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一九五〇年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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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地委书记的绝版爱情(11)

“你不要伤心了,都是我不好。人说姻缘自有天定,你要是愿意,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心上人了,我一无所有,但为了你,我是舍得自己性命的人。”

天彻底亮了,屋里的一切都裸露在亮光下,祁如山这才彻底看清了那妃,昨晚从见面到现在,能看得见她时,都是在昏暗的马灯下,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本来就好的部分,被遮掩了几分好,不好的部分又被遮掩了几分不好,这下,他再一看,她的身上竟没有半分的不好,上上下下,能看见的,看不见能感受到的,全都是个好。他不觉气血上涌,不由分说顺势扑倒那妃,又是一番兴风作浪。那妃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她顺从地听任祁如山的摆弄,昨晚她真的昏了头了,稀里糊涂折腾了一夜,竟没有细心体会她的身体和人生究竟发生了哪样的变化,那双长满了倒刺的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手,无论挨到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是穿透的那种,都是入心入肺的那种,都是让她发狂蹦跳叫号拼命的那种,而他的身体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身体,在她的模糊的概念中,男人与女人的身体是有不同的,那也只是几个部位的部分差别,都属于人的身体的差别,而祁如山的身体好似麻条石砌起来的,还是棱角没有经过打磨的那种麻条石,只要两人肌肤交接,引发的都是一阵磕磕碰碰的疼痛。可是,稍一品味,又不是日常的那种疼痛,而是一种大约可以称之为醉生梦死的疼痛。他的腹部有碗口那样大的一片凹陷,猩红的,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她的一对胸部正好陷进去,在他的狂野动作中,那一对柔软在这个荆棘丛生的陷阱里跳跃活活,她的心尖儿如同一根皮筋拴着,皮筋的一端拽在谁的手里,一抽一缩,她的心口一个惊悸,再一抽一缩,又是一个惊悸,在反复的抽缩下,即便抽缩停歇了,她的身心内外仍在不由自主地惊悸着。而他的左腿内侧,又是一个凹陷,那一方坑里肌肉几乎被剔干净了,只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皮肤在包裹着一根嵯峨的骨头,坚硬的骨头顶入她的大腿肌肉丰厚处,她能感到那是两根干骨头在碰撞,如榔头,在一下一下敲着她,一下一下,唤醒着她曾经梦见过的某些情节。

这是我梦中的男人,这个男人曾在梦中反复出现过,那妃此时恍然警觉,原来她千里涉险奔走西北,是要寻找这样一个男人的。就是这个正在她的身上忘情的男人吗?是那个男人的手,是那个男人的身体,是那个男人的呼吸,是那个男人排放出来的气息,是那个男人带给她的心灵震撼,可是,不是那个男人的脸。设想中的男人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是青春洋溢的,是神采飞扬的,是眉宇间电光石火的,而这张在她的脸的正上方起伏跌宕的脸,却是低眉耷眼的,却是神情灰暗的,却是胡子拉碴的,却是比老父亲还苍老的脸。他终于结束了自己的事情,从那妃身上滑下来,四仰八叉躺在炕上,嘶嘶叫道:

“啊哈,日他个妈妈的,我这革命没有白干啊,让我明儿个抱上炸药包炸敌人的碉堡,我都会耍着秧歌儿冲上去的!”

身旁的那妃好半天没有动静,祁如山听见了一丝儿一丝儿的抽噎声,他心里一惊,翻过来,用半边身子覆盖了她,轻声问:

“你哭什么啊,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我……没有……哭,没有哭……什么。”那妃抽噎着说。

“还说没有哭?”祁如山替她擦去眼泪,轻声说,“有什么话你说嘛。”

“我们都这样了,你再不要说死的话,行吗?我知道干革命是要死人的,这个我有心理准备,但是,既把革命干了,人又活着多好的。再说,好好活着,你都得把我甩到半路上的,你还怕自己死得不快?”那妃说这些话时很费劲儿,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可准确表达她的意思,她生怕她的话不符合革命要求,她还没有正式参加革命队伍,就说一些对革命不利的话,多不好的,但身边的这个人,与她有了这样一种贴近的关系,她又想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