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穿对灵魂上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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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陌路相逢

北征军营中很安静,即使巡逻的脚步声整齐而频繁,但那正是促成这安静的主要原因。沙沙地脚步声敲打在闯入者的心上,令人心里直冒冷汗。她分析着方位,小心翼翼的寻找着主帅大营。

原本是要悄悄解决一个兵丁,然后换上兵服的。在这防守严密的大营里,穿着兵丁服自然是最方便的。但,也正因为这里是大营,天苍苍、野茫茫的,根本无处藏身,若她换下的兵丁一旦被发现,无疑就真的打草惊蛇了。

不可以冒这个险。

可是,当她身在大营中才发现,这里所有的兵丁皆着黑色,在夜幕下更显得漆黑一片,而她的白,就变得更煞眼了。

“真是的,电视里的古代兵丁不都穿着红色或者泥黄的布服么?怎么这些人都裹黑甲啊,不怕辨认不出等级么?搞得我都无法分辨方向了……”张清然在心里嘀咕着。她哪里知道,此刻的她,正身处逸王殿下的黑甲骑大营呢。

很小心、很小心地在草地上、草丛中挪动身体,不敢爬行,怕沙沙地声响惊动敌人;很矮很矮地蹲着,像青蛙一样,但不敢跳太高,怕骤起的白影晃入敌人的视角;一步一步地向大营移动,那儿,帐角气势都不同于其它帐篷,应该有值得她踩点的价值……

“小姐,你早些睡吧,不要再等了……”一个沉稳中夹带着忧郁的黑衣男子的声音,令张清然不敢再前进,她缩在一座帐篷的角落,尽可能地遮起身形、屏住呼吸。

“逸王殿下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承皓……你说谟王子会不会直接认输?”帐篷门口,一个朦胧的身影伫立在微弱的火光下,幽幽地说着,纤弱的身子仿佛还在颤抖。

即使好像不可能,她仍然充满期待地望着面前那高大男子。

摩狼王子的力量是超越常人的,她可是亲身体会过被控制的感觉。如果他直接认输,这仗就不用打了,不用担心逸王安危,不用担心生灵涂炭……

隔得太远,张清然看不清她的面目,但觉是个娇小柔弱的白衣少女,所以她能有此无知的想法,也不为奇怪。但那男子应该会见识高明一些吧。他背对着张清然,所以也看不见他的模样。

“小姐,这些事逸王殿下自有定夺,你还是早点歇着吧,累坏了身子,大人和夫人会担心的。”黑衣男子拧眉,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温言劝解着。

虽然很高兴小姐又回复到原来性情,但小姐依然哀愁,即使已不用和亲贺兰国了,她的心结似乎还是没有解开。

他不是傻子,心中也明白着问题所在,但,他却无力解决,只有默默守护着她。

张清然耐心地等待着,等到他们终于说完了话,黑衣男子提着灯笼走了,白衣少女一声哀叹,也转身走进帐篷内。

这个哀声叹气担心着逸王殿下的少女,该不会是逸王的妃子吧?能在两国即将交锋的大军中带着的女人,必然是极受逸王宠爱的女人,因为片刻也不想分离,所以才会带在身边。

看她很单纯、很无害的样子,或许,能从她口中探到一点情况吧。

张清然左右瞄了瞄,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形,一个闪身,潜入了那少女居住的帐篷。

咻地一阵风起,吹熄了帐内的灯烛。黑暗中,张清然抽出弯刀,以短鞘架在那才刚来得及惊回头的少女肩头,不等她惊叫出声,已低沉着声音喝止:“不准出声!”

那少女惶恐的咽回自己的尖叫声,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擅闯者会被杀死的!”

搞不清她是在震慑对方,还是在担心对方。果然单纯。

张清然在黑暗中露出一个笑脸,声音轻柔了许多:“这位姑娘你别怕,我没有恶意。今天来,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儿。”问路的人总是很礼貌而小心的。

“你想问什么?”少女的声音似乎在极力平衡,克制着自己的恐惧感。

“嗯,在这之前,我们先交个朋友吧!”感觉到对方的害怕仍然存在,张清然收回刀鞘,改换了一个方式,“我叫张清然,你呢?”

