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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赔个不是1

二姐嚼着苹果说,“你看那月亮,多好看呀,圆圆的。不过再过几天,她就该变弯了。哎,对了,惠萍妹妹,你还记得那首叫做‘弯弯的月儿’的儿歌吗?”欧阳惠萍说:“咋不记得呀,一辈子都忘不了。”接着便独自哼唱起来:“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文杰说:“惠萍姐,你的歌唱得真好听,比电视里那些歌星唱的都好听,今天算是饱了耳福了。”宋健说:“你少在这儿拍马屁了,若不是事有凑巧,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听到她唱歌,她的歌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福气听哩。”文杰说:“今儿个我就是听到了,你净瞎气。”二姐说:“我看你俩是吃饱了撑的。”欧阳惠萍说:“别管他,你是喜欢圆月亮还是喜欢弯月亮?”文杰接道:“我喜欢弯月亮,因为弯月亮预示着希望,而圆月亮则昭示着失望!人也是一样,幸福也是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他们想象成圆月,因为接下来你就会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惆怅,人们常说,抱最坏的打算,往最好处努力,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宋健说:“人家又没问你,看你慌得,跟跐掉河里似的。”

这时,娘掂着礼物回来了,不等问,就叹息道:“真是自取其辱啊!”二姐和欧阳惠萍忙问咋回事儿。娘说:“我算是领教了,那个东方进说话可真难听,说啥‘要赔情道歉,也是俺两口子向你赔情道歉不是嘛!俺是谁呀,老百姓一个,无权无势,你又是谁呀,你是咱这村子里的皇后啊,又是大官的娘,俺两口子得看着你的脸色行事,得在你的地盘里过日子,你要是哪一天不高兴了,俺几口子还不得打铺盖走人啊’,你们听听,这叫人话嘛,简直气死我了。”欧阳惠萍劝道:“他心里憋着气儿哩,说话难听点也是正常的,您别往心里去。再说了,咱不是去求人家的嘛,受点气也没啥,只要能让巧儿跟治国和好了,也值了。”二姐说:“那也不能受他的气,他算老几呀,巧儿咋说的?”

娘说:“要说巧儿这闺女,真是不赖,可不像她爹了,一句歹话没说,还一个劲儿的劝她爹,可她爹就是不听,还说啥‘哎呀,这不是李治国他娘吗,是什么风把你这高贵的伟大的夫人吹到俺这寒门穷舍来啦!哟,还拿着礼物啊,这俺可受用不起,怕折阳寿啊,你还是请回吧’,你说我还咋在她家里待下去,这不就回来了,赶明儿治国问起来,我可咋说呀。”二姐说:“实话实说,干脆劝治国别再惦记巧儿了,就冲她爹,这门亲事也不能愿意。”欧阳惠萍说:“可不能意气用事,或许过了这一段,就会好了,上次不也是这样的吗。”娘叹口气说:“真难,人家说个媳妇咋都真容易哩!”欧阳惠萍说:“谁家说媳妇都不容易,除非天上掉下一个来。俺哥那会儿,俺爹娘的头发不知愁白了多少。”二姐说:“您愁啥哩,也就是治国弯在巧儿那一个树上了,要不然,您一个钱的心都不用操,媳妇自个就跑家里来了,郑淑华不是在那儿明摆着的嘛。”娘说:“不说了,恁大哩,咋还没回来。”二姐说:“怕是正在回来的路上的吧。”一语未了,父亲回来了。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分头就寝歇息了。

绵绵秋雨从上午开始飘落,直到晚上还没有停止。秋风过处,一片片叶子脱离了枝头。二姐想起小时候围着豆秸垛捡拾豆芽的事情,饶有兴致的讲了起来,将娘的思绪带回了从前。娘说:“那个时候,豆子割下来,先垛在那儿,等把豆子都割完了,再扒开垛,一点一点的打,不像现在这样,割一点打一点,割完了,也打完了。遇到阴雨天,豆秸垛周围生满了豆芽子,捡回来下面条锅,可好吃了。”欧阳惠萍说:“我记得棒子掰下来之后,棒皮子不剥净,留三四片,两三个棒子扎在一起,或者编成棒辫子,挂在屋檐下、树上、木棍上,搁那儿晒,然后到了种完麦,地里没农活了,再把棒子取下来搁在大盆里,用棒冲子或者起子冲了之后再剥。有时候都到第二年春上了,棒子还在屋檐下挂这哩。”

宋健说:“还有红薯片子,麦子种上了,但还没有长出来,家家户户都把红薯出了,留一部分放到红薯窖里,余下的都推成红薯片子摆在地里晒干,能放一两年。如今想找红薯片子都难了,还真有点怀念红薯片子茶的味道哩。”二姐说:“现如今红薯种得少了,就拿俺家来说吧,以前少说也种亩把地的红薯,现在顶多种上半亩地,还不够分着吃的哩,哪有多余的推成红薯片子啊,再说了,推红薯片子的推子也没有了,怕是整个村子也找不出一个来了。”娘说:“以前是没啥吃,红薯片子能放,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拿来烧茶喝,改改水味罢了。现在谁还吃红薯片子啊,都吃大米了,还有江米、香米。香米可真香,离老远都能闻见香味了。”文杰说:“现在天天都吃好面馍,搁在以前,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好面馍。”

二姐说:“我小时候最希望过年了,有好面馍吃,有花衣裳穿,还有许多好吃的,像鸡、鱼、肉,这些东西平常是不舍得吃的,如今好了,想吃啥,到集上就买了,天天都跟过年似的,就是不见天的放炮。”文杰说:“提起来放炮,那种跑满庄拾炮的情景我永远都忘不了。一听见炮响,就再也睡不着了,一大群小孩听到谁家里放炮就往谁家里跑,也不嫌天黑。等到炮一放完,呼啦一下子都围上去了,还比谁拾的炮多哩,好像拾得多就成英雄了。”二姐说:“你还听见炮响就睡不着了,治国可是躺在被窝里瞪着眼,光恐怕睡着了拾不上炮了。有一次,治国拾了一个大雷子,王立胜非说是他先看见的,硬给治国抢走了,结果大雷子才到他手里就响了,把个手心炸得稀巴烂,还好没有把手指头炸掉。从那以后,俺娘和俺大就不让治国跑着拾炮了。”娘说:“那东西不管玩,因为玩炮炸掉手指头的还少啊。”宋健说:“小孩子没有几个不喜欢玩炮的,特别是男孩子,见了炮就走不动了。”

欧阳惠萍说:“我是没玩过炮,一看见放炮就吓得捂着耳朵挤着眼,远远的躲开了,哪里还敢拿在手里玩啊。”宋健说:“你不说也知道你胆小如鼠,看见绳子就以为是长虫,吓得尖叫了。”欧阳惠萍瞟他一眼说:“该胆小的时候就得胆小,不能做的事儿就决不能做。”文杰说:“那不叫胆小,那叫谨慎。”宋健说:“你得了吧,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文杰说:“那也比一头都不热要强。”二姐说:“现在剃头的挑子也不好找了。”娘说:“说着说着天就黑了,我做饭去。”二姐说:“我去做,您在这说话吧。”娘说:“还是我去做吧,你们年轻人在一块儿有话说。”说着,起身去灶屋,看见一个人打着伞走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