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以他的性格，即便刚才听到了她与楚零的对话，也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故作坦然面对他的原因。
然而，现在，他却突然把这些摆到了明面上，神色是那么认真，话语是那么引人遐想，像某些郑重其事的回应，又隐隐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暧昧。
凌妍清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好半天，才酝酿出一句，“你还是这么喜欢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场面话。”
听不懂吗？
未必吧。
但是……
“这不是场面话。”叶翌无声地叹了口气，“我该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呢。”
“你们在说什么？”这时，聂斯赫已经走了过来，注意到好友脸上的无奈，以及两个人僵持一般的站姿，不由挑眉问道。
蓦然响起的声音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叶翌蹙了蹙眉，一丝不快转瞬即逝于眉眼间，没有接话。
倒是凌妍清不咸不淡地笑了笑，“在说你们。”
“我们？”聂斯赫不由一顿，转头看了眼乖乖跟在身后的女生，语调微微讶异，“说我们什么？”
凌妍清一本正经地胡扯，“我们在猜……你们是不是那种关系呗。”
“那种关系？”聂斯赫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恋爱关系就恋爱关系，还那种关系。”然后顿了顿，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啊，她就是我女朋友，怎么，有何指教？”
“我能有什么指教。”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底，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余光不经意地扫及身边的男生，心又好像感到了无端的刺痛。
她不由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浮上了些许的不以为然，“我就是比较意外楚零会看上你而已。”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楚零不由愣愣地望向她，却对上女生友善的笑容，“是吧？”
是吧？
是什么？
楚零迷惘地眨了眨眼睛，“你们……在说什么？”
这反应很明显没听见她们刚才的对话，望着她一脸神游不在状态的样子，聂斯赫不由皱了皱眉，“你在想什么？”
“啊？”
“啊什么，问你话呢。”
楚零张了张嘴，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什么呀。”
“没什么？”男生却直白地拆穿她，“从刚才开始，你就显得心事重重，不会还在想宋晴珊他们的事情吧？”
对于他的敏锐有些惊讶，虽然那猜测离得真相十万八千里。
聂斯赫却自顾自地说道，“你就别想了，越耀文等会肯定会打电话来找我，到时候我让他们一起过来就好了。”旋即转过来，冲凌妍清算起了刚才的账，“喂，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叫意外她会看上我？”聂斯赫双手环胸，“我长得很渗人么？”
“这和长相有什么关系？”凌妍清撇了撇嘴，兀自嘀咕了一句，“自以为是的花孔雀。”
她的嘴唇微动，声音很轻，聂斯赫没有听清，却从她嗤之以鼻的神色中隐隐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由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凌妍清懒得跟他斗嘴，“你别欺负人家就好。”
又感觉到了他们之间旁人无法介入的那种氛围，楚零心底微微的涩然。
这些不痛不痒的唇枪舌剑，更像某种打情骂俏的亲近。
而在那些暗恋的时光里，她只是看客一个。
心情陡然有些酸涩，甚至忘了在意刚刚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聂斯赫却只是哼了一声，便微微昂起下巴，转身向女式服装区域走去。
她黯然地干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不自在。
“耍什么腔调啊。”而凌妍清望着他悠闲逛游的身影，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偏过头，却发现叶翌正直直地注视着她，漂亮的浅冷棕色眼眸晦暗不明，而形状好看的唇线抿成薄薄的直线，看上去有些难以言诉的阴郁。
心口猛地一悸，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怎么了？”
“没事。”
良久，叶翌才淡淡地移开眼，一边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一边微微垂下眼眸，“就这件吧，我去结账。”
他的状态似乎略有异样，凌妍清歪着头看他，却见他视若无睹地挽着大衣向不远处的店员走去，一贯的优雅而不紧不慢的步伐，那份似有若无的清冷感却毫不掩饰地倾泻，形成一股强大的张力，抵触着一切外来事物，仿佛在无声地诉说他此刻起伏不佳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