“张清然?张、清、然!张清然……你就是、你就是张清然姑娘?”那少女闻言不由惊诧地重复着,双眸倏睁,似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呃……你认识我?”张清然闻言眉宇轻扬,但也没有表示太过惊奇,她都莫明其妙的跑到了这古代,又莫明其妙地与谟红莲兄妹相熟了,这少女认识她,也不奇怪。

“我叫陆翩翩,但我不认识你,不过……”那少女似深呼吸了几次,声音平稳了许多,依然哀愁,“有人托我带个口信给你,说有一日,如果我遇到你,一定要将这两句话带到:我在等她!她欠我一个交待。”

——我在等她!

——她欠我一个交待!

“什么意思?”张清然完全弄不清状况,难道她在这个世界里认识的人还有更多?“谁在等我?我欠谁交待?”

“咦?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陆翩翩闻言声音竟然严厉起来,她似已忘记了恐惧,上前抓到了张清然的手臂,用力摇晃起来,“他等得你这么苦,为了你倍受煎熬,你竟然说什么意思?你不记得他了吗?”

呃,这什么状况?张清然一脸错愕。这位陆翩翩小姑娘,干嘛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她刚才的温婉娇弱模样,难道是装的?

一时之间,张清然怔忡在那儿,竟然忘了反抗。

一声叹息自门边传来,黑暗中,有一只柔软的手掌轻轻拂去陆翩翩因激动而颤抖的手指,解开她对张清然的纠缠,张清然才感觉到有第三人的气息出现,她的身子就被这个人带离。才待反抗,只听那只手的主人已低声制止:“是我,然儿姐姐快跟我走。”

原来是谟青莲来了!

她发现自己睡觉是假,借睡觉遁走,来到这危险的地方,一定很生气吧。“呵呵,我又睡不着了,就出来散散步,迷路了,你别告诉你王兄哦,他这人的脾气你知道的。”还是赶紧装傻比较安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告诉谟红莲,否则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可以不告诉王兄,但是然儿姐姐也要答应我,不可以再做出这种让我担惊受怕的事情!”借用巫咒,将张清然带到了北征军大营外一里之处,谟青莲这才回头对着张清然,一脸慎重,“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怎么向王兄交代?”

“如果你是真的担心我,我很感激,如果只是因为害怕你王兄责罚才担心我,恕我不领情。我不是犯人,我有我的自由!”张清然也拉下脸,不客气地强调。想用她王兄来压人,恕不奉陪。

“——你!”谟青莲又急又气,心中委屈无从说起,忽然就落下泪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是无奈行事。”张清然乍见她竟然哭了起来,到出乎意料,心想这个妹妹也是难做,当下气便消了一半,转而安慰谟青莲,“夜深了,我们回去吧。不知道你王兄回来没有。”

“王兄还没回来……”谟青莲声音低低地,有些沮丧。这位没过门的嫂子,很不好惹。她很担心王兄,但她更担心这个不知道何时就要搞出点事来的嫂子。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么?我们去找他吧!”张清然忽然兴致高涨,她翻身爬上神风的背,对谟青莲伸出手,“上来吧,让神风带我们去!”

谟青莲却退开一步,将手背在身后,摇摇头:“我们还是回马场去,不然王兄一定会责怪我的。”

“成天就知道王兄、王兄,你也有自己的自由!”张清然翻了翻白眼,以前怜她的乖巧,现在才发现,她乖巧得过头了。真不明白,她这个妹妹也是有思想的独立个体呀,又不是哥哥的分身,怎么完全只以执行哥哥的命令为人生目标,而没有自己的思想?

“然儿姐姐,我们回去吧!”谟青莲哀求着。她还有任务,真的不方便离开太久。

“那……你告诉我,陆翩翩是什么人,我就跟你回去。”张清然话锋一转,又打起主意,“我以前是不是认识她?”

