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的邻居张爱玲
3940600000036

第36章 失败之爱

很早即发现自己性格中松不下来的决绝──好听些也许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好听些不过一个“拗”字而已。但人生哪有多少件事真要齐齐走到玉碎的程度呢?然而要学会清风明月般的“舍”字,多么艰难?把玉也舍了,瓦也舍了,玉瓦心平气和皆留给旁个有缘人,不必求碎问全,我是做不到的,尤其还更年轻的时候。

于是一路大小事皆选择玉碎,十分辛苦。然而如此的安排老天宁有深意?不得不学会安于现状,甚至连随着漂木沉浮的机会也不给。失败久了,绝地也不过只是许许多多的空寂而已,早已远离了当时玉碎的壮烈,无所谓难舍或痛苦,那样的空气如果像盐,伤口在盐里日久,不会更疼的,只会防腐。人生意外把自己逼入随舍即舍的出发中,心性居然淡定许多。

有句名言“成名要趁早!”也许吧!但更能领悟──失败要趁早!早些学得废墟里的平安,渐渐重建,到了一个“舍”的境界,已经无所谓成名,更何况早晚?那样的喜悦,根本不是成名能并比。在失败之坚持中,每一条路,都只能拣最难的行走,然而既认得失败,又何来困难?倒成了无畏之人。

在失败里终于学会放松性格里的决绝,也正在悄学着让玉瓦同时安放存在。我知道我将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