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女金融师的次贷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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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有一种爱,叫淡定(4)

“你不爱乔乔,乔乔爱你吗?”突然,我觉得人人都滑稽极了。

“不。”肖言的态度依旧淡定。

“但她也默许了这种合并?”多么滑稽。

“是。她说,她无所谓。”多么淡定。

“无所谓?你们还真是物以类聚。”我的口吻中难掩嫉妒,因为我的一腔情义败给了一个无所谓,因为那该死的物以类聚。肖言伸手抚摸我的脸:“小熊,你现在应该都明白了,我这个人,也许值得你爱,但却不值得你付出。”我依着肖言的手,落下两行泪来。

肖言走了,在匆匆和我吃过晚餐后,就走了。那餐饭,我吃得有说有笑,因为我洋洋自得地给了自己一个定位:在肖言的铁石心肠中,至少他还把我放在了他那相对最柔软的位置上。

吃饭时,我还给他夹菜:“你对谁都好,对家人,对朋友,甚至对素不相识的老人家,你都做得那么好。但偏偏委屈了我。”肖言并不反驳,只说:“对不起。”我也实话实说:“是我自找的。”

我独自回到家,回到房间,深呼吸了几个回合,扑在了床上。我修正了我的爱情观:也许,相爱真的不用相守。也许,我可以幸福地爱着肖言,并且幸福地一个人过活着。

我一翻身下了床,蹿到窗边大喊:“我要好好工作。”

这一喊,我把电话给喊响了。是小沃前辈打来的。他说,明天G公司的会议他去不了了,于是让我代他。我忙打开电脑查资料,心想老天爷的耳朵真是灵,我刚嚷着要以事业为重,工作就应声砸了下来。

第二天,我精神抖擞地去参加会议。G公司的车上,除了我,还有另外五位来自不同公司的分析师,其中还包括了一位效力于黎至元的。

不幸的是,我们这辆不小的车子和它前面那辆更不小的车子,接吻了。

幸运的是,这个吻接得很温柔,所以后果并不很严重。车上的人,一个像是颈部受了伤,而我,撞到了头。其他人,除了狼狈,看上去都并无大碍。

我的头上肿了个大包,成了众人的焦点。我一边疼一边还得安抚他们:“没事,我没事,我还清醒着,我还记得我的名字,我没有失忆,也没有糊涂。”

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我被小题大做地抬上了救护车。还没到医院,我就接到了黎至元的电话。他大吼:“温妮,你怎么样了?”我咧嘴:“我没事,不过被你一吼,头有一点儿疼了。”黎至元是得到了手下的汇报,而知道我们发生了车祸,这时我才惊觉,我这个手下也该跟我的魏老板汇报汇报了。不过还没等我打过去,魏老板就把电话打过来了。他是接到了黎至元的电话,而知道车祸的。魏老板絮絮叨叨:“温妮,别怕啊,别怕。我和丽莉现在就去看你。”我阻止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头上肿了个包而已,没事的。”这下,医生也吼我了:“好好躺着。”

我躺着,心里琢磨我爸妈怎么也不打电话来,不是说孩子和父母间有那种科学不能破译的感应吗?可为什么我发生了车祸,他们却感应不到?还有肖言,爱人之间不是也应该有感应吗?我问见多识广的医生:“难道我爸妈不能感应到我正躺在救护车里吗?”医生被我问得一怔,他也许觉得,让我这种精力充沛的人用救护车,是一种可耻的浪费。

我在医院里让人拍摄我的脑袋,末了被诊断为头皮血肿,并没伴有颅内血肿或脑震荡之类。

黎至元来了,二话不说就命令医生让我留院观察,以防万一。这次,医生支持了我,让我出院了。而那位颈部受伤的同行,留院观察了。

黎至元开车送我回家,他禁止我讲话,引用着医生的叮咛让我“静养”。我不领他的好心好意:“你怎么这么游手好闲?”黎至元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你闭嘴。”我不再开口,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

电话响了,是肖言打来的。他惶惶地问我:“温妮,你还好吗?”我一下子觉得头上这个大包不疼了。我咧嘴笑:“本来不太好,不过现在都好了。”

我挂了电话,黎至元瞥我:“都好了?那我再给你撞一下如何?”我的头又疼了。我瞪了他一眼:“你小心驾驶,我要静养了。”

我不知死活地对我妈说:“车祸可真好啊。”我妈怒气冲天:“别胡说。再胡说,你马上给我滚回北京。”我噤声。妈妈在电话那边泪眼破婆娑,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孝。

不过,这起车祸千真万确让我受益匪浅。医药费自然没有危及我的钱囊,而且,还有一笔不菲的所谓精神损失费的款子入了进来。魏老板放了我三天带薪的病假,毕竟,我这好歹也算工伤。除此之外,他还遣丽莉小姐给我提来了大包小包的滋补品。我在家里,顶着那一天小过一天,眼看着就要平复了的包,好吃懒做。美中不足的是,黎至元和程玄,再加上我爸妈,轮番打电话来滋扰我,还口口声声说要我“静养”。我纳闷:他们懂不懂什么叫“静”?

