七行事不羁、最厌拘束,怎可能画地为牢,让那官帽品级套了去。这话摆明了是信口开河诓人的,也就外公能信,偏阿姐此刻又是一本正经,真真有趣。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回小三儿知道滋味了吧?”若冰窃笑。
柳七不好发作,只狠狠剜了她一眼,道了“风泉满清听”五字。
荷风送香气,风泉满清听。
“投机取巧。”
“倒也不尽然。”柳若雪说了句公道话,“‘荷风送香气’本就是用了孟浩然的诗,柳公子取他另一句来对,并无不妥。”
得到肯定,柳七略带挑衅地看了若冰一眼。
若冰撇撇嘴:“作诗对对子,阿姐是各种好手,她说好,那总是好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柳公子不仅人生得好,学问也日有所长,倒是我浅薄了。既然如此,柳公子何不也去试上一试,今儿西陵可来了半城的人,若能搏个名头,这举子试即便进不去头甲,进士及第还是板上钉钉的。”
“是么?”
“当然。”若冰十二分真诚地点头。
见她如此,柳七倒也不含糊,二话没说就应了。“只是——”他压低声音,眯了眯眼睛,“这彩头我不甚欢喜,不如咱们加点注。若是最终无人越得过我,你应我一件事,如何?”
这般干脆,倒弄得若冰心生疑虑,虽面上仍不动声色,心思却已转了好几转。“既然柳公子有此雅兴,我又怎好煞风景。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不能完胜,你今儿一天就得听我的。”
“好。”
“如此,我便先去岸边等着了。”
“好。”
柳七是和一年轻公子先后上去的。因为隔得远,致爽阁上的状况若冰瞧不真切,只觉那两人似是发生了什么,直到年轻公子登舟,柳七才缓缓抬脚下来。
顺着他的目光,若冰不由多看了那年轻公子一眼。此人眉目生得极好,清俊中透着些许阴柔之气。许是有所觉,他偏过头,冲着他们的方向微微一笑。笑容温良无害,却又略带挑衅。
原来是他!若冰脑中电光石火闪过一个片段。这少年,不正是那****与君凌逸出宫回府途中遇着的那个与人起争执的人么?
若冰皱眉,再看柳七,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显然,眼下并非考虑这个的时候,因为比赛开始没多久,他们就落了下风,跟人整整差了一个船身。
若冰自是不急,相反的,她还琢磨着必要时是不是给柳七下点绊子,毕竟赌约摆在那里,输了面上也不好看。
柳七何尝不知她心思,本来以一敌二就有些吃力,现下还要分心提防她,自然无法尽全力。故而待他到时,除了年轻公子和他的侍从,其他人几乎都上了竹架。
——毕竟,胜者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