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听见？
也许是此刻只剩下她们两个女生，而凌妍清给她的感觉，不再是从前印象里孤高遥远的那朵苍兰，反而温婉随和很好相处，有让人舒服想亲近的气场。
因此，她望了一眼两个男生消失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会怕你听见呀？”
“因为我猜，他们要说的是秦左的事情。”凌妍清的眼睛没有离开菜单，唇角却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否则，他没必要把叶翌叫出去。”
“秦、左？”
她念着这个名字，疑惑地挠了挠额角。
这个名字很耳熟，聂斯赫也提到过，只是当时她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因此并没有在意。
“她是我们初中两班的一个女生。”凌妍清抬起头，望见她满脸困扰的样子，心里有了底，“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三毕业的时候，年级有个女生出了事，摔下楼梯被送去了医院？”
初三……毕业的时候？
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模糊的记忆渐渐越过千山万岭，朦胧的往事慢慢掀开神秘的一角，连同那时男生诱惑而挑逗的手势，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想起来，那时候他躲在老师办公室外偷听，她真的纯粹以为他是为了凌妍清。
但是，凌妍清现在主动提起那么久远的事情，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那个女生就叫秦左。而她，是被我当时的好朋友，吕熙宁，以及另外一个同学，伊夕，不小心推下去的。”没等她发问，凌妍清就合上了菜单，淡淡地说了下去，“那会，她们都喜欢谢右，又是一个班的同学，彼此互看不顺眼，吕熙宁又是那种一点就燃的暴脾气，所以，她们每次都因为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而秦左，就是在她们的一次争执中，受到了无妄之灾，摔下楼梯，足足在医院躺了一年多，连中考都错过了。”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突然微微笑起来，开玩笑似的说，“你不认识秦左，应该也不认识吕熙宁和伊夕，但这无关紧要，因为谢右……你总该认识吧？”
她叙述的语调平淡得有点凉薄，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漠不相关的事情，楚零却听傻了，完全不敢想象在那段她自以为单纯美好的初中岁月里，还埋藏着这样一段血腥的往事。
即便只是不咸不淡的三言两语，也能想象当时血淋淋的凄惨画面。
原来，当时竟然发生了那样的悲剧吗？
她呆呆地点了点头，又听她没保留地娓娓说了下去，“说起来，谢右当初很喜欢我的好朋友，还追过她呢。”
“我记得那时候，无论刮风下雨，他每天都会守在校门口等她上下学，有时候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有时候会追上去给她很多口味的棒棒糖……反正，只要是你能想到的追人手段，他几乎都做过。”
“但是，吕熙宁的性格大大咧咧的，甚至有点神经大条，不仅对感情比较迟钝，说话也不经大脑思考，等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说了很多伤人的话，谢右，也终究放弃了她。”
说到这里，她的眉眼间浮上了些许惋惜，“其实，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很讽刺。当初，谢右喜欢的就是她的性格，单纯直白，心直口快，可是后来，他放弃她，也是因为同一个理由。”
“可能，每个人在这世上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一个期限，等到了这个期限，失去了新鲜感，包装再鲜艳娇美的玫瑰，也只能沦做凋零入土的杂物吧，枯萎腐坏，不会有人记得，更不会再把它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