车祸那天,则渊在我家。晚上六点多时,他来敲我房间的门,说我上电视了。我白了他一眼:“则渊,这种骗人的小把戏,和你金光灿灿的形象太不符了吧。”但则渊一脸认真:“不骗你,真的。新闻上说今天一起车祸,有伤者两人,一男一女。”

我冲进丁澜的房间,嘴里叨咕着:“真的?真的?”不过,丁澜的电视上已经是有关科技发明之类的新闻了。则渊跟过来:“真的,还有你一个镜头呢。”我欢喜:“我可真了不起,上了新闻了。”我像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回了房间,完全不像一男一女两个伤者中的那“一女”。

三天后,等我再上班时,魏老板正在和小沃前辈讨论G公司的股票。

小沃前辈从基本面技术面两方面阐述G公司一片光明,而魏老板则笃定它的股价已经没有上升的空间。我保持中立,因为其实G公司并不在我所研究的范畴内。末了,魏老板灵机一动指着我对小沃说:“他们公司把我们温妮的头都撞了,我怎么还能支持他们的股票?”我忙撇得一干二净:“老板,我没事。您要客观啊。”

其实事实上,无论是我,还是小沃,或者其他人,都不曾怀疑过魏老板的客观。他有睿智的判断,却往往习惯于给那些判断冠上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缘由,譬如,G公司害我撞到了头,所以我们不支持他们的股票。

小沃气不过,又说:“好吧,那我们卖空。”坐在办公室中却还戴着个墨镜的魏老板依旧反对:“不,股价虽不会涨,但低位的买盘却来势汹汹。”就这样,我们对G公司置之不理了。

之后的事实证明,G股票的价格的确稳稳当当地要死不活着。小沃前辈心服口服,顺便教导我:“魏老板每天看的,听的,想的,胜过十个你加十个我。”我沮丧:“那我们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小沃像战士一样点点头:“百密一疏,而我们要负责那一疏。”我恍然:原来我就是个补漏洞的而已。我又振作:等有一天,我能给百密一疏的人补上了那一疏,那我就是响当当的百密而无一疏了吧。

上海的湿热一日胜过一日,就像我的勤勉。我天天迎着朝阳上班,伴着星星月亮下班,和上夜班的操盘手越来越稔熟,以至于他怀疑我撞车时是不是真的撞坏了头。他提议:“索性让魏老板开着辆车带着全公司的人撞一次,都撞成你这样,智商不下降,还越来越任劳任怨。”我吓唬他:“你可千万别偷懒,要不然,我一天24小时两班倒,取代了你的位子。”

每每回到家,我就只剩下洗澡睡觉这两件事了。我在心里默念:肖言啊肖言,你已把我铸造成钢铁栋梁了,公司会记住你,社会会记住你的。

黎至元终于打电话来催促我:“温妮,你还欠着我一餐饭。”我正饥肠辘辘,爽快道:“行,你挑地方吧。”

黎至元开着他那辆铁灰色的宝马来接我,并说我瘦了。我说那是因为我头上的包没了,所以看上去脸小了。黎至元却一口咬定:“就是瘦了。听说你现在工作很卖命啊。”我庸人自扰:“听说?听魏老板说的?你不要总是跟他打听我,免得他误会。”黎至元不以为然:“我和他认识20多年了,能有什么误会?”20多年了?我终于把黎至元和魏老板归结为了朋友,而不仅仅是同行。

我别过脸对着黎至元,直截了当:“我对你的年纪充满好奇?”黎至元也很直截:“36。”他和我同属一个生肖,大我整整12岁。黎至元又道:“真荣幸你对我充满好奇。”

黎至元带我去吃了上海菜。椒盐蹄膀,蜜枣山药,鹅肝酱焗蘑菇,以及小笼包和酒酿圆子。一餐饭,黎至元的电话没完没了地响,他吃得断断续续,我吃得酣畅淋漓。我抽空夸奖他:“今天我才觉得你像个事业中人。”黎至元与我唱反调:“你肤浅,今天是我失手了。事情没交代好就溜出来吃饭,结果自作自受,吃也吃不好。”

黎至元也抽空问我:“你和你男朋友进展得顺利吗?”我停下筷子:“听说,你们不应该关心这种事情啊。”这是丁澜的谆谆教导,我记下了。黎至元不解地皱了皱眉:“什么叫这种事情?”我理直气壮:“就是我有没有男朋友,进展得如何,等等。”黎至元喝下一口水:“我有一点关心,因为,我有一点喜欢你。”我从容地努努嘴:“我知道啊。你想跟我交易对吧?”我压了压嗓音,继续道:“你请我吃饭,带我出去玩,或者送我些金银,然后让我和你上床,对吧?”黎至元一怔,继而大笑:“你还真是有自信。”笑完了,他一本正经:“说好了的啊,这一餐你请。”我埋头吃菜,心想:我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不过末了,钱还是黎至元付的。我争不过,只好说:“好吧,反正我也没吃多少,你请就你请吧。”黎至元掉下下巴:“没吃多少?你究竟想吃多少啊?”

我打电话给程玄:“玄哥,你说我现在算大龄女青年吗?”程玄实事求是:“不算,不过接近了,一眨眼就该算了。”我又问:“那我还能不能再单身几年?我找不到结婚对象怎么办?”程玄在忙工作,敷衍我:“这问题你去问你爸妈,实在不行了,我就当你结婚对象。”我大笑:“蛤蟆,你忙吧,天鹅要挂电话了。”

我打电话回家,问:“妈,您能接受我晚婚吗?”我妈的感觉似乎很敏锐:“你男朋友想晚婚?”这次,我理直气壮如牛:“我真的没有男朋友。”

肖言还是在我心里,满满当当的。每每想到我也在他心里,我就不想让自己忘记他,不想让自己走出那段已成为过去的感情。我甘愿寂寞地守护着那感情,能多守一天,就多守一天。那感觉,像是一个人坚守着一座废城,不离不弃,孤独,却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