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赎罪
月色围绕着整个医院，死亡的气息总是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愿散去。我无力改变，我以为，我可以改变，改变梦里那个命运！我以为我可以，让清流不像别金那样，我以为，我可以……
可是一切都迟了，已经无力挽回！我站在深夜的街道，大声的，嘶叫着，直到喉咙沙哑，全身无力！整个街道回荡着我的吼声！
附近的居民拉开窗子狠狠地咒骂两声，我不允理会，我的心很痛，很伤！像被刀子刺过，因为我的生活正在跟着那些该死的梦走着，梦里的结局如何，现实也如此。我害怕，害怕现实的梨子会像思儿那样……
渐渐喉咙的沙哑吼声变成了轻声抽泣，我蹲下来，把自己紧紧地抱住，也许这样冷的夜，只有自己给自己的一丝丝温暖！
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微弱的哭泣声显得那么无力！那么悲哀！我撑起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步一步的移动着。似乎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家门口那些花没有了白天的生机，暗淡的月光照在它们身上，风无力地摇曳着……
房间里黑黑的，我静静地站在黑暗里发呆！
爸爸房间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我望着倚在门口，满是胡渣的爸爸。
“爸，你怎么还不睡？”
“嘘！别少醒了李奶奶！”我被爸猛地拉进屋内，门被轻轻地反锁上。
“叶子，清梳怎么样了？”爸爸的神情换作紧张和不安。
我本已稍稍平静的心，再次掀起波浪，眼泪再一次汹涌澎湃的释放起来。
“好孩子，没事的！”爸爸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我知道的，我知道她会死，我梦里的有些东西变成了现实，我该怎么办？”我吼叫着，任性的，无力地蹲在地上。
“梦境是梦梦境，别当真，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不是的，你们不懂，你们都不懂！”我大声地冲着他喊！
他摇了摇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自言自语地摇着头。
天渐渐微亮，我趴在桌角，感受着十月的阳光，一点一点地照进这个屋子，照着我的脸上，手上，身上，它正渐渐地拭去我眼角的泪痕。阳光已经很烈了，照得我全身发烫。
“爸爸，我去看看晨烨！”我起身，把衣服的拉链拉上。
“他被关起来了？”爸爸摆弄着桌子上的午餐。
“因为……清流在医院跟医生说过，是她自己撞过去的，所以应该不会！”
“吃点饭再过去吧！”
我看着桌子上那些菜，快速的用碗装了一个荷包蛋，便出门了。
十月的阳光，不耀眼，但还是看见眯着眼睛锁着眉头的斯林和梨子，蹲在院门口，梨子眼神空洞，斯林好似哭过！不明白这样的大男孩会因为什么哭泣，五年来，我从来没看到斯林哭过。
“把屋里的花都搬出来晒晒太阳吧！不然会死掉的！”我冲着他们说完，便没有再言语。
“莫，”
斯林欲言又止。
“我们去看过晨烨了，他……他想要为清流赎罪，还是赵叔叔！”
“赵叔叔去看过他了吗？”
“嗯，他知道了一切！”
斯林低下头，仿佛还有话要说，我已经转身离开这片花丛的空气，向前狂奔起来。
我没有搭车，只是一路地跑，马路旁边的小草，绿地、鸟儿，仿佛都在笑我！
见到晨烨那一刻，我心碎了！
他的黑眼圈很重，眼角下拉，神情木然。一夜便削瘦的不成样子了。
“晨烨！”我扶着他的脸，满是血丝的眼里，是自责和愧疚。
看着我的眼神微微亮了起来。“呵呵！莫，等我！等为赎完罪，就回到你身边！”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打开饭盒，把荷包蛋递到他手上。还是温热的。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把脸别过去。
“吃吧，没有力气怎么赎罪？”我把饭盒放到晨烨的手上，他的手指动了动，扔然没有反应。
我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盯着我们看的警员，他朝我招了招手，我起身走过去。
“尽管张清流小姐生前一直向我们澄清事实：是她自己撞过去的，但是白晨烨先生还是想要……”
“我明白！”
“另外，一位赵先生昨天来过保释他，被他拒绝了！”严肃的警员一脸疑惑。
“随他吧！”丢下这句话，我看见晨烨拿起荷包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好，我吃了你的荷包蛋了，你要记得等我！”他边吃边说。
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年？
“五年！为我曾经羞辱过的妈妈，一年，曾经辱骂过的赵叔叔，一年，对死去的张清流，三年！”晨烨缓缓地把最后一段话说出口，便劲地把最后一块蛋咽了下去。
“你确定了？”
“你等我吗？”
我看着那道深深的铁栏，没有回答！他是知道的，我的心里此时此刻，想的是梨子，我不确定我会不会等他。
“我知道，我很自私，要你等我五年，我很自私！”晨烨用力地拍打着他的头。
“莫，我要告诉你，我会爱你到最后，无论你对我怎么样？我也会帮你到最后，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我知道，你每天都在梨子的和梦境的阴影中痛苦地挣扎。我看得心很疼，所以，当所有人包括梨子离弃你时，我都会在，我一直在！相信我，也等我！好吗？”晨烨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眼角渗出泪水！我不知道这个男孩一夜之间承受了多少痛苦，我使劲地点着头。
“莫，如果有些事，我做错了，让你难受了，请你不要原谅我，然后把我忘了，”
我看着晨烨走进那道黑黑的铁门，消失在我的视线，在门关上那一瞬间，他回过头来。“如果遇上了幸福！就莫等我！”说完他笑了，嘴角划出一个很美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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