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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申梅家

我刚把娘找回来,申有财、王平、赵坤提着酒菜说笑着来到我家。二姐听到申有财来了,出来把他叫到院子里,问他申梅因为啥生她的去气。申有财一时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便冷落了领导而细问她,只好敷衍搪塞说等回家问过申梅后再给她答案,然后让她去灶屋伴着娘炒菜做饭,自己回到屋里陪着领导说话。

饭菜做好后,两位领导让我陪席,申有财、王平、赵坤跟着敲边鼓,父亲只好答应,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坐在下手相陪。酒过三巡,两位领导的话多起来,特别是书记,充分显示了他作为这个乡一把手的雄才大略和魄力,以及口若悬河的辩才。接着又夸我,夸二姐。乡长也站起来给我斟酒。父亲忙拦住说:“使不得!该他给你端酒才是,只是他醉了。”让我回屋躺一会儿。我依言起身离席,听到书记和乡长都怪我父亲对我太溺爱了,说我要是不加紧锻炼出海量,那么将来在仕途上就要遇到麻烦。父亲只是笑着解释。申有财等人也出来圆场,两位领导才放过了我父亲。

我劝二姐道:“都过去两三天了,你咋还这么大气呀,不像我的二姐了!”二姐说:“废话,要是你的好哥们无缘无故的吼你两嗓子,你就不会这么说我了。”我说:“咋会无缘无故哩,既然吼了,就一定有原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二姐说:“对呀,就是因为我不知道那原因是啥,才放不下的啊!”我说:“你可以去问她啊,一个人在这儿胡乱猜疑生闷气,怪没意思的!”二姐说:“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是她吼了我,该她来找我说明白原因才是!两三天都过去了,也不见她人影儿,亏我一向待她那么好了!”我说:“或许她早将这事儿忘了也是有可能的。”二姐说:“这个没良心的,吼完了就不讲事儿了,也不想想人家心里该有多难过!不中,我得去问问她!”说完,当真站起来就去了。

我也起身回到西屋,在藤椅里坐下。几声斑鸠的叫声隔窗传来,几片浮云投下巨大的阴影,知了的叫声显得有些凄切了。娘刷锅完毕,用刷锅水和了麦麸子,端到堂屋东头的猪圈里喂猪,嘴里念叨着:“小猪啊,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快快长啊。”猪也听话,放开肚皮吃个饱。因想起我的工作和二姐的婚事,又叹道:“小猪啊,你说我这心里到啥时候才能干净哩!”小猪哼哼几声,仿佛在说:“你心里干净的时候,也就是我的阳寿走到尽头的时候,你心里还是不要干净的好!”娘又说:“咳,真是愁人啊!”小猪又是两声哼哼,前蹄子扒住木栅栏,似乎在向娘抗议不该限制了它的自由。

小弟回到家里说:“娘,我饿了。”娘离开仍在抗议的小猪说:“饿了活该,谁叫你不好好吃饭啦!吃饭的时候发不够的癔症,这会子又饿了,忍着吧!”又心疼地说:“先吃块馍垫垫,那还有鸭蛋哩。”小弟早从灶屋里拿了馍和鸭蛋,一边吃一边往外走。娘说:“你又干啥去啊?”见小弟不理她,又是叹息。将给猪拌食的瓷盆放到灶屋里,洗了手,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大概是感觉无趣,或者是想到外面散散心,冲西屋说了一句“我去大堤了”,走出院子。俄而,又回来了,走进西屋说:“治国,别成天价看书了,跟我到大堤上玩去。”我说:“我不想去,您自个去吧。”娘说:“走吧,大堤上热闹。”我说:“大堤上是热闹,可都是些妇女,她们见了我,又该取笑我了,还是不去了吧。再说了,我不喜欢热闹,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看会儿书。”娘说:“那好吧。”转身走了。到了院子中间,又说:“你二姐干啥去了?”我说:“去找申梅了。”娘没再言语,去大堤跟那些妇女们唠嗑去了。