“嗯……你认识的……不过,你还没有完全康复,应该不记得了吧……谟青莲说得很慢,她在斟酌着措辞,“以后,你会想起来的。”

“是吗?”张清然低下了头,伸手轻抚着神风脖子间的软毛,“那为什么她会不认识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应该问她自己!”谟青莲推诿着。

“我是想问啊,是你不问青红皂白,把人家拖出来这里了呀。现在还问个鬼!”张清然埋怨着,心中闷闷地想,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当时救人情急,只想着快把然儿姐姐带离那危险的地方,没想那么多……”谟青莲连忙解释,不过,略说了个小谎罢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只是不能说而已。

想在我张清然面前玩花样,你还早生了一百年。嗯,你确实是早生了,而且不止一百年……张清然在心里嘀咕着。她打了个哈欠,不打算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反正通过零碎的逼问方法,同样很单纯的谟青莲小姑娘,也露出了马脚。

最难应付的,应该是那个谈笑自若、闻风不动的王子殿下谟红莲才是。

“好了,你快上来吧,我们回去睡觉!”张清然收拾好心情,决定还是回去养足精神,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也许,帮谟红莲偷到摩狼剑之后,她也该去了解一下自己的“过去”了。

谁在等她?又为什么等她?为什么她认识陆翩翩,而陆翩翩却不认识她?竟然不认识她,为什么在乍听到她的名字时反应又如此激烈?这些,都是她目前很感兴趣的问题。

“不,然儿姐姐你自己骑着就好,我有巫术可以助我回去。”随知,谟青莲却笑着摇头。虽然张清然肯乖乖回马场,让她很高兴,但是,她可不敢骑上神风。

“为什么?难道你嫌神风跑得没有你快?”张清然有些不高兴了,神风可是她的爱马,她不允许有人贬低它!

谟青莲连连摆手解释:“神风是灵马,只认主人不认客。除了它的主人,没人能骑上它。”其实,神风是王兄在摩狼的圣山迦耶山深谷中找到,并且以巫神继承人之血令其认主,谁有资格坐上它的背,除了它自己的意愿,也只有王兄才能决定。

然儿姐姐能安坐在它的背上,除了神风自己的意愿,更主要的,应该是王兄的心意吧。所以,她才会笃定地称呼然儿是她嫂子。

“还有这种事?”张清然半信半疑,但跟谟红莲混在一起这么久,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也见过一些了,也能接受谟青莲的说法,“那好吧。你自己回去,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她低头贴向神风耳旁,轻声道:“神风,我们回家了!”神风似乎明白她的心意,只听一声轻嘶,一瞬间便跑得没影儿了。

谟青莲在后看着,有些愕然。看来神风真的好像很喜欢然儿姐姐呢,难道,它也秉承了王兄的心意?心中涌起一丝苦涩,随即摇头,抛下不该出现的念头,右手以指捏诀,一声轻语,身形也消失在这草原夜风中。

新的一天来临,谟红莲还没有回来。

早饭后,张清然缠着谟青莲带她去附近的铁匠铺逛逛。

谁知,谟青莲一脸紧张,坚持不肯,最后在张清然坚决不肯让步,并且软硬兼施的情况下,只好答应带她去。

果然是单纯小姑娘,容易哄,更容易吓。张清然在心里暗笑,脸上却尽量保持平静的表情。但是她很快便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只见谟青莲人还未出门,已经急急唤来两个她先前并未见过的侍女,低低吩咐了一通,这才与她一起去南越马场的马厩里牵马。因为神风马跑得太快,而谟青莲又没有可与神风在速度上匹敌的马匹,所以,张清然便与她一样,在马厩中挑了另一匹马。

“神风,我要去逛街了,不能带你去,你要乖乖在家里等我哦。”张清然在挑选马匹之前,先轻抚着神风的头,将它当作一个乖巧的孩子,安抚着它的情绪,免得它一会见她挑了别马,会吃醋的。

两人各骑着一匹马出了南越马场。

一路上,张清然不时地偷瞄着谟青莲,在心里纳闷地想:青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走不开,却要瞒着我?是什么样的事情,我不能知道?还是,她那混蛋哥哥的命令?

