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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是那回事儿1

我说了声好,去巧儿家。因她家中无人,失落之余想着去柳树根旁站会儿,权当作对心情的一点安慰。等到了那儿,心情变得更糟了。柳树根不知被谁刨走了,只留下两个土坑,其中一个土坑里还有一滩人屎,绿头苍蝇趴在上面,看一眼就让人作呕。巧儿亲手种植的两棵楝树也被人拦腰折断了,树头躺在下面的河坡上,叶子被羊吃得精光,真是惨不忍睹了。假若巧儿见到这种情景,一定会伤心得哭泣了。我想做点什么,例如将土坑填平,或者再找两棵楝树栽上,总之不让稍后过来的巧儿看到目前这种境况。我相信她会来的,这个地方,我忘不了,她同样忘不了。只是我未能找到合适的楝树,便在柳树上砍下两根胳膊粗的树枝,在别人怪异的眼神下拉到这儿,栽种在了柳树根的位置上。又缅怀了一会儿过去,回到家里,二姐正站在院子里摆弄手机。

经过晾晒,手机又恢复了它的功能,二姐十分高兴,一边听歌一边说:“欧阳惠萍来电话了,说是路上净泥巴,过不来,又回去了,只好在县城等着你了,要你明天到了县城一定跟她联系。”我说:“到时候再说吧,有时间就跟她联系,没时间就直接走了。其实送和不送又有啥区别哩,都是一个走。”二姐说:“看你这话说的,跟没有一点人情味似的。人家送你,说明人家心里有你,把你当做了朋友,张三李四不相干的人再也不会送你了。”我说:“我还真不想走,到一个生地方,我怕我不适应。”二姐说:“咱大要是听到你这话,又该吵你没出息了。”我说:“我本来就没出息,工作要别人安排,去上班还得劳烦咱大送,你说我这样哪像个有出息的样子啊。”二姐说:“你不会不叫咱大去送了,省城又不是外国,挤着眼也能摸到地方了。再说了,田力在那儿,郑淑华也在那儿,走之前先给他们联系一下,叫他们到车站接你不就齐了。”我说:“我是该自个走路了。”二姐说:“也就对了,你大了,是个男子汉了,凡事都该有自己的主见了。”我抬头望着天空,只见天空既广阔又深远。

宋健也因道路难走没有将小弟送回来,大姐和大姐夫倒是穿着胶鞋走过来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二姐忽然坐直了腰,旁若无人的对我说:“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说走就要走了,你把我放在哪儿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嗓音也变了,似乎是另外一个女人在对即将远行的男人诉说不满和怨言。一家人都是吃惊不小。娘焦急的说:“莲花你是咋的啦!”父亲说:“你这闺女,发啥神经哩!”大姐和大姐夫看看我,又瞅瞅二姐,那神情十分迷惘。二姐继续说:“去年你说走几天就回来,可一走就是一年多,你知不知道我在家提心吊胆是咋过的,没日没夜的终于熬到你回来了,我高兴得梦里都笑醒了,谁知你还是要走,既然你的心在外面,不在这个家上,那你为啥还要娶我,为啥还要给我这个家!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了,这辈子来还你了,忍受你这般无情无义的折磨!你要是心里还有我,就不要再走了,咱俩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求富贵,但求相守,你要是铁了心非走不中,那咱俩就散伙,你也好了无牵挂的自由自在了。”一语未了,娘早在二姐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流着泪说:“你又中啥邪了!”

二姐激灵灵打个冷战,身子随之一震,恍若隔世一般的说:“你们都瞪着我干啥?”大姐说:“还说哩,你刚才是咋的啦?”二姐说:“我没咋呀,倒是你们都咋的啦?”大姐夫说:“刚才咱娘拧你了,你不知道?”二姐说:“咱娘为啥拧我?”扭脸问娘为啥拧她。见娘流眼泪,又问娘哭啥。娘说:“罢了罢了,准时翠花来的时候把啥领家里来了,附在了莲花的身上,借她的身子说话哩。你俩也是的,来干啥哩。”话音未落,二姐又一直身子说:“大娘,您也别恼,我是闷得慌了,出来散散心。”竟然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姐夫厉声喝道:“我不管你是谁,识相的快点滚,要不然我把你塞进火里烧了!”那人说:“少跟我装横,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会怕你!你心里那点想法,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娘哭道:“不得了了,咋还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呀,赶紧叫她胡大娘来,用针扎。”父亲说:“扎到身上还是闺女受罪,祷告祷告叫他们走吧,需要啥咱给他们办就是了。”娘说:“也中。”起身烧香磕头,祈求观世音菩萨将这两个流浪鬼请走,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安。

那女人说:“我受观世音菩萨的点化,这就离开,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李治国能够给我送点钱。”娘和大姐都说:“中中,只是给你往哪儿送啊,你是谁呀?”那女人说:“我是刘湘。”那男人说:“我是王忠义。”娘说:“知道了,你们走吧,我这就叫治国给你们送钱去。”拿了一些草纸交给我,又让大姐夫跟我一起去。我和大姐夫先到半截沟烧了纸,默默祈祷了一会儿,祝愿刘湘的灵魂安息,又到南地里王忠义送纸钱。王忠义于前年触电身亡,死时还不到十岁,若是还活着,这会儿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少年,但听他的声音,似乎已是成年人了,或许在阳间一年,在那边就是十年吧。

我和大姐夫回到家,只见大姐和娘坐在院子里,还在议论刘湘和王忠义,谈论的中心是他俩为啥会一起来到了我家。这个问题我和大姐夫在路上也说起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刘湘和王忠义成了好朋友。大姐和娘也认同这个猜测,说极有可能是王忠义邀请刘湘到他那儿去玩,刚巧碰见大姐和大姐夫,便随同他俩来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最起码说明了刘湘在那边不是孤单的,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大姐想让大姐夫跟我和父亲一起去省城,在田力那儿找个活做。娘说:“那个时候无论咋说你都不叫他去,这会儿又咋了。”大姐说:“那个时候豆豆不是小嘛,眼看着豆豆一天天长大了,上学盖房子娶媳妇,没有钱哪能中哩。”大姐夫也想出去。娘说:“一会儿恁大回来了跟他说去。”把这事儿推了。大姐和大姐夫便在家里等父亲,等的不难烦了,大姐先回家去了。到了落黑儿,父亲才回来,点头同意的大姐夫的请求,但是拒绝了二姐也跟去的要求。二姐心中不痛快,回到房间里不大会儿,就又闹起了鬼,这次总有四五个鬼魂缠着她,直闹了一夜。

关于我家闹鬼一事,村子里有各种传言。我也终因不忍心丢下被鬼魂折磨的二姐而滞留在了家里。娘跟父亲商议,打算遂了二姐的心愿,让二姐随我一同去省城,也向田力打了招呼。又因文俊结婚在即,娘觉得我和二姐都走了,显得对三姑家的头一宗子大事不够重视,恐怕三姑和三姑夫的心中别扭,便留我和二姐在家多呆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