二姐来到申梅家,正赶上刘超也来了。申有财陪着刘超坐在堂屋里说话,申梅和母亲站在院子里看鸡满院子找食儿吃。见到二姐,母女俩慌忙将二姐让进西屋,找凳子坐了。申梅娘说:“莲花啊,你说这事儿咋办好?”二姐说:“啥事儿啊?”申梅娘说:“还不是象棋比赛闹腾的。小梅要参加比赛,我不让,说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多不好。她非要参加比赛,她大也拦不住,结果她就去了。谁知道碰上个死心眼刘超,第二天就托人来提亲,小梅不真乐意,这不,今儿个他自个跑来了。你给婶子我拿拿主意。”二姐笑道:“婶子你可真会找人讨主意!你问我要主意,我不还得问申梅要主意啊!申梅是啥意见啊?”申梅坐在那儿不吭声。她娘说:“她也没主意,不吐不咽的,叫人作愁犯难。”二姐说:“这有啥难的呀。申梅这会儿正犯犹豫哩,丢了可惜,不丢又不是最理想的,问题是这最理想的上哪儿去寻摸啊!”她娘说:“可不是咋的,都挑了这么多年了,也没遇见一个可心的,我看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命了。”

申梅说:“对不起啊莲花姐,那天是我太冲动了。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二姐说:“我还真是来兴师问罪的。刚才治国还说你忘了,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忘了,原来你还记得哩。”她娘说:“咋回事啊?都把我说迷糊了。”二姐说:“婶子你不知道。那天我去看她比赛,她对我吼道:”都是你闹的‘。当时那样子,恨不能把我给扁扁咽肚里了。我又气又伤心,都哭了。这两天,我就等着她去给我解释了。干等晚等她不去,我就来了。“她娘说:”能不是下棋输了,心里不痛快,就拿你撒气了。你俩像亲姐妹一样,无论咋样都有担待,要是换了别人,她还懒得去吼哩。“二姐说:”我想也是的,可就想弄个明白。婶子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要是弄不明白,搁在心里憋得难受。“她娘说:”应该的。话说开了,啥事儿都没有了,都烟消云散了。要是都搁在心里,芝麻大点小事也能堆积成山了,感情也就疏远了,生分起来了。她回来也没提这档子事儿,要是提了,我当天就叫她去给你赔不是了。现在教你跑到俺家里来问,倒显得我这当娘的不晓事理了。“

二姐说:“婶子看你这话说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后悔来了。我是觉得跟申梅好,平白无故的受了她委屈,又不知道原因,心里憋屈。要是知道了原因,别说她吼一声,就是吼十声八声,我也乐意,她不吼,我还叫她吼哩,吼出来心里就舒坦了。她难受,我也跟着难受不是!啥叫姐妹啊,有事儿一起担着,有快乐一起分享,这才是真正的姐妹嘛!”申梅说:“治国的胆子可真大,大半河水,他愣是凫了个来回。”她娘说:“是啊,我没亲眼见,可听了也禁不住的提心吊胆了。要是有个闪失,后悔都来不及了。”二姐说:“还不是有巧儿在啊,逞能呗。要是他自个,薅着耳朵他都不会下水的。因为这事儿,俺大和俺娘没少说他。”她娘说:“我听说他和巧儿在河那沿儿都抱住了,恁大和恁娘打算咋办呀?”二姐说:“不知道。反正俺大和俺娘不同意,她爹娘也是一毛不拔。”她娘说:“咳,想想刘湘那事儿,就叫人害怕。东方进两口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恁家又不是配不上他家,治国也不是说跟巧儿不般配,真让人想不透。我听说还有个郑淑华哩,啥县长的闺女,这事儿真是麻烦啊!”二姐说:“懒得想它。要是申梅能和刘超成了,当真是一段佳话了。”申梅说:“看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