在通往苍梧山脉的边缘,有个三岔路口。张清然勒马止步,望向右前方,如果她的方向感不是太差的话,那儿是通往黄沙镇的。依稀记得那日黄昏,神风是往右走的,但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让自己无法辩识路途。

再看向左边,远远地,距离山脚下还有一段距离,近处果然有个村落。昨夜,神风似乎载着她曾从村外不远跑过,但黑暗中速度太快,也没细看,只觉黑漆漆模糊一片。今日在阳光下来看,又是另一翻风景。

这里虽然不大,但似乎很宁静,并没有身为战场的硝烟与死亡的气氛。

“奇怪,眼下大战在即,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张清然颇感好奇,不禁喃喃地将心中疑问说出了声音。

“虽然龙胜的北征军有三十万之众,但他们的统帅却是个君子,与王兄一样,有着高尚的品格。战场,是不会波及到这里的。”谟青莲听到张清然的疑问,笑着解释。

张清然惊讶极了,这古代打仗还能不影响到百姓?

当三十万人马踏过来时,就像装甲车轮辗过的路面,还能留下活口吗?这北征军统帅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在心里转动念头,不由来了兴趣。

这个村子不算大,但是除了居住百姓之外,各种买卖行业还是不少的。远远地便可看到村口有行人往来,不多,但是悠然自得。

“真的没有战争的气氛呢。”张清然在心里感叹着。

第一次体会到古代战争的真实性,没想到竟然是这模样。连逃难的人都没有一个,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一听说谁打过来了,就赶紧收拾行李,带着家人和牲口,抛家离户,舍下田地,往陌生的环境里逃,即使一路被强人抢,被饥饿侵,被瘟疫害死。

尸骨遍地,民不聊生。就是战争的最真实写照。

可是,在这里,在这两国边境上,大军当前,战争在即,她却看不到这样的凄凉景象。

进村的时候,张清然随意地瞟了眼那插着酒旗的铺面,心中赫然一震,因为那酒肆中的人。

谟红莲就坐在那儿。

而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个男人,一身白袍,淡定优雅,虽然只是背影,但看那气势,似乎并不输于谟红莲。

张清然在酒肆前停下脚步,看谟红莲与那人正在一碗接一碗的喝酒,却没听见说话。只有倒酒与碰杯的声音。酒肆中也没有别的客人,甚至连掌柜和小二都不见,就他二人坐于一桌。显得空荡荡,又似乎空间爆满,再容不下别人。

真是奇怪的场面,张清然正准备走进去,他们男人喝酒,她在一边围观总可以吧。谟红莲曾说:打仗是男人的事,但喝酒并不算打仗吧。

但是,谟青莲却将她拉到一旁,一脸紧张地小声说道:“不可以,危险。”

危险?他们在那喝酒会有什么危险?

张清然看向谟青莲的眼神有些不悦:“拜托你,别总是一副神经兮兮地样子好不好。你不累我看着还累呢。”

“是真的,不能过去,太危险了!”谟青莲没有在意张清然的讥讽,她重复强调着危险的严重性。

“他一夜未归,不是去打仗吗?怎么在这里喝酒?而且,这里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哪有什么危险?”幸亏与谟红莲同桌饮酒的人是个男人,如果是女人,她一定会认为他在这里是饮花酒逍遥快活。

“好姐姐,你就听我一次吧。”谟青莲可怜兮兮地望着张清然,一副哀求的表情,让张清然有火也发不出来。

张清然又瞟了一眼酒肆中的谟红莲,被谟青莲拉到旁边之后,她只能看到他面无表情的侧面:“你早就知道他在这里对不对?”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带你来了。”谟青莲叹了一口气,忽然道,“昨日王兄走前,一再叮嘱我,要我保护你的安全,还有不准到阵前来,直到他回去。”

这是在监视我了?难怪昨晚与我形影不离。后来发现我不见了还追到了敌人的军营里……张清然在心里嘀咕着,颇有些不高兴,冷下脸来。

“王兄担心他不在的时候,会有敌人入侵,会伤害到你,他真的很紧张你……然儿姐姐,我从来没见过哥哥会这样地紧张一个人,即使是疼爱如我,也没有这样子过。”谟青莲看着张清然,眼睛里满是祈求,“哥哥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不要去令他分心,好吗?”

真的危险?张清然扭头再向酒肆中看去,那两个男人还在一碗接一碗的喝,除了没有停止过,并没有不妥的状况。她叹了口气,不再看酒肆中的人,率先往远处小旗斜挑的铁匠铺走去:“走吧,我们办正事要紧。”

在铁匠铺里,张清然找来当家师傅,拿出她画好的图纸,交待当家师傅,要求订制五十枝箭矢。当家师傅看了一眼图纸,又看了一眼她,在谟青莲适时搁下一锭金子后,又低头认真研究图纸。

果然是有钱什么都好使。张清然在心中嘲弄,她嘲弄的不是人家打铁营生的人,而是自己。她到现在才意识到,她来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见过这时代的货币,甚至在决定出来找铁铺打造她的箭时,都没有想到钱的问题。

看来,穿越之后,脑子秀逗了。

交待好那五十枝特制箭矢的事情后,她们来到小街上闲逛,有些百无聊赖,可是又不想停下来。直到走进了一家布庄,这里竟然还有成衣卖,而且龙胜、摩狼、贺兰三国的男女装很多款式都有。

张清然的兴致这才高了些,挑了套样式简单的黑色的男人衫袍,在身上比着大小和长短。以她170的身高,英气十足的气质,若穿起男装来,那肯定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就像……就像刚才酒肆里那两个连拼酒都那么优雅的男人。

哼,臭男人!她决定不再想那件事,转身对正一脸惊讶的看她的谟青莲笑道:“如何?我穿起来,是不是像个男人?”

谟青莲一边点头,一边抿嘴而笑:“像,比原来像多了。”

比原来?张清然不禁狐疑地望着谟青莲,她却连忙笑道:“我是说,你刚来的时候,也是一身黑衣……”

“嗯,那是夜行衣,不过是我们那里的款式,你可能还看不惯吧。唉……也不知被你们扔到哪里去了,却换给我这一身大家闺秀的装扮,穿起来还真是不习惯……你看我这身多漂亮,行动又方便。”张清然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比在身上,在她面前旋了个圈儿,看得她连连点头。

“好了,就这件了!青莲,你要不要也买一套穿着玩儿?”张清然交给布庄老板打包。谟青莲连忙掏钱,浅笑着:“我……还是算了,王兄会生气的。”

又来了,除了王兄,她真的没有别的主见了吗。比如她不想买,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而不是王兄不喜欢。

对了,王兄不喜欢,却没有阻止她买,为什么?“那我买了,你那混蛋哥哥是不是也会生气?”谟红莲对青莲的影响,令她很不爽,再加上刚才在酒肆的那一幕,令她生气,所以她决定了,就以混蛋哥哥来称呼他吧。

谁知谟青莲却掩袖吃吃地笑了起来:“然儿姐姐自然是不一样的。”

唉,又来了,说到底,就是谟红莲喜欢她,所以她有特权,可以刁钻任性呗。而他的妹妹只是妹妹,自然只能老实乖乖地听话了。

买了衣服出来,她们在路边摊挡上吃当地的小食。经过刚才的对话,她们的气氛又缓和了些。

张清然和谟青莲边吃边闲聊着,这才知道她们现在呆的这个村子,正是两军对垒的中间。若打起来,这里就要变成战争的牺牲品,人间炼狱。

可是北征军的统帅却将人马安扎在苍梧山下,离这里有十里之遥。昨夜,神风载她去的,正是北征军的前锋营,大部兵马应该还在苍梧山那边,行军的路上。

而谟红莲,似乎连军队都没有摆出来,他只有一批巫士分布在草原上,并且在几个关键的地方张罗了强大的结界。在这个时代,他们这种结界叫护身咒阵,由数十名有等级的巫士一同施出护身咒,结成咒阵,这样,外人就进不来了。

然而,由于黄沙镇的变数,谟红莲将手下有等级的巫士抽调了近一半过去守护师傅留下的咒阵,也因此,他在草原上布的防,并不完整。

如果北征军要强攻,谟红莲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可以说,现在的他如果不快恢复巫神继承人的灵力,或者完成继承仪式,成为巫神,在大敌当前,他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张清然也终于明白,为何谟青莲会如此地紧张了。

然而,北征军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于昨晚约了谟红莲,似乎在谈判,但是谈判结果如何,却没有人知道。

忽然想起刚才进村时看到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不是摩狼人,也不是普通的百姓。

“和你王兄在一起喝酒的,就是北征军统帅吧?他们谈判成功了吗?这仗不打了吗?”

“不,大战在即!我相信,他开出的条件,王兄是不可能答应的。”谟青莲叹了口气,很无奈。

“山雨欲来风满楼。”张清然点点头。那么,拼完了酒,他们就要拼命了。

“嗯,这也正是我担心的,王兄为了救姐姐,已消耗了太多的灵力,并未康复,现在的他,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张清然黯然。

为什么她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招魂?她又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呢?活的,还是死的?

谟红莲,为了她这个不应该认识的人,却消耗了他太多的灵力,他不知道即将大战吗?

为了一个喜欢的女人,而耗费了本可保护这大片草原和子民的实力,不值得!

不值得,可他却这么做了……张清然在心里难过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他欠她的?还是她欠他的?

谟青莲看向村口,目光有些迷茫,声音低低地:“也许,能救摩狼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张清然闻言一怔,旋即一喜:“谁?谁能救摩狼?”想想不对,这仗还没打呢,她们就在这里杞人忧天,要是让谟红莲知道了,还不气死啊。

她不禁笑了起来:“青莲妹妹怎么尽长他人威风啊,你王兄不过就是灵力没有恢复么,我们高挂免战牌,等他恢复之后,再决输赢,如何?”

谁知谟青莲看了她一眼,却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

看在谟青莲情绪正低落中,张清然也不和她为难,听她这么说,便跟着站起身,准备打道回府了。

村口,看着谟红莲的身影远去,而那先前与谟红莲拼酒的白衣背影也走了出来,在几名黑甲侍卫的簇拥下向她们这个方向走来。

张清然盯着他,想要看清楚这个北征军统帅的模样,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决定摩狼的命运。

谟青莲却一脸惶恐地拉着她避到一个小摊旁边,这次她没有抗拒,因为明白这份担忧,是来自内心。

街上的行人看到他们的装扮与气势,即使没有被侍卫开道驱逐,也纷纷自觉退到街边,给他们让道。

张清然站在人后,默默的看着那个人。他好似有些醉意,但是目光坚定、清洌、冷然,眉宇间似有诉不尽的愁,那张脸虽然清瘦,但好熟悉,那表情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了,当她醒来时,看到的谟红莲,就是这样表情。

但谟红莲的愁眉在她醒来后便悄然隐去,就像逢春风而融化的冰雪。

而他,是有什么心事吗?虽然身后跟着几名侍卫,可是他看起来好孤单,那走过去的身影竟似有无尽的落寞。

她心里忽然好痛。就像心脏被人刺了一刀,痛得不能呼吸。

奇怪,她为什么要去关心他?一个要攻打摩狼的人。

谟红莲的敌人,就是她的仇人。

摇头,摇去心中突然惊起的奇怪感觉,看着他走进了铁匠铺。她忽然卟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去铁匠铺了,是要赶制兵器吗?堂堂北征军统帅,也不过尔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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